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有人会砸到身上的前几秒,异能「天衣无缝」被动发动后,织田作就醒了。
但等到那人砸下来,他都迟迟没有动作——除了察觉到没有危险外,最主要的是,他被预知的画面愣到了。
与此同时,房间内凭空起风,那人以和画面上相同且诡异地姿势掉落在织田作面前。
少年脸朝床面,后半身半撅着,黑发被风肆虐得凌乱不堪,浑身上下沾着少许的灰尘和落叶,像在肆虐的暴风里待了几圈,然后被嫌弃地吐出。
黑色脑袋很快抬起,露出无比熟悉的鸢眸与他对视。
鸢眸轻轻弯起:“嗨~织田作!”
织田作:“......”
他疑惑,“你是怎么过来的?”
什么能力竟对「人间失格」无效?简直头一回见。
太宰治在床上灵巧地翻个身,十分清爽地说,“这一看就知道了吧,被风吹过来的。”
织田作:“......”
明显感觉到敷衍,他选择安静地听少年继续嘟囔。
“真是的,他真的很任性又很小气欸,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织田作,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织田作:“什么样?”
“不管做什么事只会遵循自已想法,随心所欲永远都不按常理出牌,完全不顾别人看法的笨蛋!”
他说完扭动起来,很快蠕动到了被子里面发呆。
明明可以直接把他传送过来,非要让他在风里滚几圈,现在浑身脏兮兮的,很不舒服。
不过并没有那种五脏六腑翻涌的不适感,更像是在体验刺激的娱乐项目。
织田作淡定思考了一下说,“你在说你自已吗?”
太宰治不可思议地看他,“我在织田作心里就这么差劲吗?”
以织田作对自家友人的了解,他平静问:“那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把他送了到警厅喝茶。”
织田作:“?”
他突然觉得太宰口中说的那人还是太善良了。
不过,拥有这种传送能力的人看起来不太像会轻易被坑骗的样子,这其中应该另有隐情。
他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年裹着被子来回翻滚,好似玩得忘乎所以,面无表情地制止,“你得先洗澡。”
“不要。”少年果断拒绝。
织田作:“......”
他顿了顿,又回顾了下刚刚的对话,怎么想都觉得就是在说他自已。
*
当温迪从横滨警厅离开,回到家中打开大门的瞬间,就看到太宰治闲散地倚靠在沙发上打游戏,手指舞动地飞快。
他似乎十分专注,就连把蟹肉寿司放到他面前的木质矮桌、在他身旁坐下后,他都没有注意到。
这一瞬间,温迪觉得自已才是来做客的客人。
很快,游戏机传出「KO」的的语音。
太宰治这才后知后觉侧目,“咦,温先生回来了?”
他语气平淡的让人觉得只是普通的放学回家一样。
“是啊,比预想中的快了很多。”温迪从包装袋里拿出一盒蟹肉寿司吃了起来。
太宰治眼睛一下就亮了,很是自然地拿起了另一份,边吃边问:“怎么出来的?”
温迪浅浅挑眉。
瞧瞧这没皮没脸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堂而皇之地闯入充满恶意的野猫,不仅对主人挠爪子还蹭吃蹭喝。
许久没听到回应,他微微歪头侧目,殷红的唇角还挂着一粒米,“怎么了?”
救命...更像了。
温迪眼神自然地移开,轻咳一声,“...没事,联系到之前打电话的那位姑娘,澄清误会后,做个笔录就走了。”
也就是说,他之所以没有从风中得知到半点情报,一切都是少年的临场发挥。这也是他猜测之一,只不过通过验证后,他才能做出判断。
不过这确实也是一场赌注,如果真如少年所说那样复杂,那他确实一时半会用正常的流程出不来。嗯,正常的流程。
太宰治:“哦。”
他头也不抬,只专注于眼前的食物。
温迪幽幽扫了他一眼,“你就不想再说点什么吗?”
不管怎么说,他可是好大一个牺牲,就算没有奖励,那也可以得到一句夸奖吧?
太宰治缓缓咽下最后一口,才道:“明明平时也没有出去工作,却依旧能够支撑这么久的开支,温先生的旅费真的很了不起啊。”
他随意的语气像是把偶然闯入异世的行为当外出旅游一样容易。
“......”现在是感叹这个的时候吗?
不过也不是听不出话外音,温迪轻笑一声:“怎么,没有查出来什么疑点吗?”
“是啊,完全没有呢——”太宰治摊手。
温迪笑:“想知道吗?”
太宰治眨巴着眼睛看他。
温迪抱臂,笑而不语。
“嘁。”
太宰治恹恹垂眸,“真的只有那个方法吗——?”
“也不一定。”温迪翘起唇角,“不过嘛,如果用这个方法的话,说不定会因此多告诉你一些呢。”
紧接着,太宰治忧郁地叹了口气,从沙发的角落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放到小木桌上。
“这样就行了吧?”
定睛一看,是一瓶蒲公英酒。
温迪精神一振:“!”
“你真的准备啦?”他惊喜道。
太宰治懒懒瞥他一眼,连回答都懒得回,这人肯定一早就知道,不知道在装什么。
他看着温迪接过酒瓶打开瓶盖轻嗅了一下。
浓郁多样的味道霎时弥漫开来 ,蒲公英枝叶的香气,药草苦涩的香气,柑橘的一点清甜以及浓重的酒精味。
是蒲公英酒的味道。
但很快,温迪一脸不舍地把酒放回去,在太宰治疑惑地眼神下,温迪忧伤地垂下睫羽,“可我还是更想喝太宰亲自酿的酒。”
太宰治:“……”
“从发酵到熟成,需要的可不是短短几天,你确定?”他眉眼浅淡。
“确实如此。”
温迪单手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旋即笑了起来,“但我相信太宰酿的一定非常美味,等待是值得的!”
太宰治淡淡瞥向他,旋即笑了。
“我可没有那个时间和耐心。”
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声音平缓,“你真的以为,除了你,我就没有其他的途径获取想知道的答案?”
温迪诧异:“怎么会?”
他唇角习惯性地勾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很是认真地继续说。
“可以说,我正是因为从未小瞧过你,所以才从未欺骗过你,并试图与你做交易?”
“而且,从我这里,一定是最快速最稳妥的方法吧?”
太宰治一言不发地回看他。
他之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温迪拿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已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后,倚靠在沙发上回味。
许久也不见回应,他有些丧气地垂下头,苦着脸道:“实在不行,我们一起酿可以了吧。”
闻言,太宰治神情变得有些微妙,“虽然蒲公英酒在横滨少有,但多费一些时间也能够找到,为什么不自已买?”
温迪一脸真诚:“因为我未成年。”
太宰治:“......”
他就不该问。
“好啦,不逗你了。”温迪笑道,“哪有喝了酒不办事的道理,即便是买来的酒也是饱含诚意的物品。”
他托着下颌,开始思考从何谈起,说实话,「书」的担忧也不是不无道理,他也担心少年又重蹈覆辙。
他说:“要不先留下来吃顿午饭吧?”
太宰治:“?”
完全不明白话题是怎么转到这上面的,他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你不会是那种把人利用完就丢的渣男吧。”
“怎么会,别把人想的那么坏!”温迪瞪大了眼睛,语气夸张地说。
“那不是才刚刚吃过吗?”
温迪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再吃一点也无妨嘛,欸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