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刚洗完澡,换过衣服,挎着一只小小的皮包,身上弥漫着浓厚的香气。
浓烈的香气与她本就自带的体香混合在一起,让人欲罢不能。
她戴着一副精致的单眼金丝眼镜,看上去非常时尚,但似乎并没有实际的度数。
她穿着黑西装,系着粉红色领结,纤而有力的手臂上绑着袖箍,西裤腿上绑着一条类似项圈的衬衫防滑带,这一身精致的装扮,整个人看上去干练、清爽,利落,有一种“狂攻魁梧女子”的感觉。
唯一略显突兀的是,她竟然光着脚,踏着一双拖鞋,大摇大摆地走着。
看着她的装扮,我心里不由得一震:
能理解穿西装是许多特工的喜好之一,但是究竟是谁教你西装配拖鞋的?靠,有品!有品到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揍一顿。
见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了,她羞涩地朝我笑了笑,不自觉地走得更快了。
稍微回过神来,我也发觉我似乎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于是我赶紧收回了目光,假装淡定地耸了耸肩,但愿不要让人看出我现在心脏正在怦怦直跳。
我立刻重新缓过神来,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自已走过的每一段路。
这间房间在靠近左手边的一排。
我回头看去,从队长的房间出来,我们一共走过了将近30间房间,左边15间,右边15间,朝着尽头望去,我现在的房间不近不远就在所有房间的最中央,假如有64个数字号码的话,我的房号可能就是32。
正在这时,只见恶灵拿起一枚飞镖同心结,在门禁卡槽上刷了一下,只听“滴”地一声轻响,大门应声而开。
我回过神来,看向卧室里面。
卧室打开的一刹那,我的眼睛顿时移不开了。
那是一个和两位队长的卧室规格差不多的房间。
一百平方米,柔软的欧式大床,羊毛垫地毯,高级中央空调,大理石瓷砖,欧式柜子、椅子,还有一个配备浴缸与淋浴设施的卫生间,规格比五星级酒店还壮观。
更让我惊奇的是,卧室内有一面墙是专门用来挂所有的枪械与战术道具的,除此之外,大屏幕电视机、iPad Air、电脑等电子产品一应俱全,全是送给我的。
墙上,还有一张蒙娜丽莎的画像正在朝我微笑。
“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仿品,在佳士得拍卖行以290万欧元的价格被「画家」买下。看,是不是几乎一模一样!”恶灵绅士地走到这幅画前面,侃侃而谈地介绍着。
“天啊,天啊,虽然我并不懂画,但是这也太酷了!”吃惊地望着满屋子豪华的东西,我的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地感叹。
这样一间精装修的房如果在维多利亚港的闹市区,价格至少要两千五百万港元起步。
我从小住在大埔区的老房子里,屋外是黑压压一片的电线杆,家里总面积不超过三十平方,就算是睡觉,也是我睡上铺,阿嬷睡下铺,两个人挤在一起。
我喜欢的那些仿真枪、战术装备,全都只能塞在箱子里,堆在柜子中,就连摆出来的位置也没有。
要是真把它们全部摆出来,恐怕整个房子都要被它们填满了。
我怀疑这些家伙人人都是会察言观色的间谍,他们完全抓住了一个港人的软肋,常年住在鸽笼房里,突然面对五星级大酒店,软软的大床,可以尽情踩踏的毯子,美丽的景致,是谁都会想要留下来。
“对了,你刚才说的画家是?”回过神来,我意识到了画家也是一个代号,于是顺口问道。
“噢,她啊,你手里这把AX就出自她手!”恶灵跟我简单地介绍道。
我点了点头。画家,又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天然的艺术家。
能将枪械改造得如此神奇,大大提升了性能与实用性,是个奇才,改天有了机会我一定要让恶灵带我见见她。
我简单地看过一圈之后,来到卫生间,脱掉上衣,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还有手臂上那道才刚愈合的、深深的疤痕,以及一些在坠机中遗留的疤痕。
冲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我站在镜子前面,凝视着自已,也凝视着身上的疤痕,那是我身上第一次出现这种面积与程度的伤疤,第一次出现军人的荣誉。
俗话说,每一个真正的战士身上都会有伤疤,伤疤,不仅是战士的荣誉,也是刺喉的烈酒,每一瓶烈酒之中都尘封着一段不可追溯的记忆。
好比,我永远不会忘记飞机坠落在冈果雨林之中时走投无路的痛苦,更是不会忘记我奋不顾身扑向阿和的那个瞬间。
看着镜子中那个全然变得不同的季清,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合适,只是苦涩地笑了笑,那个问题,也再度在我的脑海中闪现而过。
“如果一个人生来就注定有变得不平凡的机会,注定要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是选择逃避、放弃,回到三点一线的生活,还是选择遵从命运的选择?”
我思索许久,总算得出一个结论:
当战士的季清要更加帅气。
是的,从前我确实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但是,在我拿起那把狙击步枪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但是,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怎么选呢?我会选择离开吗?
好吧,说实话,我不确定。
或许,假如能够重新选择,我依旧会选择遵从命运,选择踏上那条“不平凡”的路。
我就如阿和所说的那般,生来便是战士,这份天赋,这份本性,是万般谎言掩埋不住的。
回归现实,犹豫完了,做出选择,就没有再犹豫的余地。
既然已经选择,就要更加坚定,一走到底。
回过神来,我披上浴袍回到了卧室,我不能在镜子前出神太久,因为我不是个自恋狂魔,我可不想坐在真皮沙发上的恶灵兄弟觉得我有什么古怪的癖好。
在冈果雨林受的伤给我的手臂留下了不小的疤痕,我披着浴巾出去的时候,正好能看到那一块伤疤,但是沙发的恶灵看到我手臂上的疤痕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我知道他绝对不会惊讶,因为像他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兵,身上的伤只会比我更多,多到数不过来,甚至换一种说法,他的身体就是由一道道伤疤铸成的。
恶灵没有多说什么,从柜子里翻找出一套东西。我上前看了看,那是一套黑武士的休闲服。
里面包含一件有着黑色忍者标识的T恤,一双黑拖鞋,一条墨绿色的裤衩子和带口袋的黑色的尼龙裤,看起来很酷,是我这种大老爷们应该穿的衣服。
俗话说,军装就是男人的黑S,男人拥有这么一身帅气的军服,莫不等于女人拥有了两条会动的、碧玉般纤细的大长腿。
简单换好了衣服,我和恶灵二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锁好房门之后,恶灵将那枚同心结交给了我,并且嘱咐我:“嘿,兄弟,每个人的同心结都只能解锁配备的唯一房间,这枚同心结就是解锁你房门的房卡。”
我点点头,扫了一眼房间的位置,暗暗地把房间的位置记在了心里。
这里,每个房间基本上都长得一模一样,一个不留神就会闯进别人的家门去。
作为一名战士,要是连自已的房间都找不到,这就等于记不住门禁密码只能被拦在外面一样,岂不是要成为西方佣兵们的笑料?
好吧。
看来,我必须要像我的名字一样,多在记忆力方面花点工夫。
我必须从上到下,从头到尾。
把这里的一切给“记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