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芳夏在紧急思考对策。
据她所知,大队民兵归公社武装部管。包麻子哪儿哪儿都不突出,能当上南红大队的民兵连长,就因为他在公社武装部有人。
洛芳夏努力想了想,爷爷家和姥爷家好像都没什么厉害的亲戚,难怪会被欺负。
从目前的情况看,肯定不能认怂,否则包家只会得寸进尺。
看包进才的态度,他似乎有些怵自已,就因为包麻子说要抓人,他才又支棱起来。
所以,现在的关键是制服包麻子。
如果包麻子真的带人来抓人,实在没办法了,自已就是装疯卖傻也要把包进军打废了。
大不了出点医药费。
他如果废了就当不成民兵连长了,以后包家就再也不敢得瑟。
包家就是追究又能怎么样,她才十五岁,没成年还是个孩子,难道还能把她送到劳改农场去?
拉下包麻子,自已就是去劳改农场也是赚了。
包家没了包麻子这个民兵连长,和普通社员也没啥区别,就是再打起来,哼哼谁怕谁啊。
蒋胜是包进军的忠实走狗,包进军让他通知民兵集*合,他马上拿出个哨子就吹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
蒋胜刚吹了两声,老支书李德就来了,他出声制止蒋胜,蒋胜只得收起哨子。
李德这两天上火,脸上鼓了个火疖子,特别疼,他就特别心烦。
所以,看着包进军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们包家和洛家打架是私事,我管不着。
可你要带着民兵抓人那就是公事,我就得和你说道说道。
民兵是革命武装,不是你包家的,你凭什么抓洛家人?
洛家是坏分子,黑五类,还是反革命或者是特务?”
包进军没想到李德会掺和进来,以前他怎么带民兵李德都不管,今天是怎么了?
包进军瞪着李德:“老支书,你要管我们两家的事儿?”
李德怒了:“放屁,什么叫你们两家的事儿?你们两家都是南红大队社员,你们两家的事儿就是南红大队的事儿,我怎么就管不得?
再说,你因为和社员起了摩擦,就叫民兵抓人,你这是假公济私,以权谋私,公器私用,想把民兵连变成你包家的武装。
我可以向公社武装部申请,撤了你民兵连长的职务。”
“你敢!”
包进军脱口而出。
他很在意这个官儿,这个官儿可没少让他捞好处。
李德说要撤了他,他怎么不急。
“你看我敢不敢!我知道公社武装部的副部长是你朋友,武装部部长还是我战友呢。”
MD,老子今天就拿你这个王八蛋出出气,泄泄火,谁让你赶上了呢。
包进军以前还真的没听说过这事儿,但他知道,李德不会骗他,因为这事儿很容易就能打听出来。
你个老逼登,今天怎么不装死喇咕了,出来替洛家出头?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包进军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洛芳夏悄悄让大哥放下自已,她假装醒过来了。但她双眼发直,精神萎靡,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靠在洛立航身上。
李德气走了包进军心里很高兴,又去撸胡子。
“嘶!”
一不小心撸到火疖子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平时他就看不上包进军的所作所为,可他懒得和包进军计较,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不代表他允许包进军越权,不把他这个大队支书当回事。
哼哼,南红大队还没有他李德管不了的事儿呢。
想到这里他很得意,一边小心地撸着胡子一边往家走。
李德平生有两大爱好,喝一口,撸胡子。
他十分宝贝自已的胡子,平时掉一根都很心疼。可他再爱惜,这胡子就是不爱长,好多年了还不足半尺长。
如果洛芳夏知道了,肯定会说,那是因为你老人家缺乏营养,头发长不好,胡子也长不长。
李德听人家讲三国,里边汉寿亭侯关羽,人称“美髯公”,人家的胡子可是有二尺长,可把李德羡慕坏了。
虽然他的胡子不长,他还是很喜欢很爱惜,时不时的就要撸两把。
老妻看他的胡子黄不黄黑不黑的,难看死了,曾建议他把胡子剔了。
可把李德气坏了,一个月没和老妻说话。
包进才一看李德要走,忙上前说道:
“老支书,洛家丫头把我两个儿子的屁*股都打烂了,我要求赔偿。”
李德看向洛芳夏。
洛芳夏点头:“包大柱包三柱是我打的没错,我同意出医药费。
但是,我要报公安,告包进才纵子行凶,哥三个打我哥我弟两个,还抢了我哥的糖。
他们兄弟抢我堂哥的东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最厉害的一次就是我堂哥六岁的时候,包三柱抢我堂哥的糟子糕,把我堂哥推倒了,害得我堂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要包家赔偿我堂哥的一切损失,而且,还要给我和我堂哥治病。
我头疼病又犯了,我怕变成我堂哥那样,包家必须带我和我堂哥去省城或京城治病,因为咱们县城治不了。”
“你放屁!你瞎哔哔啥,当我们不知道呢,那傻子是自已摔倒磕傻的,和我们有啥关系。”
尚大芬看自家男人回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开始大骂洛芳夏。
洛芳夏懒得理她,她看着包进才:
“刚刚我的话还没说完,你们不但要给我和我堂哥治病,还要给我二弟立行治病,他肚子疼得厉害,谁知道是不是得了内伤。
还要赔偿我们的糖块,我可是给我哥和我弟装了半斤水果糖呢,都被包小柱和包三柱抢了去,我堂哥身上一块都没有了。”
尚大芬跺着脚骂道:
“你张着个逼嘴说啥是啥啊?哪有那么多?谁家给孩子糖块会一次给半斤?骗谁呢?”
包进才一听尚大芬的话,脸都要绿了,气得一指院子:
“你给我滚回去!”
蠢货,一会儿就得被那死丫头绕进去,答应赔人家钱财。
尚大芬不想走,她想留下来帮忙。可自已男人的话她不敢不听,只得骂骂咧咧地进屋了。
包进才想,自家两个孩子虽然看着伤得挺重,却没有伤筋动骨,养几天上点儿药也就好了,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可这死丫头又提起报公安这事儿,明摆着还是想讹他。
而且他还知道,洛立朋变傻确实和自已家几个孩子脱不了关系,如果公安真的要追查下去,谁知道会查出啥。
自已弟弟又被李德那老混蛋压制,帮不上忙,弄不好自已还会拖累他,害他被罢官。
那死丫头说要给这个那个看病,不过是个借口,就是想和自已谈条件。
想到这里,包进才问洛芳夏:
“说吧,你想怎么样?”
“报公安,再给我们看病。”
包进才冷笑:“你可拉倒吧,别整那些没用的浪费时间,就说你想咋办。”
“看你这么识时务的份儿上,我也不能让你太下不来台。
我的头现在已经不疼了,就算了。
我二弟立行皮实,肚子疼吃点儿药躺躺也就好了。
可我堂哥不行,他十六了不假,可他就跟个六七岁的孩子似的,今天可是被包大柱他们哥仨吓得不轻,你家必须补偿他。
我也不多要,两只母鸡给他补补。
我声明,你去别人家给我们买两只,你家的鸟鸡我可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