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憋了一肚子气,见问便忍不住诉说起来。
他在一家酒楼做事,店主是个奸滑的,人手不足却迟迟不加。
今儿中午客人多,他又是顾东顾不了西,有桌客人便发了火,将他大骂一顿。
管事的不仅不怜,还骂他不尽心。
他受不了这委屈,忙完后便要辞工。
管事的却诬他做事一向偷懒耍滑,当扣除一半工钱。
他不服,与之争论,结果该要的钱没要着,反挨了一巴掌。
天青听完火冒三丈,叫少年带他去找那个管事的。
少年犹豫不决。
天青便激道:“报官你不敢,论理你不去,可见你话有假,害我白听了半天!”
少年发誓没胡说,不去是觉得没用。
“你少找借口,要是真有理那就带我去对质。”
去就去!少年被激怒了,引着天青就走。
他可以忍气吞声,但绝不认自已无理。
路上,少年告诉天青,店主是修梦人,叫咏流芳,他大哥就是修梦界名门摘星门的掌门——咏流长。
天青管他是谁,这个公道他定要给少年讨回来。
不多时,两人也就到了咏家——他家就在自家酒楼附近。
那管事的是咏家大家奴,此时已归来,听报后便来到大门口,见天青不俗,便不敢发脾气,说少年做错事该罚,这钱扣了有理,只因纠缠不休才气不过打了一巴掌。
少年便争辩起来,虽说得结结巴巴,但谁对谁错倒也能讲明白。
管事被说得理屈词穷,于是恼羞成怒,一巴掌甩去。
他出手,天青出脚,一脚将这恶徒给踢得倒飞出去,疼得哭天喊地。
咏流芳得报后便急急来到大门口,问天青是什么人。
天青懒得答,叫他即刻如数补了少年的工钱。
咏流芳冷笑一声,“你偏听偏信,不辨是非,恃强凌弱,横行霸道!我今儿就算拼得一死,也要守护人间正道!我不想惊扰到路人,就进来斗吧。”
呵,这就是坏人,自已无理还倒打一耙。
进院后,咏流芳意味深长地朝长子瞧了眼,然后在东首站了。
天青叫少年就站在大门口,自已则在咏流芳对面站了,相距约有三丈的样子。
“斗之前,我想确认一下,你可是修梦界的人?”
官府不管修梦界的是非争斗,所以咏流芳要确认一下,好方便动手。
天青点点头。
“好!我还想问一句,你,会御剑飞行吗?”
天青摇摇头,“你会?”
“我会,我至少可飞……几百丈。”咏流芳一脸自豪。
“就算你能御剑飞行几千里,我也不觉得你有什么了不起,真正有本事的谁会踏着剑飞?”
“小子,你别不服,至少我会你不会。休要再说废话,出手吧!”
咏流芳说罢伸手朝天一指,“神拳借我除妖魔!”
一只巨大的乌拳随着他的话音从天而降,风吟虎啸,气势壮观。
少年紧张地盯着好心人,不晓得他可能接得住。
天青一点也不慌,他不借拳,他借伞。
一把金光闪闪的巨伞旋转着迎上乌拳,交撞后轰响震天,光华夺目。
巨拳毁灭,可巨伞完好,它随后变成巨手,一巴掌朝咏流芳拍去。
咏流芳大惊失色,急忙开启护盾封挡。
咏家长子见父打不过,便从侧面使出巨刀来帮。
天青本无杀心,可人家无耻狠毒,不顾他死活,那他也只能全力还击,便分念使出“风吼”。
只见他身后生出一个巨人,对着袭来的巨刀暴吼一声。
呼,一股强劲无比的风浪呼啸而去,瞬间摧毁巨刀,并把偷袭者以及三分之一的正厅给吹得轰然倒塌。
咏流芳同样不敌,被巨手拍倒在地。
咏妻悲愤交加,跑上前拔下发上金簪扔给少年,然后大骂天青狠毒。
“我狠毒?你的眼瞎了吗?你夫为富不仁,袒护恶奴,反说我恃强凌弱。你儿偷袭在先,不管我死活,你反说我狠毒,你也不是好东西!这金簪你还是留着陪葬吧,他只拿该得的!”
咏妻叫天青有胆就留下名,这仇他家必报。
“你不配知我姓名,要想报仇,那便去鼓楼贴战书,我见了自会揭下应战。这位小兄弟我是路上撞上的,见他受欺才出了这头,你们胆敢找他报复,我必双倍奉还!”
最后一句,天青有意提高了音量,声如晴天霹雳,震得咏家人心儿直打颤。
他拿了该拿的钱便带着少年离去,路上,他把乐安公主府的地址讲了,叫少年去找乐安驸马,就说是他推荐来当差的。
少年很惊讶,问他究竟是谁。
天青道:“我和驸马是好友,你尽管去,就说你家中遇到困难,被我恰好遇上。他要问我什么样,你就说是个清淡面貌的年轻男子就行。记着,我替你讨公道的事莫要对外讲一句。”
少年拜谢离去,壮胆找到乐安公主府说了来意,然后就得了个看门的差事,一月一个银币。
他在咏家酒楼累死累活也就五百铜币一月,如今看个门便能得一个银币,真是把他乐坏了。
回宫的路上,天青瞧见一只可怜巴巴的小花狗趴在路边,心猜是条无主的野狗。
他心怜,便蹲下身招招手。
小花狗奋力爬起来,摇着尾巴,口中哀鸣。
他便抱起小狗狗,带着来到太子府。
梦娇郎正在廊下和几个侍女坐着闲谈,见师兄抱着一条小狗回来不由目瞪口呆,我的天,师兄竟然会这样抱着一条狗,这还是他吗?
“师兄,你是不是打算认输了,想用这条小狗狗替你?我跟你说,这可不行。”
“哼,输的只会是你!去,把你的点心拿来喂喂它。”
梦娇郎依言跑进屋,把没吃完的糕点拿了出来。
随后,他一边瞧着狗狗吃,一边抚着它身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用什么手段哄了我师兄的,他可是个狠心的,能叫他怜可不容易。”
小花狗摇摇尾巴。
梦娇郎翻了翻眼,“就凭这个?我不信。”
小花狗又摇摇尾巴。
“好吧,信你。”
几个侍女笑得不行。
天青跟叔父叔母等人道别后便带着师弟和小狗狗离去,待出了城方才飞奔起来。
行了一时,他忽听师弟惊慌叫嚷起来,“师兄、师兄快停下,小狗狗撒尿了!”
他歇下一瞧,见师弟身上已被尿湿了一大片。
噗!他不由失了笑。
梦娇郎从未见过师兄这样笑,只觉这一笑好看极了,把心儿惹得怪怪的——笑什么笑,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