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花影从何千遇床榻上醒来,发现何千遇在自已身侧,而且地上一片狼藉。花影记得自已昨天喝酒来着,花影开始尝试着回想昨日的一切,自已竟然和何千遇做了那种事。
就在这时何千遇也醒了,见花影一个人坐着,便又把她一把拉下来:“再睡一会儿。”
“啊?”
何千遇把花影紧紧圈箍着,花影支支吾吾道:“小遇,我们……我们……”
“我们在一起吧。”何千遇侧着身子满眼温情的看着花影的脸道。
“在一起?”花影想都不敢想的事,何千遇竟这样平平静静的说了出来。
“对啊,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何千遇满眼期望的看着花影。
“我……我……”花影结结巴巴的说着。
“你别结巴。”何千遇坐起身来又有点小生气道:“你别和我说你昨晚说了什么你都不记得。”
花影也跟着坐起身急道:“我没有,我记得。”
花影见何千遇好像生气了又安抚道:“小遇你别生气。”
“那你说说你昨晚说了什么。”何千遇撇了撇嘴。
“你别和楚岚成亲。”
“不是这句。”何千遇用力的摇了摇头。
“我……”
“你说啊。”
“我……我喜欢你。”花影像是鼓起勇气一般大声的脱口而出。
花影原先以为自已是病了,现在才发现自已当真是病的不轻,可是正如这世间所有的疑难杂症一般,并不是所有的病都能对症下药,也不是所有的病都必须要用药来医,在花影心里喜欢一个人不是病,喜欢一个同性也不是病,如果一定要被治愈,或许只有何千遇才是那一剂良药。
所以花影才没有说出心里那句:“我一介女子,如何能嫁你?”
“知道了,所以我们得在一起。”何千遇听到了想听的答案,嬉皮笑脸的说着。
“真的可以吗?”花影迟疑道。
花影心想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对不起师父呢?
“我姐姐说了我喜欢的人和也喜欢我的人就是对的人。”何千遇又拉起花影的手轻声道:“而你就是那个对的人。”
“那楚岚呢?”花影一脸认真的看着何千遇。
“我等下就让爹爹把婚事给退了。”然后何千遇又摸着花影的头道:“我只喜欢你。”
“我也是,可是……”
“你别可是了。”何千遇看花影这犹豫不决的样子,顿时有些不悦。
花影见状也只好乖乖的“噢”了一声,她怕何千遇又不理自已,她真的从来没有这样怕过什么东西,哪怕是以前被爹爹打骂,也只是愤怒和难过,也不曾畏惧过。
“小遇,我昨晚没说什么梦话吧?”
“没有,昨晚是一个好梦,不是吗?”
……
韩莫霜不知道在哪里得知楚岚和何千遇的事,一大早就怒气冲冲的来找韩季川。
“爹爹,听说你要把楚岚师兄和何千遇撮合在一起?”韩莫霜愤然的看着韩季川质问道。
“是啊。”韩季川若无其事的回应着,仿佛这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你明知道我喜欢楚岚师兄你还这样做?有你这样的爹爹吗?”韩莫霜就像失控了一样。
“爹爹这都是为你好。”韩季川安抚道。
“我不允许,楚岚师兄只能是我的。”韩莫霜冲韩季川大叫。
“这事没得商量,爹爹再给找个更好的。”
“我不要。”这时候不知道韩莫霜从哪里拿出一把刀架在自已脖子上道。
“你这傻孩子,你干什么?”韩季川这下真急了,他真没想到韩莫霜竟然能做到这份上。
“乖女儿,把刀放下。”
“你先把他们的事给推了。”韩莫霜威胁道,说着就将刀往自已的肌肤又贴近几分。
“好好好。”韩季川妥协了,再怎么样也不能看自已女儿死在自已面前啊。
韩莫霜这才慢慢放下刀来,韩季川慢慢走过去,一把将她手里的刀给夺了过来,然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而西门族里,何千遇也是一大早就去找何挽年了。
“爹爹,母亲呢?”何千遇看了看四周。
“你母亲云游去了。”何挽年坐在桌边,手里翻着书,低声的说着。
“为什么都不说一声。”何千遇质问道,姐姐一完婚就走,有必要这么急吗?何千遇还是不能够理解母亲到底爱不爱自已,爱不爱这个家。
“你母亲说看了就不舍得走了。”何挽年抬头见何千遇这一脸埋怨的样子,缓缓开口的说着,随后又低头自顾自的看起了书。
何千遇觉得这话真好笑,不舍得又为什么要走呢,倒也不必搞的这么难舍难分的样子。
“你找我有事?”何挽年见何千遇不说话了,但又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又抬起头一脸疑惑,抬眸问道。
“我不想和楚岚成婚。”何千遇迟疑的说着。
“什么?”何挽年蹙眉站起来,看起来怒不可遏的样子,何千遇就知道会这样。
“女儿错了,女儿不该任性的。”何千遇跪了下来,拉着何挽年衣服央求着。
“你……你让我怎么和韩季川交代啊。”何挽年拂袖无奈道。
“爹爹,难道你真的希望女儿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吗?”何千遇眼泪汪汪的看着何挽年道。
“这这……这不是你自已说你愿意的吗?何挽年摊开手激动的说着,一脸的无语。
“女儿错了。”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何挽年思量片刻,无奈拂袖,随后又无可奈何的重声道:“我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谢谢爹爹。”何千遇擦了擦眼泪,笑脸盈盈的看着何挽年。
“起……起来。”何挽年愤然的看着何千遇,只见何千遇全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是想泼她一桶冷水。
“嗯。”
这天,若九思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花园里游荡着,却看见一个丫头手里端着药,慌慌张张的,便走了过去:“这药是给谁的?”
丫头急道:“大公子,是给族长的。”
“他怎么了?”若九思蹙眉问道。
“奴也不知道,这几天族长天天都服用此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催的特别急。”
丫头道急急忙忙的说着,就要走。
“这样吧,把药给我,我正好要去看看他老人家。”
“这……”丫头看起来有些迟疑的样子。
“嗯?”若九思伸出手来,一副不可抗拒的样子。
“那好吧,不过你得赶紧的。”丫头将手里的药交给了若九思。
若九思端着药来到了韩季川的房间,敲了敲门,只见韩季川道:“进来。”
只见韩季川羸弱的躺在床榻上,韩季川看到送药的不是奴仆而是若九思便疑惑道:“怎么是你?”
“奴仆闹肚子,我顺道便将药端过来了。”若九思笑道。
“快把药给我。”韩季川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就像缺水的鱼儿一样。
若九思觉得很奇怪,这个药好像对韩季川来说很重要。
“是。”若九思端着药慢慢走近韩季川,将药递到韩季川嘴边,只见韩季川迫不及待的就要喝,若九思见状又将药一把抽开。
“你干什么,把药给我。”韩季川愤然道。
“我要是不给你会怎么样?”若九思邪笑道。
“什么?”韩季川蹙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韩季川。
“我一直把您当亲生父亲,可你有把我当你儿子吗?啊?”若九思慢慢凑到韩季川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恶狠狠说道。
韩季川就好像喘不上气一样,脸憋的通红:“你放肆”
“我爹是不是你弄死的,你说。”若九思一把掐住韩季川的脖子恶狠狠道。
“不是。”韩季川艰难的说着。
若九思见韩季川快要窒息了,便又将韩季川给放开,玩弄着手里的药道:“父亲,你知道的我不忍心杀你,只要你说实话,我们还是父子。”
韩季川不停的咳嗽着,身体颤颤巍巍的,嘴里颤抖的说着:“九思,把药给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这个药。”
若九思邪笑道:“我的好父亲,只要你说实话,孩儿就把药给你。”
“我……我说,我承认是我将你父亲拉过来给我挡的那一刀,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每天都在后悔,真的。 ”韩季川颤颤巍巍的说着。
若九思轻笑一声,然后将药一点一点的倒在韩季川的身上:“父亲,药好喝吗?”
随后又抓起韩季川的领子恶狠狠的盯着韩季川悲愤道:“怎么,手下的命就不是命吗?我父亲那么忠心耿耿的一个人,即使你不拉他,他说不定也会傻傻的给你挡,可是……你怎么……你怎么忍心。”
若九思将碗重重的摔在地上。
韩季川两眼翻白,一口气没过来,惨死在床榻上。
若九思似笑非笑的看着床榻上没了气息的韩季川,眼眶外竟溢出些许的泪水。若九思耳边依稀回荡起自已第一次见韩季川的时候,父亲对自已说:“孩子,叫韩伯父,以后世世代代都要忠心为主,知道吗?”
而那时的自已哪知道什么忠心不忠心,只知道父亲说的都是对的,傻乎乎的回应着:“知道了。”
那时候的韩季川用着厚大的巴掌轻轻的摸着自已的头:“真乖。”
偌大的巴掌和粗长的手臂遮住了投射在自已头顶的阳光,在自已脸上留下一大片阴影,而这阴影一遮就是十几载,直到现在,或许以后都要挥之不去。
若九思曾经甚至也想过有一天回报韩季川的恩情,却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什么对自已好,只不过是因为心里有鬼罢了,然而心里再怎么有鬼,也从不肯真心对待自已。
若九思也曾想哪怕能够看到韩季川对自已的一点点真心,自已都能放过他,然而在那场雨夜里,大雨将韩季川的心冲刷的清清楚楚,而若九思也看的明明白白。
这时,韩莫霜正好来看韩季川,听到韩季川屋子里碗摔落的声音,便推开门冲了进去。
若九思见状立马回过神来,嘴里不停的叫着:“父亲,父亲。”好像刚刚杀害韩季川的人不是自已一样。
韩莫霜赶紧冲到床榻边急道:“这是怎么了?”
“我喂父亲喝药,父亲不但不喝,竟然全吐了出来,后……来,父亲就这样死了。”若九思掩面而泣,没人知道若九思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连作者自已也不知道。
韩莫霜闻言,连忙冲上前去,跪倒在韩季川床榻边,抓住韩季川悬空的右手,不停的叫唤着韩季川,可是任凭她怎么叫唤,韩季川再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了。
韩莫霜这才肯去试探韩季川的鼻息,韩莫霜失魂落魄的,紧握着韩季川的手,也忽的松了,可是这一松,韩季川的右手就像一捧水从自已指缝溜走。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明明……明明昨天自已还架着刀威胁着父亲,怎么一眨眼功夫就死了呢?而那却竟成为了自已和父亲的最后一面。
随后韩莫霜就像大梦初醒一样,抱着韩季川痛哭起来。
而西门族里,何挽年正好要去江河族给韩季川赔礼道歉来着,却从下人口中得知韩季川去世的消息,顿时也是难以置信。
何挽年诧然的坐了下来,心道:“这死的太突然了。”
何挽年和韩季川之间的感情虽不比刘关张,但至少还是有些真情在的,想着往昔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落下泪来。
就在这时,何千遇正好路过何挽年的屋子,看到何挽年潸然泪下的模样,便赶忙跑了进去:“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何挽年堂堂七尺男儿,竟被自已的女儿看到如此脆弱的一面,慌忙拭去泪水:“没什么。”
何千遇凑到何挽年脸跟前:“你哭了?”
“胡说,我怎么会哭。”
“是人都会哭的。”
何千遇看何挽年不说话,便急道:“莫不是江河族不愿意退婚,为难你了?”
“韩季川死了。”
“什么?”何千遇也是吓得睁大了眼睛,明明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人,突然就死了。
何挽年随后又冲手下的奴仆道:“给我收拾好行李,我要去江河族一趟。”
“父亲,我也要去。”
“你待在家里,家中事务你先帮我料理着。”
“是。”
何挽年紧赶慢赶终于是到了江河族,在这五彩斑斓的世界里,唯独江河族好像失去了颜色,上上下下挂满了白,好似银装素裹。
洪倚天吊唁完,并没有说退婚的事,而且在这节骨眼上说也不合适,但是令何挽年没想到是,韩莫霜竟然先提了,并且自作主张将这婚事给退了。
韩莫霜将韩季川入葬后,便把洪倚天给叫来了。
“听说您找老夫?”洪倚天一脸疑惑的看着韩莫霜,其实心里还是怕极了,这些个权贵哪会把自已看在眼里,说不定还会怪自已没看好病,一个不高兴说不定就像以前白枫眠杀掉自已的徒弟一样杀死自已。
洪倚天忽然觉得是否自已真的应该听木离的话,和木离一样不再给人看病呢。从来都是这样,治得好算病人命大,治不好就是医术不行,自已到底是图什么呢。
“那药是你给我父亲开的?”韩莫霜背对着洪倚天问道,她让人检查过药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父亲究竟得了什么病 ,也不肯告诉自已,直到他死去,自已才知道他他已经病入膏肓,韩莫霜越想心里越酸涩。
“是。”
“我父亲得了什么病?”韩莫霜转过身抬眸问道。
“您父亲得的不是病,是很早之前中的毒复发。”洪倚天一脸凝重。
“为何会复发?”
“因为当初根本没有将毒处理干净,只是将其控制住,时间久了,自然是会复发的。”
“好了,知道了,麻烦洪老了。”韩莫霜一直都知道父亲曾经中过一次毒,而那次中毒,若九思的父亲也中剑身亡,过去这么多年,竟没想到还有复发这一说,莫非真是天命如此,乃人力所不能及也。
“老夫告辞。”洪倚天没想到韩莫霜真的只是盘问自已而已,走了几步又转过身:“请节哀。”
“您慢走。”韩莫霜给洪倚天回了个礼。
洪倚天走后,一奴仆跑进来道:“小姐,长老们要见你。”
“让他们进来。”韩莫霜淡淡开口道。
“是。”
随后只见一行长老,摸着花白的胡子来到了韩莫霜面前。
一长老道:“小姐,族里不可一日无主啊。”
“不是还有我哥吗?你们来找我干什么?”韩莫霜微微蹙眉。
“族长生前找老夫,意思是要让你代族长一职。”陈长老迟疑道。
“不用了,族长还是我哥当吧。”虽然若九思不是自已亲哥哥,可在韩莫霜心里,二人的感情和亲兄妹一样。
若九思虽心性顽劣,这么多年来对韩莫霜倒是像对待亲妹妹一样,而且韩莫霜因为若九思父亲的恩情,也总觉得亏欠了若九思,心里觉得如今这些都是若九思该得的。
“这……”陈长老好像还想说什么却被韩莫霜打断道:“无需多言。”
“是。”一行长老这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