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柔见儿子要赶走美无双不免意外,便问理由。
天青的理由是,师弟是个惹事精,还是招事精,留在门内会麻烦不断。
呵,溪柔轻笑一声,“哎呀呀,我今儿才晓得我的宝贝儿子居然是个怕麻烦的。好吧,你毕竟是个大掌门,假如输给一个毛头小子也确实不好看。”
“母亲,我不是怕输……”
“那是怕赢?”
天青翻着眼一时哑口无言。
“儿呀,你们在山上不会……”
天青急忙摇手,“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儿呀,你清心寡欲,万花不入眼,还怕一个男儿?”
“母亲,我不怕。好吧,我收回我的提议。”
“娇郎受了这场惊,也不好再接着罚他,就让他回清心居过吧。”
天青以为母亲口误,便应声说好。
溪柔便叫百合传话下去,让蔷薇明天去接梦娇郎回来,一同入住清心居。
天青这才晓得母亲不是口误,便赶紧解释刚刚是出于误会才应的。
“儿呀,让他天天都面对你这张清淡的脸,无情的舌,天天都挨你训,挨你骂,必会早些长大。还有,有你守着,歹人歹妖也难打主意。你说呢?”
“我觉得,不好。”
“怎么,你怕架不住?”
好吧,天青为证明自己无所畏惧便应了。
司净房的人见美无双平安归来都很欢喜,围着问东问西。
行吧,梦娇郎就细细讲起被抓后的事。
大家听着听着忽散得一干二净,没听到,没听到,噗,哈哈哈……
第二天一大早,天青被扒衣服的事就在门内传开了。
大家都爱想象,都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天青起床后见两位姑姑笑得很怪就问缘由——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在天旋地转中昏了过去。
大家都以为美无双这次必会遭受更严厉的惩罚,谁想到他不仅没事,还入住了清心居。
大家现在总算是懂了掌门为什么不喜姑娘。
梦娇郎也很意外,但他不怕,去就去!
天青醒来后见师弟居然坐在床前。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跳起来就是一顿臭骂,骂得唾沫飞溅,似大雨跳珠。
梦娇郎不断抹着脸上的口水,唉,早知道就不洗脸了。
天青足足骂了一刻时才歇下。
梦娇郎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骂够了是吧,来镜前坐下,我给你束发。”
天青不理,刚想喊姑姑,来却听师弟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师兄真是好心清,有本事就给我束呀,怕什么?”
他听不得这话,便来镜子前坐了。
梦娇郎拿起梳子给师兄梳起头,一下,一下,轻轻柔柔,仿佛梳的不是头,而是心。
天青见师弟梳个没完便催快些。
“师兄,你不该催,你该心清似水地随我梳,看我能梳出什么古怪来。”
也是,天青便不再急,随师弟梳。
两个姑姑来了。
一个说,哎呀呀,你看,多像娘子在给夫君梳头。
一个说,没错,要是我,心儿一定甜得不行。
天青淡淡道:“姑姑,我只是在应赌,练心清。”
二位姑姑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所以才说笑嘛。”
梦娇郎嫌束朝天髻麻烦,就给师兄扎了个马尾巴。
吃完早饭,天青便躲在书房看起书。
“师兄,你是不是怕出外呀?”梦娇郎明知故问。
天青怕,但他能装,便厚着脸皮带师弟在园内走起来。
大家都很热心,劝他保重身体,千万莫想不开。
天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倔强,死活不承认有这事。
师兄弟走着走着就撞见了溪山红。
天青一见顿头皮发麻。
溪山红白了师弟一眼后怪笑道:“啧啧啧,表哥真是好心清!以前还装模作样,现在装也懒得装了。那好,我就祝表哥花好月圆,恩爱白头。”
天青冷脸凶道:“表妹,别以为是亲戚我就好脾气,再敢浑说看我不打你!”
溪山红眼圈一红,“我哪配得师兄的好脾气,从前打的骂的还少吗?唉,我不怪师兄狠心无情,只怪自己没生出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绝世好貌。”
梦娇郎刚想回怼时,忽瞧见一个男子走来——二十左右的年纪,丰神俊朗,风度翩翩。
呀,这个哥哥也很好看呢!他动了好奇心,便问道:“哥哥,你是哪个?”
溪山红转笑对来人垂了一头,然后冷脸对师弟喝道:“谁是你哥哥,这是太子殿下!”
没错,来人是太子天辰,和天青是堂兄弟。
他也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人儿,不由瞧得眼都不眨一下。
溪山红见状不由醋心大起,一个念头不由窜出来。
天青见师妹脸现乌云便说道:“兄弟,你瞧够了没有,他叫梦娇郎,是新来的师弟。”
啊!师弟?男儿!吃惊的天辰又是一阵瞧,恕他眼拙,真的瞧不出眼前的美人是个男儿。
天青因兄弟的到来胆儿壮了许多,有意带着在园内各处走。
梦娇郎和这个太子师兄合得来,所以叽叽喳喳说得好是热闹。
说着说着,他忽想起一事,便问太子可否带他进宫玩玩。
那天去国都,他就想去的,但师兄没答应,非要过一时再说。
当然能,天辰一口答应。
午饭后走时,天辰见师妹送行便问她可想一同去宫内走走。
溪山红正等着这话,便笑着点点头。
两辆马车上了路,前一辆坐着宫内侍卫,后一辆坐着天青等人。
车很大,三方有座。
溪山红单坐了一边,梦娇郎单坐了一边,两兄弟并排坐了一边。
路上,梦娇郎依旧和天辰依旧说个不停。
溪山红起先无话,只是偏身对着窗外。
后来,她听着听着就忍不住了,自言自语道:“我原以为喜好男风一说是无稽之谈,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梦娇郎接话道:“师姐,你不晓得,南风吹,知了叫,热是热了点,但利于稻儿生长,我们农人喜呢。”
噗,天辰听了这话不由失笑。
哼,溪山红瞪了师弟一眼,懒得理。
梦娇郎还了个白眼,“师姐,你真小气!”
“是是是,我小气。掌门师兄不也小气吗,怎不见你恼,怎不见你躲你避?”
梦娇郎道:“什么叫不见我恼,我扒师兄裤子不就是恼他不知好歹吗?”
啊,还有这事?天辰转眼瞧向哥哥,见他把头差点都要垂到膝盖上了。
溪山红见这个讨厌的师弟当着她面说扒裤子的事不由又羞又气,抬手就是一巴掌。
天辰眼疾手快,替师弟挡了这一下。
溪山红的醋心因此不由越发深重。
她本来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实行那个念头,现在她决定了——她要干,她一定要赶走这个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