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梓临很激动,他觉得洛芳夏有些误解他的意思了。
他开始上喘,赵云思急忙给他抚着胸口。
洛芳夏想到前世,她那不负责任的母亲只顾着自已开心快乐,把九岁的她抛弃了。
这且不说,还给她留下一个假姐姐。
如果她母亲把她的姐姐送走,哪怕只剩下她自已呢,她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多少个日日夜夜,为了姐姐的衣食住行,她奔波在赚钱的路上,吃尽了白眼和苦头。
那时她就想,她母亲不走该多好啊。
哪怕她啥也不干,也怕她生病了呢,她也愿意养着她,起码会有人关心她,爱护她,给她壮胆,给她一个家。
结果最后,她积劳成疾没病死,却被假姐姐害死。
如果母亲还在,她的人生是不是就会是另一种样子?
洛芳夏越想越生气,这对夫妻名义上是为了孩子好,可他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不在了,洛立南他们三兄弟恐怕会过得更差?
她家不就是因为发送父母背上了高额债务吗?
就骆梓临家现在这条件,啥时候能还上啊?还不得把兄弟三个压死啊?
这哪里是为了孩子好,这是逃避责任!
看骆梓临半死不活的样子洛芳夏就来气:
“你喘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现在这个社会,谁的日子好过?(当然她除外。)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慢慢熬着呗,活着总有办法,死了就彻底完蛋了。
你活着,对他们兄弟来说就是主心骨,就是希望,就是依仗。
你不在了,他们就是有事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你说他们多可怜,啊?”
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被洛芳夏的话给震住了,也可能是他的潜力突然爆发出来,他想活着,骆梓临居然不喘了。
他们夫妻俩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洛芳夏,连表情都一样。
洛芳夏继续说道:“也许用不了几年,一切就都变好了呢?国家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你说你死了,哪里看那盛世美景去?
这个就不说了,你难道就不想看着你的儿子们娶妻生子,你就不想享受天伦之乐吗?
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是说非死不可。
为了将来努力去拼,去抢,万一就柳暗花明了呢?
拼尽全力努力过了,还是改变不了现状你再死也不晚啊。
你现在死了,就是下了地狱,阎王都得骂你是胆小鬼,懦夫!!”
赵云思突然拽住骆梓临的手: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活着,我要好好活着。
我要活着看我的儿子们娶妻生子,给他们带孩子,领着孙子逛公园看电影,给孙子讲故事。”
她说的儿子们,自然包括洛立南。
骆梓临笑了,他觉得洛芳夏说得对,现在他也对未来充满希望。
“云思,听你的,咱们活着,我陪着你陪着儿子们好好活着。”
“哎,听你的。”
“爹,妈,我们回来了。”
屋子外面响起了骆庆怀小哥俩的声音。
洛芳夏小声说道:“看看,孩子回来先叫爹妈,如果你们不在了,家里冷冷清清的,那还叫家吗?
你们不在,他大哥上工去了,就他们俩在家,那还不让人随便欺负?
你们活着,哪怕你有病,你媳妇啥也干不了,也可以在这儿镇着,小哥俩心里就有底气。
他们会想着,我有爹有妈,我们就有希望,将来一切都会好的。”
“小姑娘,你别说了,是我们想左了。
你放心,我们保证没有下次,我们会坚强坚定地活下去,陪着孩子们,直到我们生命的最后一刻。”
洛芳夏嗯了声:“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
“是,一定记住。”
骆庆怀小哥俩放好柴火进了屋子。
“哎呀,姐姐你怎么在我家?”
骆庆恩问洛芳夏:“姐姐,你是来问我事情的吗?”
洛芳夏很喜欢这小哥俩:
“是啊。”
洛芳夏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三个烧饼:
“我说话算话,先给你饼子,然后你带我去石场看看,怎么样?”
“行。”
骆庆恩把烧饼给了爹妈一人一个:
“你们吃吧,我们已经吃过了,这个留给大哥。”
骆庆怀就讲了骆庆恩带路找胡歧青的事。
骆梓临拿着饼子,死死盯着洛芳夏:
“你不是来找我们的?”
“对。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找他们两个。我受人之托,给他们送点东西。
在这里看到你们一家,算是意外获,也算是意外惊喜。”
听洛芳夏这么说,骆梓临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看到骆梓临已经看了好几眼烧饼,洛芳夏笑了:
“你们吃吧,我还有不少呢。”
骆梓临拿起烧饼就咬了一口:
“真香啊,做梦都想吃一口烧饼,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你们慢慢吃,我上石场看看,我会回来的,吃的东西我准备。”
她想亲眼看看二哥干什么活儿,她也知道她回来骆梓临夫妻肯定会留她吃饭。
这啥也没有,家里却来了客人的难处,她是深有体会的,所以她才那么说。
骆梓临忙说道:“庆怀,你陪着姐姐去。”
骆庆恩有些不乐意,洛芳夏掏出一大把奶糖,给小哥俩一人一半:
“庆恩,姐姐有事,回来再找你问事情好不好?”
庆恩把糖小心地放进衣兜:
“那姐姐早点儿回来啊。”
“好。”
去石场的路上,洛芳夏问了骆庆怀很多问题,她发现,这孩子比骆庆恩想得多,也聪明得多。
难怪骆梓临叫他带路。
很多问题,洛芳夏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骆庆怀的聪明超出洛芳夏的想象。
比如,洛芳夏问他:“知道你家现在为什么过得这么艰难吗?”
骆庆怀回答:“知道,因为有人针对我家。”
“你详细说说。”
“其实他们给我爹安的罪名很难成立,有些模棱两可。
只是因为这个石场的劳改人员中没有特务这个类型,他们才死死地抓住我爹这个‘特务’不放。
他们不会让我爹死,更不会让我爹好过,否则对上头没法交代。”
听听这话,是一个九岁的孩子说得出来的吗?
洛芳夏又问道:“你说的他们,在这个石场具体指谁?”
骆庆怀恨恨地说道:
“就是师宪国他爹师介恒,他是副场长,他看我家每一个人都不顺眼。
师宪国更是我和庆恩的死对头,我们经常是一见面就掐,也没人敢管。
所以,一般情况下,我都不敢和庆恩分开,怕他被师宪国暗算。”
“师宪国多大?”
“十二,比我们大三岁。他大哥十五,还有两个姐姐十八*九了没嫁人呢。
师宪国他妈是个泼妇,哼,再厉害也没挡住师宪国他爹找小的。”
“哈哈哈。”
洛芳夏乐了:“你知道找小的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我爹说,在过去就是给师宪国找个小妈的意思。
在现在,那就是乱搞男女关系,不是正经人。”
这个骆梓临倒是什么都跟孩子讲,不错,能让孩子早些认清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