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切莫心急,灾区情况未定,若是感染瘟疫,灾情就无法控制了,还请在李某处领取几枚避毒丹。”
眼看就要行动,李不乐连忙高声喊停了所有人。
方礼和张华峰迅速取了避毒丹分发给手下,向李不乐拱手道谢。
雨知言和吴替钦相视一眼,各自看到了对方眼中震惊,在他们认识李不乐这么久以来,这小子都是一副娘娘腔,成天到晚往青楼跑的主,而且极为抠门。
自从总掌司林青松将其提拔为内务属一把手之后这种情况就更加严重,不仅克扣所有人的丹药供给,就连符箓、战技、饷银也是减少了部分,自然有人不满,但林青松却是向着李不乐,大伙自然也是没有办法,导致所有人都很难待见他,更甚至有传言说,李不乐卖屁股挣了不少钱,都拿来供养青楼的小娘子了,这就让众人越发看不起他,此刻居然能这么大方的拿出避毒丹,就更是难以相信了。
看着两个人面面相觑,李不乐也是不怎么乐意,把两个口袋扔给雨知言和吴替钦,转身离去,只听到李不乐那阴柔的声音:
“你们俩的每人一百两银子,从你们俩的饷银里扣。”
吴替钦是个急性子,听得这话也是破口大骂:
“你个龟孙,老子就知道你狗日的没憋好屁,一百两一枚避毒丹,你咋不去抢呢?!”
雨知言拍了拍吴替钦的肩膀,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
吴替钦也不好说什么了,也带着人出发了,毕竟大难当前,这种破事,还是回去再说吧。
霍启看到这一幕,面色也是缓和了些许,和云苍月快步赶到了邱友光那边,此刻邱友光的伤口已经被医师处理过了,而且断魂司的医师还给他塞了颗二品谷云丹,此时伤势已经控制住了。
见到霍启和云苍月,邱友光拖着六十多岁而且还负伤的身躯就要起来行礼,被云苍月一只手按了回去。
“好好躺着吧,给我们说说到底什么情况……不必了,又不是什么机密,料想他也不会撒谎。”
霍启身后的两名护卫就要将在场的医师清理出去,却被霍启拦住了。
邱友光失声痛哭的哭诉道:
“下官有罪啊,愧对这一方百姓,给霍大人和云大人添麻烦了,下官自二十三年前获罪后,领王知县之命,到这散桥镇悔过自省。当时,散桥镇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啊,当时政令、税收都没有问题,下官也就放松了警惕,哪怕那城外有些许土地干裂,也不曾在意,只当是土壤出了问题,可不曾想,到下官重视起来之后,却已然无法挽回了,成片成片的土地沙化,开始只是镇子东面,后来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了。”
“下官也试过将沙化的部分和其他土地之间挖开一道沟,让其分开,但没有用,下官向知县大人也汇报过,但王大人没有回复,下官也找寻过各种能人异士,但都没有用,可是在七年前,那沙化就突然停了,下官便以为没事了,可没想到就在昨晚,突然城镇中央就塌陷了,下官当时在塌陷的边缘,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团黑色的东西,随后便被沙土掩埋,失去了意识,还是下官的两个下属拼了命把下官刨了出来……”
不等邱友光说完,云苍月便横插一句,打断了他:
“黑色的?你再想想到底是什么?”
邱友光绞尽脑汁的思虑了半天,愧疚的回答:
“下官,真的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个黑色的东西有很多手,其他的…委实没有看清”
云苍月和霍启相视一眼,霍启面色相当难看,狠声说道:
“此事必会上达天听,你最好再仔细想想,要是能戴罪立功,那还能保住你一家老小,不然你们全家都得掉脑袋!”
听到霍启狠厉的声音,邱友光也明白确实是自已一直以来的大意导致了这么多的百姓命丧当场,能保住子孙后代也算是陛下宽宏大量了,随后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似又苍老了几岁。
时间很快已经到了凌晨,此时方礼已经带人将整个镇子上的幸存百姓转移到了安全区域,而雨知言和吴替钦也已经带人顶着血腥味,在塌陷的深坑内抢救了一批被掩埋的比较浅的人。
深坑边缘,方礼也带着县衙的众人赶到了,同时将带来的水袋以及干粮递给了断魂司的众人。
众人坐在地上一边恢复体力、补充能量,一边面色沉重的交流着。
方礼似乎已经补充过了,看着众人狼吞虎咽,率先开口道:
“就咱们这点人,恐怕不够用啊,”
雨知言几口将干粮吃完,开口道:
“那肯定不够啊,云苍月已经派人去周围几个县请调人手了,而且我看她刚才出去了,我估摸着是去请边城驻军帮忙了。”
“那不能吧,没有兵符怎么调兵?”
吴替钦这个大大咧咧的糙汉子此刻也是面色凝重的发问。
“只能是这样了,周围几个县来不了几个人,边城驻军很重要,云苍月应该有自已的办法,或者老林头给她留了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咱们武国当朝皇帝仁善,想必会网开一面吧。”
“最好是吧,你们几个吃快点,等会继续往下挖吧,这两天就别想着睡觉了。”
“马上,马上。”
……
被喊话的几人赶紧两三口吃完,便手拿铁锹继续往下挖。
不过百人的数量,也就刚好能铺满整个塌陷区,更别提还要封锁通往散桥镇的各个路口、搜寻附近镇上一些忽略的地方的百姓、运送沙土等等,这些都需要人手,这就让现在的挖掘进度被拖延了很多。
直到第二天早晨,众人也才堪堪往下挖了数十米,也救出来了几十个埋的比较浅的人,此刻,除了雨知言几个修为较高的人之外,众人的身体也基本到极限了,但大家还是继续坚持着。
一名已经累的不行的小捕快小声嘟囔着:
“这,还能救的上来吗?”
“于朔,你狗日说什么呢?这都是我们的乡亲,我媳妇儿和仓启他爹都还没见人呢,不乐意干你就滚,方典史你放开我,我没那么冲动。”
这边话刚说完,旁边马浩森和马仓启两个人就已经涨红了脸,破口大骂,方礼赶忙拉住二人。
马浩森和马仓启正是散桥镇出身,家里父母妻儿、一家老小都住在散桥镇,听闻这个消息,两人未曾归队,几乎是一路跑回散桥镇的,看到眼前的一幕,两人心都凉了半截,好在最后救回来的人里,就有马浩森的父母和马仓启的老母亲,而马浩森的妻儿和马仓启的父亲依旧是不见踪影。
自知嘴贱的于朔,直接跪在马浩森和马仓启面前,狠狠抽了自已几个嘴巴。
眼见是县衙自已内部的矛盾,雨知言和吴替钦也没有多嘴,只是眼神警告了断魂司的众人,外务属的各位都心领神会,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