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凌玉书眼中看似普通的采药先生,却有如此见识,他眼中再次闪过对阿成的猜疑。但奇怪的是这种感觉不像是坏的。
阿成才不管他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已,撇了一眼继续说
“你父亲清正廉洁,已历经三朝,并且年事已高,本就也面临告老还府。谁还花那么大精力去动他一个即将退隐的老者。朝廷又不是只有他一位老臣。也不是非他不可。而你不同,你是边军唯一一位让奴蒙不敢轻举妄动的将军。可偏偏你又是个‘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的人,征战杀伐之人一个,一般事情根本无法撼动你。唯独动了你父亲,才有可能让你方寸大乱。你果然还是正中了他人下怀。”
阿成收拾好药箱,坐到矮桌边,泡了一壶茶水,小嘬一口
“也正是他们看出了你的软肋,才有此一遭。要我说,我觉得你父亲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只要你能活着,就算是陛下真想要杀他也得顾及你的颜面。他可不会至江山余危险之中,别忘了你还手握百万边军呐,他们会留着你父亲,你若死了,你的父亲可能真的就活不成。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动你!你私自回京,即使你父亲无罪,陛下也会对你心生不满。若你父亲有罪,那你便是罪上加罪。再若途中已将你性命拿下,那边境动摇,你父亲更难活着。敌人何愁不畅快!”
玉书惊叹于阿成的见识,觉得他分析的甚有道理,实在憋不住心里的疑问
“阿成先生何以见得,你长居深山,一介草民还能有此见识,能识得在下的虎翼护心镜,知道朝廷这样多的事。实在不像普通的草药先生。你该不会是哪国的细作吧!”
说话间玉书半坐着又拿起床边那杆长枪对着阿成。
阿成一看那架势,又气又好笑,一口茶没咽下去喷了一桌子。
“哈哈哈哈,得了吧,你又抵着你那杠破枪!放,放,放下!”
阿成顿时笑得肚子疼
“我的大将军哎,你听我说,我呀,不是什么细作,随便哪国细作都不是。你有此怀疑也正常。我呀,早年十几岁时当过六皇子府的府兵,因贪生怕死,胸无大志。加之运气不好,才没做几日,六皇子便失踪,此时闹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六皇子府邸的丫头小厮,有用的换去别的府第当差,没用的发卖。府兵被分散赐给各个府邸,我便分给一个都城巡岗的,后来执行任务中我受伤严重,走散了。奄奄一息的时候遇到我师父出手相救,大家也许都以为我死了,毕竟死个小兵也不足为奇。索性伤好了之后就不想再卖命过活。就跟师父在此采药行医。也算偷个清闲,所以我识得军中之物。不过将军,我这养好伤不返回当值,已属于逃兵,我本就死过一次,您可别再抓我回去。放我一马行吗?”
阿成解释完了,拿走玉书手中的枪,让他躺下。扭头低声骂道,
“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一本正经。不依不饶”
一听六皇子,玉书来了兴趣,慌忙的问打听
“你是六皇子府兵?那你知道当年六皇子是如何失踪的吗?有人说他不是失踪,而是被暗害了...”
气氛有些僵,阿成满脑子在想要如何来接玉书的话。
还未等阿成回答,只听——哐当!
屋外一声东西掉落砸断树枝的声音。鸟声惊叫乱飞。
两人疑惑的对视一下,将刚才的话题抛之脑后。
阿成起身走向屋外,玉书也挺着身子下榻跟着出门。
两人站在屋前,目光搜寻到那棵劈叉的大树上。阿成愣住了,脚步像是灌了铅,动不了。
眼前这一幕就似发生在昨天,勾起了阿成痛苦的回忆。
大树朝空地的这枝头挂着一人,这就是他当年从山崖掉下来的位置,也同眼前这人一样的掉落在这里。不知是死是活。
这会儿子满脑子都是当年他如何被迫掉崖的场景,或许这是阿成的心魔,自已的父王会杀自已...
“先生,这人怎么挂在树上!是有人找来了吗?”
玉书立刻警惕的观察四周,以为追杀他的人找了来。
阿成听着玉书讲话才回过神,分析这眼前的情况
“听动劲像是从上面崖顶掉下来的,只是不知是死了没,去看看!”
两人走向大树,地上散落着许多被砸断的小树枝,那人趴在一根大的树干上。
玉书上前,两人合力将那人抬下放在地上。
“居然是个女子!”玉书有些意外。
阿成观察这女子,青色衣裳被枝条刮破一些
“身上没有伤口,嘴角有新鲜血迹,可能掉落下来受了内伤”
阿成再用手搭了搭脉,
“还活着。”
阿成忽然看着这女子的穿着打扮越瞧越眼熟,猛然心里一惊
是她?瓦窑镇被追杀的兄妹,是那个被男子背着的瞎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