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流芳养好伤后便急急跑来了摘星门。
他怕说实话会遭大哥拒绝,所以就谎言了一通,把自家说得好委屈。
咏流长半信半疑,一时无话。
咏流芳见大哥沉思不决便激将道:“大哥,这小子不仅出手狠毒,还极其狂妄,说你不过是浪得虚名,入不了他眼。”
咏流长架不住这话,便叫兄弟回家下战书,就定在四月初五上午,国都北郊牧笛山下,风雨无阻。
这天,天青估了下时间后便来国都走了趟,见到咏家战书便揭下应了战。
他在回家的路上有些后悔叫咏家公开贴战书,这要是传到门内,定会惹得表妹等人去瞧热闹,那还怎么瞒得住?
唉,但愿看到的人还不多,但愿这三天家里不来客。
他在七想八想中到了家,便越湖上岛在修梦的老地方躺了。
花儿美,鸟儿唱,他在美好的自然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觉脸上有动静便赶紧睁开眼,见淘气的师弟正在拿着一根草在逗弄。
他瞪了一眼,但没骂。
梦娇郎笑道:“师兄,你怕痒吗?”
天青不知道,所以他不答。
“师兄,你敢不敢给我挠两下?”
天青把眼闭了不作声。
梦娇郎伸手在师兄腋下挠了起来。
咳咳,天青没有躲,他心清,他不怕。
梦娇郎挠了片刻后见师兄跟个木头似的没反应就不服,于是拿了草儿撩他鼻子。
天青被惹得打了个喷嚏,气道:“你有完没完!”
“哈哈哈,原来你也怕呀,有本事就继续给我挠呀。”
天青跳起来抓住师弟,夺过草儿也逗。
就在这时,溪柔等人恰好走来。
天青一见赶紧把师弟一把推开。
溪柔笑道:“哎呀呀,我们来得不巧了。”
咳咳,天青扯谎道:“母亲别误会,师弟他想打喷嚏可又打不出,所以求我帮一下。”
溪柔便问美无双是不是。
梦娇郎摇摇头,“不是,我撩他,他就撩我。”
噗!大家齐声一笑。
天青吼道:“什么叫撩你?瞎说一气,看我不揍你!”
溪柔道:“看到没有,什么叫恼羞成怒,这就是。”
梦娇郎面对师兄的怒目圆睁浑然不怕,“切,你打,你打,有本事就当着师母面打。面上假清淡,心里杂草长,装什么装!”
众人又一声笑。
天青待不下去了,一溜烟跑走。
也不知怎么的,经过这一场闹,他只觉心里宽敞了许多。
日子过得好快,转眼就是三天。
天青见无人来访心里欢喜。
四月初五到了,天不好,阴沉沉。
天青来到牧笛山时算早的,却不想有三人比他更早。
这三人来自城内的芳家,是一对兄妹和一个车夫,哥哥叫芳尚,妹妹叫芳姣。
芳尚见天青走近便问道:“阁下也是来观战的吧?”
天青摇摇手,“不,我是来应战的。”
芳姣是个活泼的姑娘,从树上跳下来道:“传言你打了人讨了钱还不依不饶,直到把咏家儿子打死才罢手,可是真的呀?”
当然不是真,天青把事实原原本本地讲了。
芳尚信,便介绍了自家三人,然后请教天青姓名。
天青不好说真名,只能说了个假名——天地。
芳家兄妹那眼一阵眨,好大的名字!
天青拜托芳尚,假如他不敌死了,就把他化作尘烟散去,家中自知。
这一语把芳家兄妹说得心儿一酸,盼他平安无事。
说了一时,天青便走到远处独自坐下——他不想人家误会他们相识。
陆陆续续来了几十个瞧热闹的,还好,没有一个认得天青。
这天眼瞧着就要下大雨,所以有些本想来的公子哥也就没来了。
就在咏流长等人到来时,大雨倾盆而下。
天青上了场,雨点到了他头顶皆纷纷退避,好像怕他似的。
咏流长现年四十五,那貌和其弟生得不同,身材伟岸,面容刚毅,撑伞立在那如山岳静峙,好有气势。
他见天青信步走来,一身无畏之气,便确定其弟说了谎,可此时他已骑虎难下,只能打了。
打之前总是免不了要说几句的。
咏流长道:“阁下为什么不打伞?”
天青道:“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气势吗?”
不错!咏流长把伞朝后一扔,那伞便似长了翅膀一样朝他弟子那飞去。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师承何人?”
“师父就不说了,在下姓天名地。”
咏流长惊得朝天一指,“天帝?”
天青摇摇头,朝地一指,“不,是大地的地。”
哦,那还好……不好,这岂不是更大!好大的名字,却是这么陌生。咏流长不信这是个无名之辈,可人家不说,他也无奈。
“阁下,有理无理各自明白,我们就不争论了,既然来了便切磋一下。阁下没带兵器?”
“没有。你带了?”
咏流长回头朝弟子瞧去。
弟子误会了,便把剑朝天一举,等着师父喊剑来。
轰隆,一声雷吼,如同战斗的号令。
“听我号令——破天出!”
咏流长浑身紫气喷涌,直朝空中聚集,瞬间化作紫红巨刀夹带风雷之威十连斩下,气势磅礴,似无坚不摧。
说破天是吹嘘了,但要说破个小山丘什么的倒不在话下。
天青随手一挥,一把剑伞便盘旋舞动升了空,直迎巨刀。
刀伞交撞,只听轰轰作响,耀眼的光华不断呈柱形直冲天空,比电光还耀眼。
这一手,双方不分胜负。
咏流长见一击无功,便化身“剑龙”冲撞。
天青飞上空中开启“惊雷”,引雷暴轰击。
真雷假雷比声威,假电真电比光芒。
轰轰轰,啪啪啪,一连串爆响后,只见“剑龙”散形,咏流长发如蜂窝,衣不蔽体,全身乌黑,外焦里嫩。
天青也没好到哪里去,落地后连喷了好几口血。
两个都身受重伤,无力再战。
这不是咏流芳想要的结果,他见大哥想罢手,便拔剑冲杀过去。
他之所以用剑,是因为动用梦术没用剑直接快速。
观战者见他要趁机报仇不由惊呼一片,想不到他是这么厚颜无耻。
原先还有不少人信他的谎言,可此时再也无人信了。
天青没有躲,没有防,因为他已做不到。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笑,鄙视地笑,无畏地笑。
他身如高山,气如长河,为公理而亡,不愧此生——咳咳,有没有英雄救一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