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终于尘埃落定,木十一总算能够回家沐浴净身了。
“多谢公孙大人,公孙大人果然明察秋毫,这份恩情简直就是小生的再生父母。”木十一于退堂之时作揖道谢。
公孙贤听闻此言,不禁忍俊不禁,“此乃我的分内之事,不过你也需履行本官所述的义务和赔偿,切不可偷奸耍滑。”
“是。”木十一微笑着应道。
木十一心中实则仍存疑惑,那欲杀害王某的杀手竟被人击晕,公孙贤又是如何在一日之内获取同审令的呢?想必唯有询问公孙楚仪方能知晓答案。
然而,公孙楚仪对此亦是一无所知,她心中同样怀有此疑问。
“父亲能成功审结此案,是你在暗中相助吧?”公孙楚仪抱着嘟嘟荡着秋千,询问坐在石凳上擦拭宝剑的李子渊。
李子渊愈发觉得公孙楚仪聪慧过人。
“算是吧。”李子渊云淡风轻地答道。
公孙楚仪顿时来了兴致,自秋千上下来,行至李子渊跟前:“快与我讲讲,究竟是何情况?”
李子渊放下手中的剑,抬眸望了她一眼:“实则并无甚复杂之处。那杀手乃是被左旗和右帜击晕的,至于同审令,我亦不知详情。”
实际上,同审令的确是李子渊相助所得。只因左旗和右帜归来之时,已然携带着同审令,而此令据左旗和右帜所言,乃是红旗军送来的。
李子渊亦深感震惊,红旗军向来只听命于圣上,可父皇又是如何知晓自已需要它,或者说,为何父皇愿意出手协助公孙贤审理此案。
左旗和右帜能寻到自已,也多亏了红旗军。
红旗军仿若无处不在的暗影,却难以辨别哪道影子属于他们。他们知晓圣上欲知之事,能办圣上欲办之事。
但李子渊依旧心有疑虑,那自已欲查之案,圣上是否知晓?
公孙楚仪瞪大双眸:“原来你当时称左旗和右帜有事无法陪我去找范氏,是安排他们去做了这般要事。你着实厉害,能够未雨绸缪,当真了不起!”
公孙楚仪满面真诚的笑容,那由衷的赞赏令李子渊心中甚是骄傲,毕竟自已有能让这姑娘欣赏之处。
“可是,父亲又是如何拿到同审令的呢?”
公孙楚仪重回秋千之上,继续抱着嘟嘟玩耍起来。她坚信自已的父亲自有其办法,且改日可以询问,难得此刻轻松下来,便也不再纠结。
李子渊望着公孙楚仪天真无邪的模样,不禁也随着公孙楚仪的笑容微微扬起嘴角。
“此次当真多亏了你。”公孙楚仪再次说道。
李子渊站起身来,轻轻为公孙楚仪推动秋千:“既然如此,公孙小姐打算如何报答?”
公孙楚仪认真思索着,要不给他些钱财?亦或让厨娘多做些美味佳肴?
未曾察觉李子渊已然弯腰,缓缓凑近公孙楚仪,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公孙楚仪耳畔轻语:“以身相许如何?”
李子渊呼出的热气令公孙楚仪脸颊微痒,听闻此语不禁震惊地转头望向他,只是二人贴得过近,李子渊亦未避让,公孙楚仪的薄唇轻轻触碰到了他柔软的脸颊。
公孙楚仪如触电般迅速拉开距离,然而躲避之时碰上了李子渊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公孙楚仪赶忙避开其目光。
公孙楚仪轻咬自已的嘴唇,双颊泛红。
而这咬唇的动作,加之女儿家的娇羞之态,直让李子渊心内一阵燥热,他双手紧紧握住秋千的绳索,目光贪婪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子。
公孙楚仪察觉到男子炽热的目光,愈发羞涩起来,虽说自已贪恋男色,但若真要与美男亲密接触,她却胆怯了。
恰在此时,嘟嘟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当即“汪汪”叫了起来,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也给了公孙楚仪逃离的借口。
“嘟嘟想必是饿了,我去给它喂些吃食。”言罢,公孙楚仪低垂着头,匆匆逃离了现场。
李子渊望着公孙楚仪离去的曼妙身影,宛如一只惊惶失措的小兔,不禁展露笑颜。
而庭院的一角,公孙贤将两人刚刚的情形尽收眼底,他皱着眉,既露担忧之色又有愤慨之颜。
毕竟,李子渊是六皇子李执,是当今圣上最看重的皇子,皇帝越看重越会成为所有人的目标。
他觉察到李子渊对女儿有了那种感情,看女儿的神情也并不抗拒。
可他不想女儿陷入皇家深不见底的漩涡,他要阻断他们感情的萌芽。
公孙贤将公孙楚仪唤至书房,让楚仪为自已研墨。
“你都知晓了吗?”公孙贤边处理公务边问道。
“嗯,李子渊帮了我们大忙,不过还是多亏爹爹运筹帷幄,才能还木十一一个清白。”公孙楚仪情绪价值这块拉满。
公孙贤听着公孙楚仪油嘴滑舌的话,不禁笑了。
“你这张贫嘴,你可有什么想问的。”
“还真有,那同审令父亲是如何一日之内拿到的。”
公孙贤淡然地说道:“案子一开始我便一直有飞鸽传书给知州,一直汇报情况,只是那天一听到王某被杀害,便让我的暗探快马加鞭赶去岭南城,连夜赶回来,早上才到。”
公孙贤说了谎,其实也是李子渊这么交代他说的。
公孙楚仪深信不疑,她开心地抱着公孙贤说道:“父亲果然聪慧,果然还得是爹爹出马!”
公孙贤轻拍公孙楚仪的手背,淡淡地笑着。
“女儿啊,你知道死的那个人是谁吗?”
公孙楚仪定了定神,光顾着高兴案件了结,却忘了那个不见头颅的尸体。
“不知道。”
“是在奴隶集市上买的替死。”公孙贤的回答没有任何情绪,表情也很从容。
公孙楚仪缓缓收起环抱住公孙贤的手,她其实有在猜测,哪里能找来尸体呢?莱云镇没有什么乱葬岗,也不可能去哪座坟头挖到一个刚死去的尸体。
她脑袋有点沉,奴隶在这个世界就是如牲口一般的存在。
李子渊能想到用奴隶制造骗局让真相大白。如此,也算是降低最大成本办事了,而且把所有人都骗过了。
只是父亲说的如此坦然,是父亲也知晓并认同了吧。
“为父并不知晓。”公孙贤好像知道楚仪在想什么,想问什么。
公孙贤继续说道:“李子渊,这位少年,确实想得很周全,有胆有谋。想必日后会大有所为。”
公孙楚仪心里有些复杂,不再说话。
公孙贤见公孙楚仪没了反应,自知他的目的达到了。
公孙楚仪从小就将府里的丫鬟小厮当做亲人朋友,自她大病一场后,更加注重每个人的权力和自由。
“我们都是一样的”这种想法,与这个世界的规矩意识很不一样,但楚仪就是很善良很有同理心。
公孙贤了解自已女儿的秉性。
李子渊身为皇家子弟,在这个阶级固化的世界,身份地位何其重要,即使李子渊现在心系自已的女儿,但倘若李子渊真的要坐上那个位子,就不可能娶一个小小知县的女儿。
他们,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