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愤愤不平!她早就知道张婶装!没想到这么过分!
宁娇身上的看着布料很新!里面也晒得满满当当,没想到全都是不保暖的东西!
“走!上我家去!我那还有两件旧袄子!给你拿回去!”
“不去了不去了,我明个就去县里想法子买袄。”
陈红翻个白眼,“我这有现成的,你还不要非得去买新的!真败家!真败家呀!”
宁娇无奈了,知道这是在激她,不过,真不行。
她知道陈红他爹对她也不咋的,他爹是生产大队队长,记忆里陈对长老婆研究是橙红的青蛙,是被活生生家暴失手打死的。
陈红本来就是个女娃子,重男轻女思想下,陈红虽然啥也不缺,但是在家里也不好过。
“你就别激我了,你那衣服还是给自已好好留着吧,我要穿新的!”
陈红气的不行,“好说歹说你都不要是不是嫌弃我?你说!”
“当然不是!”
“不是你就来!”陈红花不多收,直接动手,架着宁娇的胳膊就开始往回家拉扯。
宁娇抵不住,只能被拉着去往她家。
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直接换了一身儿,手上拿着旧衣服。
陈红送宁娇走,恰巧在门口碰到了陈队长。
陈红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她收起嬉皮笑脸,低头喊道:“爹…”
陈红低着头看不清的脸上,满是慌乱不安,话说完嘴唇便紧紧的抿着。
她没想到白天父亲竟然会回来。
“陈队长好。”宁娇也礼貌道。
陈建国上下扫了几眼,眉间微微皱起,似有不耐。
但说话很平静,声音粗犷:“嗯,回去吧。”
陈红倏的闭眼,心道:完了。
她的父亲跟张婶子一样,人前笑意盈盈,人后就是个暴力男,控制不住自已的脾气。
每次当他面无表情的时候,陈就知道,要完了。
宁娇也挥手告别,但她觉得陈红状态不对劲,附耳在门上听。
果然。
屋子里传来几句压迫感的声音,男人问:“他身上的棉袄是你去年穿的?”
“是……”
“呵呵,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老子辛辛苦苦干活,你一声不响一件新袄子就送别人,还是新的?!”
去年的新衣,在农村可不是新的?
陈建国知道,宁娇身上虽然有钱,但陈红不会收。
“关你什么事!那是我妈妈给我做的!”陈母前几年就去世了,给陈红留了好几件衣服。
“你妈的钱不是老子给的?”
“不是!那是我妈自已的钱!”陈红声音坚定!但音中很明显发颤。
她是害怕的,只是强装着镇定。
但她说的都是实话。
“你还敢嘴硬!看老子不打死你个死丫头!”
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根木棍儿,足足有手臂粗!
确认打不死人,但打出来印子痕迹倒是有可能!而且肯定痛!!
怪不得平日里她发现陈红身上偶尔会露出一些痕迹,脸上却啥痕迹也没有。
宁娇心情有些沉重,莫名的压着她喘不过气。
宁娇忍不了,陈建国五大三粗,身上很有力气,她打不过。
她从缝隙看去,男人的木棍眼看就要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
宁娇抬手敲门了!
院子里的两个人,同时向外看,陈建国收起凶恶的表情,“谁啊?”
“是我!陈叔!”
陈建国转头看着女儿,“等会儿再收拾你!”
随后打开门。
陈红抹了抹眼泪,收拾好自已,脸上展起笑颜,她这个人要强,不肯在别人面前示弱。
“娇娇!你怎么又回来啦!”陈红脸上带着笑,故作镇定。
她眉眼都是笑着的,可宁娇能看到,她眼里的血丝,还有微红的眼角。
宁娇很难受。
心情沉重极了,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她喘不过气。
“我忘记给你钱啦!”宁娇拿出一张大团结。
棉衣的价格在供销社差不多就十块钱到二十块钱左右。
陈红愣了一下,先前他根本就没有跟娇娇提过钱。
她…怕是看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被发现她没有羞耻,反倒是眼睛不知不觉红了一片。
察觉到她快速伸手,“呀,什么风吹虫子进我眼睛了。”
冬天风里带着虫子?
怎么可能?
宁娇明白,她也没打破,将大团结的纸币塞进女孩手里:“真是谢谢你啦红红姐!不然我还不知道上哪买这么好的棉衣!这里面的棉花,可是塞比供销社里的还足啊!”
随后她又转头,“陈叔,我真羡慕你家红红,有你在,红红一天天不愁吃穿的,棉衣都比别人的好!”
说到这宁娇低着头,声音有些抽噎,“不像我……”
陈建国领导当惯了,怎么看不出来?
不过这丫头倒是会说话,他心里的不满消了大半,客气道:“宁丫头,你也别难过,这不是已经分家了?今后谁要是欺负你,就给叔说!”
“谢谢叔!谢谢红红姐呜呜呜呜呜!陈叔叔你可真会教导孩子,村里几个娃娃里就红红姐人最厉害,以前就是我们的孩子王!我真羡慕你们。”
“好了好了,别贫嘴了,天快黑了,你赶紧回去吧,不然晚膳赶不上了。”
宁娇看差不多了,这才告辞。
陈建国心情好了大半,伸手。
陈红知道自已护不住,也知道宁娇是为了她。
不情愿将钱给了男人,但眼泪终是没忍住,决堤而出!
陈建国看着手上的十块钱,心情大好。
钱不多,但是是免费的!
他转身回屋,“这次就放过你!哎!你没事也跟人家宁丫头学学!瞧瞧人家,多会做事儿?”
陈红在院子站了很久。
风呼呼的往她身上招呼,身上的袄子很热,就像母亲包裹着她。
但她心很冷。
很冷很冷。
天上又飘起了雪,洋洋洒洒,白鹅般漫天飞舞。
她抬头看着天,天渐黑,上面陆续出现了一些星星,“妈……你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我。”
院子传出了一些哭声,断断续续的。
压抑又沉重。
屋里的男人催促道:“死丫头,赶紧去做饭!今天把厨房陶罐里的酒给老子弄点!”
今天他心情好,吃肉!“腊肉也整点!”
陈建国心情好,一想到这丫头给他赚的十块钱,心花怒放,带着施舍道:“你也吃点儿,别出去了让外人说你老子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