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焱没吃早饭,燕澄看了下被自已吃掉大半的早饭,让人再送些吃食过来。
“大清早的你去哪了?”
随着冷焱的落座,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燕澄抬眸随口一问。
问完这句话燕澄往嘴里塞了一个白嫩嫩的小包子,他吃相文雅,看着就很有食欲,本来不着急吃饭的冷焱饿了。
“我去外面打听了一下卢阳官员的风评。”
冷焱拿了一个和燕澄同款的小包子,咬一口发现是豆沙馅的,睫毛耷拉一下,面色如常地把小包子吃了下去,却在吃完后喝了好几口茶。
燕澄单手托着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甜到了?今天早上的豆沙包确实甜了些,不过我倒是能接受。”
冷焱无奈笑:“其实你可以提醒我一下的。”
燕澄摆摆手:“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燕澄笑得无辜,下人端上另一份热乎乎的早饭,吃饱喝足的他扒拉着耳朵问:“怎么想到要去打听卢阳官员风评了?”
来的路上他倒是想过要派去打听卢阳官员都是什么样的人,但后来想想他在这趟剿匪中只是一个看客,就没做多余的事。
没想到来到卢阳后冷焱倒是自发地去打听官员风评了。
燕澄没有因为冷焱的擅自行动而不高兴,冷焱有自已的自由,他当然可以去做任何事。
他只是有些好奇平常不喜欢麻烦的冷焱怎么会想着去做打探消息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冷焱过去真的是杀手暗卫什么的,经常要出去执行任务,现在的冷焱一般时候更喜欢安静地待在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基本上是燕澄身边。
燕澄猜也许冷焱喜欢安静又不喜欢孤独,待在同样喜欢安静的他的身边能同时既不孤独又能享受到安静。
很多小事冷焱会交给手下的人去做,重要的事或者下面的人无法做到的事他才会出动。
像打听卢阳官员风评这种事就属于小事。
燕澄若有所思地捏了把自已的脸蛋,今天早上的冷焱怎么去做了这样一件小事呢?
冷焱不是最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吗?
“无聊。”冷焱道:“我觉得你大概想知道卢阳百姓都是如何评价卢阳本地官员的,难道不是吗?”
“无聊?那你可以练剑打拳啊。”
燕澄发现他说完这话后冷焱的脸黑了几个度,转念想了下:“该不会是你练剑打拳的时候被围观了吧?”
见冷焱面无表情,燕澄就知道自已猜对了,笑了下,然后在冷焱身上冒冷气前赶紧温声安慰。
“这里又不是咱们的地方,没办法为了让你练武专门清空一块地方,你长得这般貌美如花,站着不动都夺人眼球,更何况是练武的时候呢。”
燕澄已经想象到画面了。
天微微亮,背影坚实宽阔的男人拿着一把做工精细的宝剑在树下挥舞,一举一动皆透着难言的美感,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孔在树影下若隐若现。
练过剑后,貌美如花的男人又开始打拳,衣衫下的肌肉藏着令人心惊的爆发力,每一拳都令人心惊。
燕澄不自觉看向不知什么时候不动了的冷焱,心想这男人长得也太好了吧?
而且还武功高强,往身边一站就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然而冷焱幽幽抬头:“貌美如花?谁啊?小主子你吗?”
“确实呢,肤白貌美、唇红齿白、星眸朗目,我就没见过长得比小主子还好的人。”
“咳咳咳。”
燕澄发现了,一旦冷焱开始阴阳怪气,小主子几个字就会冒出来,听着怪吓人的,他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你快吃吧,别饿着了。”
他认输,他口误,请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
冷焱摆着温润公子哥的外在形象在外面走了一圈,得到几条与卢阳官员有关的消息,这些全是卢阳百姓的主观说辞,真假尚未可知。
卢阳知府李普同进士出身,农家出身,年少时娶了个商户妻子,生了两个儿子,在小儿子三岁时因病去世。
妻子死后李普三年未娶,被人称赞有情有义,敬重原配嫡妻,后续娶上官之女,生了两个女儿。
三年前调来卢阳,去年考评一般,未来三年还是卢阳知府。
卢阳百姓对李普的观感还不错,李普在任这三年卢阳只被山匪抢了三次,平均一年一次,比起上一任知府在任时三年被抢十来次好多了。
同知张开两榜进士出身,年岁尚未至三十,还能被称一声年轻有为,也是三年前调来卢阳的。
他在卢阳没什么存在感,提到他的名百姓可能不知道说的是谁。
同知王冰是卢阳官员中年岁最大的那个,年老体弱,近期卧病在床,性命垂危,但他也是在卢阳任职时间最长的官员。
卢阳百姓对他的评价不好,主要原因不在他,而在于他的小舅子,他目前的妻子是第三位妻子,卢阳本地人,商户出身,比他小了近二十岁。
他的小舅子仗着有个同知姐夫在卢阳横行霸道,强买强卖都是常有的事,有人说他曾打死过人但因为有个同知姐夫并未被判刑。
这么多年下来百姓深知同知小舅子的不好惹,见到他就躲,生怕自已落得死无全尸,还无人做主的下场。
通判甘文进不久前才调来卢阳,原本在一个地方当知县,因政绩不错被调到卢阳任通判。
他的政绩大概不是假的,人很有干劲,刚来没多久就要大展身手,经常在卢阳各地游走,热爱帮百姓解决问题。
仅仅到来一两个月就和卢阳百姓打成一片,比起上面的知府同知,百姓更喜欢信任他。
“这么看来甘大人是最没有可能与山匪勾结的人,甚至甘大人可能对剿匪一事很积极,那他为什么昨天没提这事呢?”
房门紧闭,屋外有护卫守着,燕澄无所顾忌地在屋里和冷焱讨论卢阳府衙现状。
“他是真觉得马叔父初来乍到要好好休息一番才行,还是有所顾忌?亦或者他在试探马叔父是不是个干实事的官。”
冷焱安静地听着,燕澄说了一通以后忽然安静了,双手托着下巴眨眨眼,然后甩甩头。
“真是的,我想这么多干嘛?这些事不是该马叔父想的吗?”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而且就算他有想法,剿匪的事也和他没关系,谁让他还是孩子呢。
燕澄掏出自家玻璃厂出品的小圆镜照照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再是唇红齿白、可可爱爱也改变不了这张脸看上去太年轻的事实。
燕澄泄气,身体一软趴在桌子上画圈圈,他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冷焱,你把你的年龄分我一半好不好?”
燕澄特别单纯无辜地瞅着对面,冷焱拒绝:“我觉得我现在的年龄挺好的。”
“你真无情。”
“小主子谬赞,我能有今天全靠小主子的言传身教。”
可恶,这家伙又在阴阳怪气吧?
燕澄气呼呼地瞪过去,冷焱灿烂一笑,像是寒冰融化,清澈的水洗礼大地。
燃烧的火瞬间浇灭了。
笑得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