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很大，里边很多的多宝架，从地上到多宝架上，到处是些瓶瓶罐罐。
大到水缸小到茶盏，那就应有尽有。
可是对这些，洛芳夏就完全是个门外汉了。
老许头儿似乎也看出来洛芳夏啥也不懂，他随便指了一对看着很可爱很漂亮的花瓶说道：
“给两毛钱拿回家玩吧。”
洛芳夏没说话，也没说要不要，她只是继续到处看。
是不是古董值不值钱她不知道，但是不是老物件儿她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当然，故意作旧的除外。
这时，门外来了两个男人：
“老许头，听说这两天又到了不少好货，是不是又被你挑过了？”
老许头不承认：“你也说是不少货了，我就是挑也挑不过来吧？
这不，都在这边儿呢。”
其实那两个男人没说错，东西卸到库房的第一时间，就都被老许头粗粗筛选了一遍，这些都是筛子漏儿。
洛芳夏在看一个有些年头，也很漂亮的大盘。
老许头摇摇头：“多挑两个，这么大个装菜也装得多。”
洛芳夏一听忙放下了，又去看别的。
两个男人以为洛芳夏和老许头很熟悉，他们俩说话只是略略压低了点声音，并没有背着他们。
“你知道那边儿这几天为什么这么紧张，一个个的如临大敌一般？
难道是上头又有什么红头（文件）下来了，要对咱们这里不利？还是军管会那边要有什么行动？”
“哪儿啊都不是，是夏大爷遇到难事儿了。”
“看你这话说得，夏大爷多厉害的人啊，怎么会有事难住他。”
“这个我还真的知道，夏大爷的老父亲病了，说是急着用新鲜的麝香治病。”
“那去猎头公鹿不就得了。”
“如果是以前要猎头鹿真的很容易，差不多去趟山里就能弄一头两头的回来。
可现在不行了，周边石场多了，靶场也不少。
这一天天的除了炮声就是枪声，那些野兽吓得到处跑，要打头野猪和鹿什么的，那真是太难了。
夏大爷已经派出好几拨人出去，听说都没弄到。
就有一人弄到鹿了，还是头小母鹿。
这给夏大爷愁得呀，眼看着老父亲遭罪他却束手无策，急死他了，哪里还有心思顾那边的事儿。
下边的人知道这个情况的，自然也是小心翼翼的，怕触了夏大爷的霉头，再被他迁怒，只得一个个的夹着尾巴了。”
“这就难怪了。我以为还是因为粮食的事情呢。”
“你猜测得没错，粮食一直很紧张。虽然夏粮马上就下来了，可是，多少个地方等着呢，哪里会有多少流出来？
这几年哪年不缺粮？在那边儿如果谁有了粮食，肯定都是牛皮哄哄的，那叫一个得瑟，多少人捧着，就盼能分一点儿。”
“我说咱们也找了半天了，我也就找了这几件，你呢？”
“有老许头儿在这儿，你还想找到好东西？给你留几件就不错了，知足吧。”
“也是，走吧。”
“走。”
两个男人走了。
洛芳夏悄悄问老许头：
“夏大爷是谁啊？很厉害吗？”
“嗯。”
老许头似乎不太想聊这个话题。
洛芳夏又问道：“粮食很缺吗？我知道有人能搞到好粮食。”
老许头忙追问道：“啥叫好粮食？”
“就是精米精面呗，可能还有猪肉啥的。”
“精米精面还有肉？”
因为太过震惊，老许头的声音就大了起来。
旁边库房里的男人出来了：
“老许头，你有猪肉啊？匀给我点儿呗？”
老许头脸儿一沉，掐掐自已的瘦脸：
“你看我像有猪肉的样吗？”
男人失望地回库房去了。
老许头带着洛芳夏来到他的小屋，轻声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啊。我悄悄告诉你哦，我还知道有人刚刚打了一头大公鹿，好大的鹿角呢。”
这次老许头学乖了，不再大呼小叫。他笑着问洛芳夏：
“小姑娘，说吧，你来这里到底要找啥？”
洛芳夏也笑了：“好东西呗。”
老许头伸头向外面看了一眼，没人：
“你说的好东西我有，但我不要钱，我要换你说的好粮食。”
“那就看你的东西是不是够好了。”
“切，你没咋在这行混吧？和你说，没有一件好东西能逃过我老许头的眼睛。”
洛芳夏明白了：“就是说，这里的好东西都被你挑走了呗？所以刚刚那俩男的只能挑些次的对吧？”
“差不多吧。对了小姑娘，你说的那鹿还在吗？这个很重要，你不能骗我啊。”
老许头说完，脸拉得老长，有些吓人。
洛芳夏有些为难地说道：
“人家现在是不是吃肉了我哪儿知道啊？”
这个老许头倒不担心，有公鹿在就有麝香，有麝香就能弄到手，夏大爷可不是一般人，要啥没有。
这话也不对，要麝香他就没有。
“小姑娘，好东西我多的是，但我需要粮食，啥粮食都要。当然精米精面也要，越多越好。
还有这个麝香，如果你真的帮夏大爷弄到了，你在这一片差不多就可以横着走了。”
洛芳夏双眼冒着小星星，这可太好了。
看到洛芳夏高兴的样子，老许头提醒她：
“如果有人骗了夏大爷，保证让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
“你叫啥？”
“我叫小夏。”
老许头一瞪眼：“就算你叫‘小夏’，也不可能和夏大爷攀上关系，他可不太好说话。”
“我说许爷爷，我真的叫‘小夏’。但我不姓夏，是我的名字里带‘夏’字。”
“我知道了，那个小夏呀，你现在就赶紧去确认一下，看看那麝香在不在？人家卖不卖，要多少钱？
粮食的事情拜托你也问一下，看看他们能卖多少，什么价钱，换东西的话要怎么换？
然后回来告诉我，我不让你白跑。”
说完，老许头出去拿了两个小杯子进来了：
“这个就算是给你的见面礼，是定窑的雪梅盏（作*者杜撰的），事情办好了还有好处，如果你能帮我弄点儿鹿肉就更好了。”
“我尽量去办。”
洛芳夏高兴地收下小杯子，抱着她的首饰盒就离开了废品收购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