就在天青快要吓死时,忽见师弟冲来,一拳把大蛇打得没了影。
他欢喜不已,泪流满面地一把搂住师弟,连叹来得及时。
“师兄快醒醒,快醒醒!”
他在师弟的喊叫声中醒了,见自已搂着师弟不成样子。
他难为情地赶紧松开手,说自已刚刚做了个噩梦,不是有心的。
“哦,难怪你搂着我打哆嗦,还满脸汗的。”
“咳咳,我不是怕,我是因在梦里使不出力所以很着急。”
“师兄,你在梦里没劲,在梦外却有劲,把我搂得紧紧的,你也想做蛇妖是不是?”
天青羞得满脸通红,赶紧背过身。
“师兄,我看你以后还有脸笑话我不。”
就在这时,梦娇郎忽听院外传来大哥的喊声:“娇郎、娇郎……”
他好惊讶,赶紧坐起道:“大哥,你大半夜地喊什么?”
梦大哥道:“娇郎,快把门开了,我找大贵人有事。”
梦娇郎下凉床开了门——今晚他叫师兄不许再送他入屋,所以也就一直睡在院内。
梦大哥一见天青便急急道:“大贵人,家妻生产不顺,已筋疲力尽,敢问大贵人可能救?”
天青便问是怎么个不顺,可是娃娃胎位不正。
梦大哥答,胎位是正的,就是生不出。
天青松了口气,心想这就好办了,便交代了一番。
梦大哥连连答应,欢喜离去。
天青穿好衣服便随师弟来到了梦大哥的居处,见梦善人夫妇也来了,正一脸焦急。
他问知已准备妥当便合上眼,由侍女牵着入了屋,引到床前落座下,随后又在侍女的引导下用一手搭在了该搭的手上。
梦大嫂也在闭着眼,虽然传话的侍女没讲明,但她还是能猜到。
此时,她已有气无力,她巴望这个人能救她和孩子,但实在不晓得他能怎么救。
她在焦急中感受到一股气柔柔徐徐地入了手,由着手臂蔓延,就似一道水流润物无声,每到一处,就焕发了每一处的生机,让她有了精神,有了力气。
梦娇郎在外见父母和大哥还是一脸焦心的样子,便宽慰几人莫怕,只管坐等喜讯。
他觉饿了,便叫人拿来一盘果子吃起来。
梦母见宝贝小子一副无心无肺的样子就很好笑,叹道:“小东西,但愿你以后遇不着这苦。”
梦娇郎道:“我不怕,等我有了本事,生娃娃还不跟鸡生蛋似的。”
大家听了齐齐笑。
不对,又不是真女儿家,生哪门子娃娃?
大家一念至此又是一阵笑。
梦娇郎道:“大哥,嫂子生娃娃这么苦,你以后可要加倍对她好,不然我揍你。”
梦大哥把头一阵点,就跟小鸡啄米似的。
梦母见夫把头垂着,便道:“怎么,是不是勾起了郎君的不痛快?”
梦善人赶紧把手连摇,说哪有。
前年,他本想收一房小娘子的,结果被宝贝小子给搅了。
夏季的天,亮得早。
就在夜尽天白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忽然响起,宛如公鸡报晓。
好好好,屋外众人听到无不心安欢喜。
天青在侍女的引导下出了屋,他缓缓睁开眼,见梦家人个个喜笑颜开,不由好欣慰。
梦大哥激动地跑上前连连道喜……不,是道谢。
梦善人道:“贤侄,我这小孙女拜你所救,就请给她赐个名吧,好让她终身不忘此恩情。”
天青赶紧谦辞,却见梦家执意,便只好道:“时值破晓,不如就取名为晓吧,愿她前路如夜尽天白,柳暗花明。”
梦善人一拍手,大夸此名好,合时,合情。
回去的路上,梦娇郎倒着走,笑眯眯瞧着师兄。
天青双手负背,缓步前行。
“ 师兄,你这样走路真像个老翁。我问你哦,这点小事你怎花了许长时间?”
“你懂什么,我只能借力,不能强来,这样才能保全安稳。”
“哦。我父母、哥哥还以为你救不了,在外提心吊胆。”
“以前我听讲,寻常女子生娃娃就如经历一场生死,今儿方知是不假的。”
“师兄,你以后会不会好些?”
“当然……蠢话,我生哪门子娃娃?”
噗!梦娇郎咯咯笑起。
两个回到居处吃了早饭后便各自补觉。
梦娇郎一觉醒来见天在下雨,他没急着穿衣,跑出屋瞧了眼,见师兄已起,正在中屋坐着瞧书,便叫师兄给他束发。
天青不肯,可架不住师弟拿昨晚的事威胁,只好不情愿地给他扎了个马尾巴。
梦娇郎随后起身把双手一张,“乖徒儿,快服侍为师穿衣。”
天青只好又忍着气给师弟穿了外衣,扎了腰带。
“乖徒儿,快打水来让为师洗脸。”
天青憋不住了,一把将师弟给丢到了院内——洗脸是吧,那就在雨里洗,省水。
梦娇郎跑到廊下后便冲厢房喊,“我师兄其实是个胆小鬼,昨晚做梦……”
天青赶紧上前捂住师弟嘴,给拖到屋内一阵毒打。
“还敢没大没小不,还敢威胁不?”
梦娇郎不怕,又跑出屋说。
天青服了软,从浴房拿来盆,用梦术引雨水装了半盆。
梦娇郎见师兄随后也不拿手巾来,便道:“蠢东西,你洗脸不要手巾的吗?”
天青只好拿来给了师弟。
就在这时,他忽见两个侍女打着伞归来,各提着一个食盒。
他这才想起两个侍女是跟他打过招呼的,可他给忘了,唉,白白被欺负了一场。
吃罢午饭,他借授武报复,把师弟打得嗷嗷叫。
当日,众村民得知梦家喜得千金后纷纷来贺,送青菜的,送瓜果的,送鸡鸭鱼肉的都有。
梦家全部收下,一一回赠了喜钱。
次日天气转好。
梦家大摆喜酒,答谢亲友、乡亲。
天青心知今儿少不了两场大战,便请师弟吃完来瞧瞧他,要是见他状态不好便帮忙拉走。
梦娇郎应了。
中午,他是在后厅吃的,吃完便来前厅瞧师兄,见他喝得已是满脸通红,便上前叫他莫再喝了。
天青想装装,便说他还好,没事。
“师兄,你脸已跟个大红枣似的,再喝可要变狗熊了,莫喝了,跟我走。”梦娇郎说完便拉师兄离席。
天青挣脱手,“师弟,休要拉拉扯扯,我自有分寸,不劳操心。”
梦娇郎气道:“师兄,饭前不是你叫我帮的吗?现在倒好,还装上了,要皮不要皮!”
众宾客一听顿低头的低头,扭头的扭头。
梦善人赶紧道:“娇郎向来疯疯癫癫,我是不信他话的。”
众人齐齐点头,说他们也不信。
梦善人又道:“大贵人,我架不住了,大家不外,就晚上再喝个痛快可好?”
天青连说好,辞去。
他出外走到无人处方才小声道:“蠢东西,上次我大醉,你拉我走,我也就走了,可这次我还没到那个地步,自然要装一装,这都看不出?”
“这么弯弯绕绕干什么,真假!”
“这个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没有纯粹的人,就算你也一样。我虽有一半是俗的,但我无愧说心清。”
“切!晚上别指望我帮,祝你做个大狗熊。”
哼,梦娇郎暗暗打算叫师兄晚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