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师父……能不能给点建议？”陆康有点小心翼翼地问。
“建议？”百合愣了一下。
“嗯……我好像找到点感觉了，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去控制它……”
百合听到陆康的话，似乎想起了自已当初的修行经历，手轻轻捂住嘴，若有所思。
这个修行可是成为魔术师的第一步，至关重要，不能养成坏习惯，她认真地思索起来，表情上显露出一丝纠结。
“这样吧……你现在掌握的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说来听听。”
“呃……就像是，有什么炽热的液体被硬生生灌进了身体的血管和神经里，感觉还挺强烈的。”
其实这种感觉，是通过“盖赫尔之锅”强行激发了人体内成为魔术师的必要机能，换句话说，这只是“吸收魔力、转化魔力、释放魔力”的过程的开端而已。
陆康的问题是如何控制这股力量，卡在这里的他一筹莫展。
“既然这样，那你就慢慢来，把这感觉一点点变得更清晰。想象一下，这股液体到底是什么，流向哪里，又是从哪里来的。试着在脑海里描绘出来。”
“只要想象就行了吗？”
“没错，从这里开始就行。没有人一上来就会的，你只需要一步步慢慢来。”
没有人第一次尝试就能成功，百合没有逼陆康立马学会。
只要稳扎稳打，每一步都清楚了，才能确保基础扎实。
对魔术师来说，掌握魔力的生成和控制是最基本的技能，但也恰恰是他们使用最多的能力。
成功掌握它，便算是迈出成为魔术师的第一步了。
要知道，这第一步磕磕绊绊是常有的事，但一旦踏出这一步，接下来就只需要继续走下去。
百合看重的，正是陆康迈出这一步的决心。
听了百合的建议，陆康再次将手探入那口釜中，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感觉涌入体内。
最强烈的感觉来自右臂，可能是因为他的右手正浸在锅中吧？
似乎右手承担了作为魔术师的三大机能。
不过尽管右臂的压迫感最强，他能感觉到那种炽热的液体逐渐流向身体的中心。
陆康决定照百合的话去做，把这股压迫感逐渐清晰地描绘出来。
就像逆着血液的流动，穿过血管，沿着神经，流向全身，成为一种流动感。
这股热流虽然有些强烈，但逐渐适应后，他觉得它变得与身体相融，仿佛成了自已的一部分。
想到液体的温度，他不禁联想到自已手中探入的热汤，甚至觉得比泡温泉的水更热，烫却不会灼伤皮肤，只是稍微久了可能会有点发晕。
这股热流从皮肤渗入，沿着体内流动。
顺着它的轨迹，陆康能感到液体的温度逐渐降低，就像和体温融为一体，慢慢变成自身的温度，直到它成为气体，消散在体外。
在逐渐明确这股感觉的过程中，百合抓住陆康的手，将他从锅中拉了出来。
“感觉掌握住了吧？闭上眼睛，把这个感觉在脑中再现出来。先从右臂开始，如果可以，想象这种感觉在全身循环。”
陆康闭上眼，按照百合的指引，在脑中重现刚刚的感觉。
现在他没有泡在热汤中，那就得从模拟那热汤的感觉开始。
空气中就存在着魔力生成所需的“玛纳”，也就是说，他可以想象自已始终浸泡在那热汤中。
陆康想象全身都浸在热流中，皮肤像呼吸般将其吸入，热流渗入皮肤后，顺着血管和神经，流向身体深处，冷却，最终化为气体释放出去。
在这过程的每一步，百合都仔细观察着陆康的反应。
反复地把手浸入锅中、想象热流的流动，再把手抽出来，仅靠想象重现那股感觉。
他不记得自已重复了多少次，终于在不浸手的情况下，他的想象与身体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这种感觉不像是“错位”，而是仿佛脑海里的画面和实际身体状态完美契合，意识与感官逐渐融为一体。
陆康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意识到自已已经掌握了这一切。
“……三小时二十八分，嗯，比我预想得快多了。”百合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
陆康一脸期待地问：“那个……我算是成功了吗？”
“还不算完全成功，你现在的魔力控制还很不稳定。别太心急，刚开始嘛，慢慢来。”
百合微笑着安慰他，“不过你已经开始自行生成魔力了，这倒是挺厉害的。”
听到百合的夸奖，陆康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已进步得这么快。
他正得意着，马上想到自已是不是可以开始学魔术了。
“那么……是不是接下来就可以学魔术了？”
“你在想什么呢？你现在刚会生成魔力，还是蹒跚学步的阶段。先把基础打牢，把魔力生成得熟练流畅，能随时随地生成才行。现在去学魔术，那可是白费功夫。”
陆康一脸挫败，不过他也知道百合说得对。
要是魔力都不能稳定生成，那魔术根本无从谈起，就好比一个人连换气都不会还想去游泳比赛一样，肯定不行。
百合仔细看了看陆康的状态，问道：“感觉还行吧？能继续吗？”
“嗯，还行！”陆康点点头，鼓足干劲。
“好，那你继续生成魔力，把你的‘储备库’充满。等到满的时候，你应该会感觉到一些变化，但在那之前别急着放出魔力。”
陆康闭上眼睛，按照百合的指导开始集中精神。
他让“热流”从皮肤渗入，通过血管和神经一路向内输送，逐渐冷却并在体内积存。
他想着，储存魔力的最佳位置应该是哪里，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就是心脏。
血液循环的核心，感觉挺合适。
于是他开始将魔力引向心脏，在那里逐渐积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康感到身体里像是逐渐涨满了某种东西，但就在快满的时候，一股恶心感突然从内心深处涌上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他赶紧睁开眼，捂住嘴，一脸痛苦：“……好难受……”
百合瞄了瞄时间，皱眉道：“还真是花了差不多五十分钟……比我预想的要久。”
陆康强忍着不适，挤出一句：“百合师父……我这算正常吗？太恶心了。”
“把魔力放出去！”百合指导他，“你体内的‘储备库’已经满了，继续积蓄只会带来反效果。试着把魔力释放出去，像之前练习的那样。”
陆康听了，闭上眼，在脑海中构建出释放魔力的画面。
他想象着体内的“热流”转化为气体，渐渐地流向外界。
几秒后，恶心感终于退去了。
百合满意地点点头：“你这个情况嘛，供给口小，补充魔力要时间，但释放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陆康有些沮丧：“这……算我的特性吗？”
“算是吧。不过补充魔力花这么长时间，在魔术师里面你也算是个‘特例’了。”
百合带着点调侃的意味，“算起来，你这魔力‘供应系统’有点像……不太给力的老爷机。”
听到百合这么说，陆康不禁低下头，感觉自已还真是有点“残次品”的意思。
他好奇地问道：“那普通的魔术师补充魔力要多久？”
“普通魔术师顶多一分钟，优秀的连五秒都不要。你嘛，虽然放出魔力快，但补充效率差得让人无语。”
被说成“残次品”又是“老爷机”，陆康有些失落，心情不由得低落了下来。
不过，百合看着陆康，倒是忍不住笑了笑。
“也别沮丧嘛。正是因为这样，你才特别适合做我的弟子。”
她拍了拍陆康的肩膀，“天赋只是个参考，能否掌握好魔术更多取决于自已的努力和悟性。从这个角度看，你还算是挺有天赋的。”
陆康无奈叹气：“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
百合笑着摸了摸陆康的头发：“以后你会懂的。”
陆康感觉脸有点红，中学三年级了，还被百合师父这么“摸头杀”，心里有点羞涩，但更多的是期待和决心。
那天晚上，陆康回到家，继续他魔力装填的修炼。
经过测试，百合发现陆康从“空”到“满”需要足足五十六分三十二秒。
她说这是“残次品”加“老爷机”组合的结果。
但即便如此，她看起来还是很满意的。
陆康没搞懂，百合到底为什么对这个成绩还算满意。
百合交给他的作业是：未来一周，他每天都得不间断地练习魔力装填。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体内魔力放空，再装满，满了再放空，反复循环操作，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学校、课堂上、洗澡时，甚至任何日常活动中，都必须记得操控魔力。
同时，每天还得去百合那儿补课，她会趁机传授魔术的基础知识。
说实话，陆康的“作业”就是不停地装填魔力再放出。
每次装填一次魔力就快一个小时，放出来倒是几秒钟的事。
这训练还真是让他有些头疼。
百合也给了陆康两条训练小贴士：
一是要学会感知体内魔力的变化，满了就不能再吸收；二是尽快掌握魔力“空”了的感觉。
陆康突然想起，有一次他在“魔法锅”里感到头晕，后来百合解释，那是因为他体内魔力耗尽时，依然在勉强放出，才强行把自已的“生命力”转化为魔力。
原来在魔术师中，转换生命力是一种紧急手段，可陆康的“输出口”太大，生命力一被消耗过度，直接导致他头晕目眩。
百合还提醒陆康，如果持续这种状态可能会昏厥，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
因此，陆康首先得学会分辨“魔力耗尽”的感觉，避免生命力再被误用。
陆康逐渐形成了一个稳定的训练画面：体内有个刻度清晰的“水箱”，魔力逐渐充盈，超出刻度就必须停止，再放出体外。
随着不断练习，陆康开始习惯这种不断产生并放出魔力的循环。
“就连魔力都得好好操控，不小心搞不好还会死掉。”陆康回想起百合的教导。
看来对于魔术师来说，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功课就是魔力的操控，差了这步，哪怕资质再好，也成不了一流。
陆康不禁想到，百合在日常里一副“搞怪女巫”的样子，但在魔术上倒是意外的严谨专业。
不过嘛，陆康练久了也发现，补充魔力时可以顺手做其他事，甚至感觉多任务操作也没什么难度。
不过百合提醒了，他一周内必须全身心投入训练，不能掉以轻心。
魔力来源于空气中的“玛纳”元素，通过吸入体内后转化为魔力，然后进行储存再放出。
陆康一遍遍重复这个过程，不知不觉间，汗水浸湿了他全身。
他有点疑惑，是自已不知不觉间使用了哪个“奇怪的器官”导致出汗，还是因为专注于训练的缘故？
无论是哪种情况，陆康都感觉自已像是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离他以前的平凡生活越来越远。
回想起来，遇见百合、被卷入古怪的事件，再被“威逼”成为魔术师弟子。
他的人生在这短时间里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陆康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按部就班地学习、参加体育活动、和朋友玩乐，那样的日常如今竟然有些怀念。
现在的生活，有种进入了漫画或动漫世界的感觉，居然真有魔术这种东西存在，而它和魔法不同，不是那么“梦幻”。
现实中的魔术，残酷得多。
陆康，十五岁，男生，中学即将毕业，刚参加完高中入学考试，就等着过完最后的初中生活。
没想到就在这时，他居然成了一个魔术师的弟子。
陆康知道，自已绝非什么天赋异禀的天才，某些方面还拖了后腿，但或许因为他那“神一般的运气”吧，才得以开始这条魔术师之路。
那天，他居然两次成功躲开了百合的攻击，这才让百合把他纳为弟子。
至于这是“好运”还是“厄运”，陆康自已也拿不准。
唯一确定的是，他这条路，已然偏离了“普通人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