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日头透过树枝的缝隙洒落在土地上,撒下一片金色光芒,煞是好看。在漆黑的深夜里,这金色的光芒终于驱赶了阴霾,虽然只是一点点,却也足够令人觉得欣慰了。
那光芒落在安和的脸颊处,晃醒了他。
虽然只是靠在寝殿门口的大柱子旁,却也是他最近几天睡得最安稳的一晚,不知道是因为紫宸殿有聊苍的守护,还是因为知道今日宇文寒珏一定会醒来,安和的眼中不再是那样的黯淡无光,反而像是今日的初阳一般,洋溢着一抹希望的光亮。
安和如同往常一样,悄悄的推开了门,动作也格外刻意的放轻,走进寝殿后,他习惯性的回过头,再次关上寝殿的大门。
这再一回头,便是不敢相信的眨了眨双眼,那个穿着黑色丝绸面料的挺拔身影, 除了宇文寒珏,又会是谁呢?
“陛……”安和张了张嘴,却没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他生怕这只是自已沉睡时的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又会再次回到原点。
就在这时,那个坐在床榻边,似乎早已经感觉到安和到来的宇文寒珏突然侧过头:“安和,过来!”他声音清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偏偏是这种感觉,却让安和红了眼,他连滚带爬的来到宇文寒珏身边:“陛下,您终于醒了!奴才都要担心死了!您这要是……奴才可怎么向先帝交代呀!”
“行了,朕还没驾崩呢,用不着你在这里哭丧!是你找她来的?”宇文寒珏视线重新落在了躺在床榻上如同睡着一般的木雅楠身上。
“是!”安和低下头,那一日,他虽然被木雅楠控制了心智,可事后,他并没有失忆,仍然记得发生了什么。
“算你小子还有些脑子,还知道去搬救兵!”宇文寒珏轻笑一声:“朕的傻玉儿,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做会伤害到自已的身子吗?”他的语气中透露着满满的心疼。
“陛下,奴才情急之下,做了对不起陛下的事情,还请陛下责罚!”安和跪在宇文寒珏身边。
“何事?”宇文寒珏的眸子依旧没有离开过木雅楠,他几乎下意识的问。
“那一日,为了请昭仪娘娘出手,奴才答应昭仪娘娘,在昭仪娘娘救了陛下之后,就送昭仪娘娘出宫!”安和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宇文寒珏的反应。
果然不出安和所了,在听到他所说的话之后,宇文寒珏的气息明显冷了许多,他动作僵硬的回过头,那双如同死神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安和:“玉儿要离开朕?!”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绝望,那双眸子里满是伤感,他实在是不敢相信,那个他已经完全决定交付真心,已经决定要携手共度余生的人,却又要再一次离他而去!难道,他真的不配拥有家人吗?不配拥有一个爱他的人?
“陛下,您请耐心听奴才说完!”安和这才将最近几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给了宇文寒珏。
听过整件事情的经过之后,宇文寒珏陷入了一阵沉默,很久之后,他看向床榻上的木雅楠:“朕的玉儿,性子率直,朕就说嘛,若不是朕伤了玉儿的心,玉儿又怎么会不顾对朕的承诺,非要离开皇宫呢?”
“待玉儿醒过来之后,朕一定好好向她解释清楚,玉儿是个大度的女子,她会原谅朕的!”宇文寒珏勾起嘴角,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手腕,想来,是那两个自已在恢复神智时刻下的字,让木雅楠没再怀疑他的心思。
“你所说的聊苍现在何处?”宇文寒珏突然开口问道。
“这……”安和左打量了几眼,右看看几眼,面露难色。
“草民在这里!”一袭黑色夜行衣的聊苍翻窗进了寝殿,在距离宇文寒珏不远处,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行礼:“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咳咳~”宇文寒珏手握空拳,轻咳几声:“不必多礼!”
“谢陛下!”聊苍站起身,这才声音有力道:“陛下能这么早醒过来,还真是出乎草民的预料!看来陛下的内力,足够的深厚!”
“玉儿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宇文寒珏根本没有心思理睬聊苍所说的事情,而是十分关切木雅楠的安危。
“阁主的身体并没有大碍,但是由于阁主的身体与常人不同,所以……草民也没有办法肯定,阁主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聊苍同样担心的看了一眼木雅楠。
“哦,朕……倒是把这件事情忘了!”宇文寒珏扶额轻笑,像是早就已经得知了这件事情。
他站起身,亲自为木雅楠盖好被子。
“聊苍,身为玲珑阁的东家,你的能力的确不错!此次你能入宫来救朕,也算是大功一件,不知道……你可有所求?”宇文寒珏双手背后,主动来到聊苍的面前。
“草民想向陛下求一份圣旨!”即使面对的是外界传言,性子古怪,杀人不眨眼的宇文寒珏,他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怯懦。
“你想求何物?”宇文寒珏并没有急着拒绝,而是很感兴趣的问。
“请陛下下旨,封我玲珑阁阁主为后,并承诺,一生一世,绝不负她!如何?”聊苍看向宇文寒珏,他舍不得错过宇文寒珏任何一个面部表情。
“呵……”回答他的,是宇文寒珏的一声冷笑:“朕什么时候封玉儿为后,那是朕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可陛下也别忘了,您要娶的是我玲珑阁的阁主,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若陛下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来的话!那聊苍也只好请阁主随在下回玲珑阁了!”聊苍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他的眼神中透着绝对的自信,仿佛只要他想,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哈哈~~”宇文寒珏突然爽朗的大笑几声:“你果然还是这副性子,和朕记忆里的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