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警到了洛芳夏跟前,低头看票。
洛芳夏站了起来,贴在乘警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刚刚过去的三人中,我看到一人身上有枪。”
乘警反应很快:“你坐下等着,我找列车长问一下。”
乘警说完,追赶三人去了。
洛芳夏祈祷,希望他们抓捕成功,她可不想卷入是非中,这里可不是清安县,她也不是一个人。
“虾虾,饿了。”
洛立朋突然说道。
洛芳夏从包里掏出个窝头给他。
洛立朋有些不太喜欢吃,因为中午吃的是烙饼子,油挺大的,很香。
可他是好孩子,虾虾说不能嫌弃东西不好吃,会挨饿的。
他不想挨饿,太难受了,他就开始慢慢吃窝头。
听到里边有油滋啦,有些咸但很香,他吃得摇头晃脑地很满足。
洛芳夏瞄到前面车厢尽头,急匆匆走过来一个脸色很差的男人。
她记性很好,这是刚刚三人中提柳条包的那个,
这特么跑来跑去的,就像个不定时炸弹,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
洛芳夏决定帮忙。
她告诉两个大爷照看好洛立朋,她要去厕所。
然后她放下双肩包,起身往后走去。
站起来的时候她眼尖地看到,柳条包男人身后不远,那个乘警追了过来。
可能是为了防止造成恐慌,他没有叫嚷。
洛芳夏一手捂着肚子,一副憋不住的样子向车厢尽头走去。
到了两节车厢衔接处,这里是个不算狭窄的空间,现在被没有座位的几个人占了。
他们把行李放在地上,他们坐在自已的行李上休息。
洛芳夏迅速选择了一个有利的位置蒙面站好。
柳条包男人已经走近,他的注意力都在后边追赶他的人身上,哪里关心前边的情况。
就在他回头又转身的一瞬间,洛芳夏跳了出来,举起枣木棍就是重重一击。
柳条包男人晃晃悠悠倒下了,顿时吓呆了坐在行李上的几个人。
紧追过来的乘警顾朝阳,也看到洛芳夏打人那一幕,也是惊得不行。
洛芳夏睁眼说瞎话:
“他踩到我脚了,我才打了他。没想到他这么不扛打,晕过去了。”
坐在行李上的人:你当我们眼瞎,踩你脚了要打人用得着蒙着脸吗?
看到来了乘警,他们啥也不敢说。
顾朝阳凌厉的眼神警告他们:
“你们啥也没看到,懂吗?”
几人忙表示:“懂,懂。”
很快又过来几个乘警,检查了一下就把柳条包男人背了起来往回走。
顾朝阳提着柳条包,带着洛芳夏跟在后边。
路过自已座位的时候,洛芳夏和两个大爷说道:
“这人晕倒了,我跟过去看看,你们别让人占了我的座儿。。”
洛文义想的是,到底是个孩子,就爱看热闹。
洛文中感觉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他可是看出来,刚刚那个乘警明显在追那个拎包的男人。
他说道:“你快去快回。”
洛芳夏跟着顾朝阳来到乘警室,列车长和很多乘警在这里。
柳条包男人被蒙上眼睛铐了起来,押到别的房间去了。
顾朝阳对列车长说道:
“就是这个小姑娘提醒我,看到那人身上有武器。最后也是她在前头拦住人,把人打晕的。”
列车长笑了:“咱们这次能兵不血刃地抓获这三个持枪抢劫杀人犯,小姑娘可是立下头功啊。”
顾朝阳也笑了:“这些孙子太狡猾,谁能想到他们昨天刚刚从冰城跑出去,今天又要返回冰城。
抓他们的人可能已经北上了,到下一站马上通知他们,人已经全部落网。”
列车长又说:“也不知道他们抢的钱是不是都在这里了。”
说着,他打开柳条包。
好家伙,满满一下子全是钱,都是十元的。
顾朝阳看了一眼肯定地说道:
“应该都在这里了吧。他们可是抢了三个市的革委会办公室,除了这些钱应该还有些别的东西。”
列车长点头:“别的就不是咱们该管的事儿了,下一站就把他们交出去,有关部门审审就知道了。”
洛芳夏眼珠儿转了转:
“这得多长时间才能挣这么老些钱啊?那个……我能看看吗?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顾朝阳和列车长:我们也没见过。
他们同意让洛芳夏看看这些钱,过过眼瘾。
洛芳夏却在想,我收起来多少合适呢?这么一大包,收它三五捆的绝对看不出来。
我跟着他们忙活一趟,也不能白出力啊。
最后她决定手下留情,只收两捆好了。
她在翻看的时候,偷偷收了两捆,也就是两千块。
别以为她这是在偷拿国家的钱,洛芳夏觉得,这些钱说不定到了哪个部门就被扒下一层皮,最后用到国计民生中去的,可能十不存一。
那她收点儿怎么了?
再说,这还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截下的呢。
把柳条包还给顾朝阳他们,想到她已经收了好处费了,洛芳夏说道:
“我回去了,我很怕死,你们千万别说我帮忙了哈,找到我我也不认。”
顾朝阳和列车长都笑了:
“行,我们不说。”
顾朝阳说道:“我们是冰城铁路局的,以后如果要买票啥的,可以找我们,我们会帮忙。”
这个可以有,洛芳夏连忙道谢。
洛芳夏回到自已座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洛立朋吃了东西已经睡着了,洛文义和洛文中还在等着她。
洛芳夏笑着表示自已很好,就坐回座位上。
火车到达冰城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
顾朝阳要帮忙拿行李找旅店,洛芳夏谢绝了,她带着家人们住进了上次来冰城的国营旅社。
柜台阿姨还认识她,热情地帮她介绍了两个房间。
进了房间,洛芳夏告诉两个大爷卫生间要怎么用,让他们都好好洗洗,照顾好洛立朋,她就回去休息了。
在火车上,她没休息好。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洛芳夏洗漱完刚走出屋门,就看到二大爷洛文中站在那儿。
“小夏,这一百块钱你拿着,不够的话你告诉我,咱们再掂对。”
“二大爷,快收起来。我说了暂时不用,真的不用,等需要用钱的时候我再找你拿。”
“好。你这要干嘛去?”
“我去买些早餐回来,吃完咱们就去医院。”
“那快去吧。”
洛芳夏出去了,洛文中回到屋里。
床上背对着洛文中的洛文义,眼眶湿湿的,刚刚他也准备把家里凑的一百块钱拿给洛芳夏,正好听到了洛芳夏和洛文中的谈话。
兄弟和侄女在张罗给儿子看病,哪怕这次看不好,他们也尽了力了。
有这样的家人,他有什么理由一天天半死不活地混日子?
他对得起谁,对得起日夜操劳的老父亲吗?对得起关心他的老二吗?他更对不起不在的老三。
老三不在了,自已这个做大哥的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拖累孩子们为他的事儿操心。
洛芳夏可不知道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大爷的想法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这时她已经敲开了房老爷子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