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皓靠在门框旁,一脸担忧地看着不远处熊熊燃烧的大火。
方才那一下又一下的剑气早就把整个迟王府掀的天翻地覆,此时除了他与林玉珏所处的主院正门是完好的,其余地方早已变成了残垣断壁。
林玉珏毕竟是小姑娘家,早已被吓得晕了过去。
大火中隐隐约约出现两道黑影,从小到大,越走越近。
月皓目光紧锁着那黑影,直到俞萧鸣从火中走出来,站到了月皓面前。
月皓欣喜若狂,一步冲上去抱住了俞萧鸣:
“哥哥没事真是太好了!”
俞萧鸣抚了抚月皓的背。
“我能有什么事。”
月皓退后一步松开俞萧鸣,傻笑着挠了挠头,这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人。
那男子眼神幽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注视着月皓。
月皓被看地心里发虚,冷汗直冒,凑近俞萧鸣,小声嘀咕道:
“这个人...这是哪位公子,为何看着那么......阴森可怖......”
“有吗?”俞萧鸣带着疑惑转过头。
男子立刻换上了另一副表情,眉目也变得些许柔和起来,此时俞萧鸣又转过头看向月皓。
“不会呀,你是不是看错了。”
月皓提起衣袖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他看自已和看哥哥表情明明就不一样!
......
邪祟已除,十二阵眼直接毁坏,第十三个阵眼也不再受到邪祟力量所保护。
俞萧鸣从腰间扯下鸳鸯玉佩,将玉佩放于手心拼在一起,走到阵眼旁,平举手臂,手中的玉佩发出发出阵阵红光,逐渐强烈,而后被烈火包裹住,最后融合于阵眼中。
只听玉佩碎裂,阵眼破除,化为灰烬消散于空中。
而后俞萧鸣转过身,对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弯身拱手,作了一礼。
男子见状上前一步扶住。
俞萧鸣抬起头看向男子,神情认真道:
”这次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平息邪祟,不知公子为哪路高人,日后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俞某定当尽力出手相助。“
男子看着俞萧鸣良久,
这张在他脑海中勾勒了十年的面庞,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虽自身并非凡人,十年对于已经活了有三千六百年的人来说也不过弹指之间。
若是与他一起,那么无法相见的日子便是日复一日的煎熬。
如今久别重逢,却不似当年。
他忘记了......
男子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凄凉,薄唇微张,看着俞萧鸣的双眸,一字一句道出曾对着面前之人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在下姓淮,名暮,或许你不知淮暮是何人,但是你一定知道关于血染寒鸦的故事。”
......
血染寒鸦,是曾经轰动人神两界的凄惨事迹。
三千六百年前,三界一片混沌,凡人羡慕神仙拥有至高无上的灵力,每个人都想飞升。
凡人对修仙之事的疯狂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甚至不惜欺骗神仙,而后用捆仙索将其囚禁于家中,落地死符,让神仙无法使用灵力,日日夜夜取神仙的心头血食用,助其修炼。
因凡人数量众多,神仙便成了遭人哄抢的物品,而后便出现了凡人为了夺取神仙而自相残杀。
凡人怨气重便成为鬼,神仙怨气重便堕为魔。
这些情绪积累于日月天地,
淮暮便是在这一片地狱之中诞生的。
之后寒鸦倾巢而出,遮蔽了日月光辉,凡是掠过地方尸横遍野,人们嚎叫于世间,祈求神仙庇护,而神仙早已被掠杀的寥寥无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惨剧发生。
乌鸦残杀凡人持续了整整一年,直到黑羽染红,哑声覆城,才停止下来。
一整年的暗无天日终于等来了第一丝光亮,空中下起倾盆血雨,冲刷了世间的一切罪恶。
最后人神划清界限,而那二十位无辜善良之人被抹去记忆,重建人界。
......
俞萧鸣十分震惊,而更震惊的还有月皓。
月皓就差叫出来了:
”血染寒鸦不是话本里的故事吗?!竟然是真的!“
俞萧鸣略微低头,垂眸沉思起来。
那眼前这位不就是,鬼魔界的那位王......
虽然眼前这人看起来挺好相处的,但是一想到他的身份......
还是有些瘆人的。
俞萧鸣缓缓抬眸,看着面前这个对着自已满是眉眼带笑的人,扯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笑:
“淮公子虽然身份特殊,但是我依旧保留原话,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依旧可以找我帮忙。”
淮暮神色不动:
“叫我淮郎。”
俞萧鸣有点不相信耳朵听到的话。
“什......什么?”
“叫我淮郎。”
“这......这......”
”小俞郎刚刚还说......“
俞萧鸣猛地转头看向月皓站的位置,而此时月皓早已背着林玉珏偷偷跑到迟王府门口等着了。
月皓在门口松下一口气:
“还好跑的快,待在那破坏了气氛,要是那位爷不高兴了我就小命不保了。”
......
俞萧鸣回过头,对上淮暮败下阵来,扯着一个苦涩的笑讪讪开口:
“淮...郎...”
淮暮松下一口气,嘴角的浅笑一直挂着,温言细语道:
“小俞郎准备去皇宫吗?”
俞萧鸣微微点点头。
在迟王府拖了太久了,也不知道景湛那边怎么样了。
......
皇宫内早已乱作一团。
玄甲精兵因暴走除掉了大量禁卫军,景湛于乾清宫门外苦苦支撑守住最后防线,陈副将以及暗卫十二人死死保护着重伤的皇帝。
景湛捂着肩膀咬牙支撑着,一支箭矢穿透了他的肩膀,不断往外渗出鲜血。
景湛目光紧锁着朝他走来的景宴,眼眸如深潭般未激起一丝波澜。
一个狠心将箭矢用力抽出,带着血水一同被甩在地上。
紧紧攥着剑柄对向景宴。
景宴看到这般场景捂头仰天大笑。
“我的好哥哥不愧是常年征战于沙场上的首领,真是不到最后一刻不会认输啊。”
景宴又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将刀刃上的血迹抹去:
“可惜啊可惜,今日你也将成为那只被狼群围剿的羊了,不过......若是你放下兵器,我说不定还会给你个痛快。”
景湛眼里布满血丝,沙哑且有力的声音响起:
“绝无可能!”
双剑相交,一声清脆的剑鸣响破皇宫。
景宴笑得猖狂,手上的力度也愈发强悍。
”没想到哥哥在玄甲兵的猛烈攻势下还能接下这一剑。“
景湛死死抵住近在眼前的剑刃,用尽全身解数将猛攻反击回去。
剑光闪闪,一招紧接着一招,速度越来越快,充满了尖锐的摩擦声。
慢慢的景湛开始体力不支,前胸,背上,大腿,手臂一下又一下的裂开长长的伤口,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重味。
景宴嘴角勾起弧度,眼神冰冷,垂头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景湛,缓缓弯腰,左手钳住了他了下巴,举起长剑。
”再见了,大皇子。“
剑锋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