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bin?杨鸿斌?他们是同一个人吗?夏婉棠记得在妈妈林若妤的日记里,她从来只称呼杨鸿斌的中文名字,没提起过英文名。
不知不觉,窗外的晨光已经完全照亮了阁楼,气温开始升高,夏婉棠在很努力地回想之前杨鸿斌说过的话,他说过,当年妈妈大学毕业到中国,他们已经重逢。后来他们下定决心在一起的时候,杨鸿斌的女朋友怀孕了。究竟,妈妈和杨鸿斌,他们从大学毕业重逢到后来,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后来是什么时候?是杨鸿斌和妈妈都研究生毕业吗?所以,研究生几年间,杨鸿斌和妈妈,还有杨鸿斌的女朋友是什么关系?还有,妈妈爱过爸爸夏宁海吗?妈妈发现爸爸夏宁海出轨之后,她真正的痛苦和纠结的是什么?
夏婉棠百思不得其解,她唯一能肯定的是,Robin不是爸爸夏宁海,因为她从来没听说过夏宁海有英文名。
陈璟澈从二楼走上阁楼的工作间,他的脚步很轻,怕惊扰了夏婉棠。阁楼没有开空调,所有的窗都打开了透风。他看见夏婉棠穿着白色的家居长裙坐在工作桌前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东西,旁边的画架上,素描已经画好了三张,放着野生菌的碟子不在桌上,被放到了工作桌旁边的一个凳子上,热空气让野生菌上有了些许水珠。陈璟澈叫了一声:“婉棠,你怎么起这么早?”。他这才看到夏婉棠满头大汗,背后的家居服也被汗洇湿了一片,桌面上一片狼藉,夏婉棠对着一个房子的模型和一张字条发呆。
陈璟澈顺手抽了两张纸巾,走到夏婉棠身边半蹲下来,温柔地擦拭夏婉棠额头上的汗。“这么认真在看什么,热得满身汗不开空调吗?”陈璟澈说到。
夏婉棠回过神来,看到是陈璟澈,转身抱着他一动不动。陈璟澈也用手抱着夏婉棠,轻轻地拍了拍她后背,像抚慰一个幼小的孩童。
“璟澈,夏宁海有可能不是我爸爸。”夏婉棠缓缓的开了口。
陈璟澈惊讶地看着夏婉棠,夏婉棠小心翼翼地拿起桌面的字条,让陈璟澈伸出手,放到他的手心,陈璟澈定睛一看字条:“你确定这是你妈妈写的吗?上面的Robin是谁?”
夏婉棠挽了挽落在额头上的散发,夹到耳边,说:“从我有记忆开始,这个旧别墅的模型就一直在妈妈阁楼的书房里,用透明的亚力克罩子罩起来,没有被打开过。当年,因为这个模型,我爸还赞美我妈的手巧。话说,我也想知道Robin是谁。璟澈,你觉得是杨鸿斌吗?”
陈璟澈一时也被这个信息冲击到,想了想,说:“事已至此,就算杨鸿斌是Robin,他也未必知道你是他女儿。除了找杨鸿斌,我们还有没有办法去证实杨鸿斌和你的关系?例如,DNA这种?”
夏婉棠默不作声,想起了杨鸿斌去妈妈林若妤博物馆的事情。她给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打听杨鸿斌有没有去过博物馆。好消息是,杨鸿斌是博物馆的常客,他几乎每个月都到博物馆一到两次,每次都在后院喝一杯咖啡,待到太阳下山。工作人员们都认得杨鸿斌。夏婉棠交代工作人员,等下次杨鸿斌到咖啡馆的时候通知她。
给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交代完事情,夏婉棠给林若森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林若森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爽朗,他说到:“夏婉棠,你这大半年忙着谈恋爱和博览会,都没时间联系舅舅了。什么时候回马来西亚,外公外婆都很想你?”
夏婉棠想了想,问:“中秋可以吗?”
林若森回应到:“欢迎欢迎,陈璟澈那小子要一起回来吗?”
夏婉棠说到:“有可能吧,我问问他。舅舅,这大半年,夏宁海和陈梅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林若森又笑了起来:“夏婉棠,你终于想起问点正事了吗?”
夏婉棠有些不好意思,还好没有跟林若森面对面,说到:“嗯,最近夏宁海公司多了一个副总,不知道夏宁海是不是要从公司退下来了。上个周末,我跟陈璟澈进山里,见到了张友凡在山里的一个古刹里修行,他可能跟陈梅分手了。还有,上次陈璟澈的一个客户宋太太,她先生不知道是不是跟陈梅有什么交往,宋太太跟陈璟澈打听陈梅。”夏婉棠迫不及待地三言两语把自已知道的事情告诉林若森。
林若森倒不出奇,回应道:“最近夏宁海做了一个男科手术,他现在的身体应该不是很好,所以才找了个副总。估计不久后,夏宁海就要在公司里踢走陈梅。陈梅上次跟客户的爱人宋太太在酒吧门口打了一架,宋太太的先生宋董助收过不少陈梅的好处,他们集团其实一直在调查他职务侵占的问题。张友凡上山修行了,暂时对你没有什么威胁,你不用担心。”林若森提供了不少信息给夏婉棠,像一根线,把夏婉棠知道的零碎信息串联了起来。
夏婉棠想起了什么,问到:“舅舅,当年我妈知道夏宁海跟陈梅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联系过你?”
林若森在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说到:“有,那时候她想回家,可是外公外婆的气一直没消,他们当初就不喜欢夏宁海。你知道的,你妈妈若妤也不是个肯低头的人。后来,僵持不下,外公外婆让了步,希望若妤自已回来,若妤舍不得你,还是留在了中国。唉,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你别怪外公外婆,他们现在也很后悔当初的决定。”
夏婉棠说到:“外公外婆不喜欢我,是因为夏宁海的原因吗?”
答案很明确,林若森却不敢马上回应,说到:“婉棠,你长大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应该有自已的人生。就像这大半年,你有了属于自已的生活不是很好吗?复仇的事情,要不放手,交给舅舅。”
夏婉棠也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到:“舅舅,你想过吗?我是妈妈的孩子不需要证实,我是不是夏宁海的孩子反而是需要证实的事。”
林若森没想过夏婉棠会说出这样的话,等夏婉棠挂了电话,林若森让助手安排了下周到中国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