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苍的脸色虽然很是不好,他答应的话,也就是答应宇文寒珏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刽子手,那并不是他想的,可如果不答应,他肯定,他今天肯定没办法囫囵个的离开这。
没有得到聊苍回答的宇文寒珏回头看向聊苍,眼神带着些许不悦。
“陛下,这样的行为恐怕你要担上暴君的骂名了!”聊苍“善意”的提醒。
“朕……原本不就是暴君吗?”宇文寒珏转过头,双手一摊,声音戏谑:“是因为你是玉儿的人,你对这的印象也是从她那里得来的!朕既然对玉儿是真心的,又岂会让她见到这些呢?”
聊苍哑然,只是低下头,不再开口。
“这些事情,朕不打算玉儿知道,所以,你去做吧!放心,只是让你下令去做而已,自然会有人动手,不需要你劳力。”宇文寒珏的声音透着随意,似乎那些人的性命,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是,臣明白!”聊苍虽然心中也有不是,可想起木雅楠对宇文寒珏的态度,他还是压下了心中所有的不悦,勉强接下了这件事情。
宇文寒珏勾起嘴角,没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衣袖,示意聊苍退下!
“凛翼,你以为如何?”就在聊苍离开的下一秒,宇文寒珏疏离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聊苍的能力有目共睹,臣以为此事可行,而且,他是娘娘的心腹,也可以完全信任!不过……”
“不过,聊苍这个人太过心软,还是需要好好磨砺一番的!”
凛翼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陛下有意招他入朝为官的这件事情,需不需要提前告知娘娘一声?毕竟,聊苍是娘娘的人,也是娘娘精心培养起来,而在外人眼里,他可是玲珑阁的东家,此时的确不可小觑!”
“这件事情朕会慢慢和她说,如果玉儿不接受的话,待我们从黎安县回来之后,再做商议!”宇文寒珏的那双眸子透着深沉,周身气压也几乎降至冰点。
“是!”面对宇文寒珏已经做了决定的事情,凛翼知道,无论如何他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凛翼,知道朕为什么要亲自前往黎安县吗?”宇文寒珏突然沉声问,他回过头,看向书案后方的字画,据说那字画是先帝亲自画的,就一直挂在这里,即使宇文寒珏继位,也从没有摘掉过。
宇文寒珏总是习惯性的看着那字画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按道理来讲,离安县虽然十分富庶,但还不至于让陛下亲自前往!臣实在不懂其中的意义!还请陛下明示!”凛翼低下头,没再看宇文寒珏。
“那里应该算得上是母妃的母家祖地吧,朕也想去看看,你们所有人都从没有关注过这件事情吧?其他地方如果连死九任县令,朕大可以派其他人前往,但偏偏那里是黎安县,亦是大司空告老还乡之地,绝对不容小觑!”
“朕早已猜到,南门家背后定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只是从未想过, 他们仗着皇亲国戚,如此将朕置于一个不孝不贤之地,难道真的以为,朕不会杀南门家的人吗?”
“朕对母妃的承诺,也不过只是必有南门家而已,不知是什么人篡改了朕的话,以为南门家得了免死金牌?”宇文寒珏轻笑,声音不屑:“还真是可笑!”
“陛下,此行,我等应注意安全才是,聊苍的话,陛下也要放在心上,暴君之名虽可震慑一方,可是陛下现在毕竟是喜欢娘娘的,无论何时,陛下该注意娘娘的感觉才对,她是个很善良的姑娘,而且很在意陛下的名声,一定不希望陛下担上暴君的骂名!”凛翼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那丫头!”提起木雅楠,宇文寒珏嘴角的笑意几乎从没有褪去过:“凛翼,你何时发现朕对她不一般的?你不是并不看好她们?为何现在又会说起这些?”
凛翼无奈的摇了摇头:“陛下,现在宫里您身边的人,谁不知道您喜欢娘娘,喜欢到了心坎上,而且娘娘的身份,纵使母仪天下,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娘娘乃人间绝色,陛下喜欢也正常!”
听着这格外熟悉的话语,宇文寒珏的心中升起了很多异样的情绪,他已经第二次听过这些话了,可心中仍然有很多的触动。
人间绝色,无所不能,医术无双,心怀天下!比起木雅楠,他似乎都已经黯然失色了,可是想起木雅楠从何而来,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是正常的。生在一个太平盛世,没有任何的战争,每个人都拥有自已的自由,不必担忧一日三餐,更不用担心生命安全,她向往那样的生活,并为之努力,他也理解。
木雅楠为他而来,这已经算是第二次了,是他的执念,让这样好的一个姑娘一次又一次的来到这里,一次又一次的见证这里的苦难和危险。
“凛翼,有些时候,人的执念最可怕的。”安静了许久之后,宇文寒珏沙哑的嗓音响起:“你暂且退下吧!”
宇文寒珏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那幅画,仿佛想要透过这幅画作看到某个深藏于心底之人的面容。凛翼向来对此习以为常,从不加以询问。因为宇文寒珏常常会陷入这样一种状态之中,宛如迷失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当他终于确定房间内已再无他人的气息时,宇文寒珏缓缓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无奈:“我原以为自已能够扭转乾坤,改变所有既定的结局,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拍……难道这一次,我们又将如同往昔一般,以无果而终收场么?”
回应他这番话语的,唯有四周死一般的沉寂以及如影随形般的孤独感。
宇文寒珏就这样静静地伫立着,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没有人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或许只是短短一瞬,亦可能已是漫长的数个时辰。最终,他迈着略显仓促的步伐转身离去,只留下那幅画依旧孤零零地挂在墙上,见证着这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