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清晨,晨曦微露,天空泛起鱼肚白。顾安欣早早地起身,梳洗打扮后便去给顾老太太请安。请安结束后,她与魏嬷嬷一同登上了一辆马车,踏上了前往通州庄子的旅程。这辆马车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甚至连伯府的标记都未曾出现。顾安欣心中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毕竟,通州庄子位于郊外,此去危险重重,因此需要低调行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姑娘可是没休息好?”魏嬷嬷看着顾安欣有些苍白的脸色和眼下淡淡的青黑,关切地问道。
“嗯,昨夜我总是翻来覆去地想这件事,怎么也睡不着。”顾安欣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打起精神说道。
“那可不行!您的身子本来就不好,要是再这样下去,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魏嬷嬷皱起眉头,一脸担忧地说:“要不,奴婢给您拿点安神香来,让您好好睡一觉?”
顾安欣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用了,魏嬷嬷。我只是有点累而已,等会儿到了地方,我就能休息好了。”
“那好吧……不过,您还是要注意自已的身体啊。”魏嬷嬷无奈地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顾安欣笑了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想要稍微眯一会儿。然而,没过多久,她就觉得头越来越沉,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魏嬷嬷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叫道:“姑娘,您快醒醒!我们已经到了。”
顾安欣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已清醒一些。
快到庄子上时,马车晃了一下就停了,顾安欣心中焦急怎么不前进了,可是车子出了什么问题,但她也知道此时不能慌,不能漏出破绽,盯着永康伯府的人不少的。
她眉头微皱,对着身旁的魏嬷嬷吩咐道:“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魏嬷嬷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返回车厢内,向她禀报:“姑娘,有个男子自称被咱们的马车碰到了腿,要咱们赔钱,不然不肯走。”
顾安欣心中不禁纳闷起来,这辆马车一路行来都很平稳,没有任何颠簸或碰撞的迹象。刚才的那一下晃动确实有些奇怪,难道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吗?她心生警惕,转头对魏嬷嬷开口吩咐道:“嬷嬷,麻烦您去问问车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感觉到车子撞到了人。另外,请让张护卫去查看一下那个人的伤势,确定是不是我们造成的。”
魏嬷嬷立刻答应下来,并迅速前去处理此事。没过多久,张护卫就在马车外轻声向顾安欣禀报:“三姑娘,经过检查,这个人身上的伤势并不像是被马车撞伤的。而且,车夫也表示车子并未碰到任何人,反而更像是他突然出现在车下的。”
听到这个消息,顾安欣皱起眉头陷入沉思。如果不是他们的马车导致的伤害,那么这个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莫非真的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试探?
顾安欣道:“既是这样,那就是碰瓷碰到永康伯府头上了?你派人去附近的庄子上问问,此人是哪个庄头上的,尽量拖延些时间,务必打听清楚了他是哪的人,是不是咱们庄子上的,再去请里正和村长过来,也好做个见证。”张护卫点头称是,领命而去。
顾安欣心中有些紧张,她不怕是庄户人家来碰瓷要些银钱,这样的事儿好解决,她怕的是不知道是谁的势力来试探永康伯府的,这些日子祖父和大伯父做事出门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自已这头又要去见羽表哥,这必须死死捂住,不能叫人看出一点端倪。
顾安欣焦急地等着消息,躺在马车前的的人却等不及了,开始大声哀嚎起来:“哎呦!哎呦!真是疼死我了,我这腿怕不是被你们撞断了!来人呐!快来看看啊!伯府的马车撞了人却不承认啊!你们草菅人命啊!这是要疼死我!拖死我啊!来人呐!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顾安欣端坐在马车里听得此人的哀嚎心中烦躁不已,乍一听得此人提到伯府二字眼神立刻锐利起来,这人如何知道这是伯府的马车的!此事定有猫腻!她立刻唤来了张护卫:“张护卫,劳烦你将此人控制住,将他带过来,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他。”
张护卫闻言有些犹豫,半晌没开口,那人邋里邋遢,形迹可疑,罗山发起疯来伤到顾三姑娘可好!顾安欣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有犹豫开口道:“无妨,张护卫尽管带他过来就是了,我们也好歹拖延一下时间,若是让人围住 ,事情就不好解决了。”
闻言张护卫点点头,抱了抱拳,将这人制住拎到马车旁,开口对这人威胁道:“我们主子问你些几句话,你最好管住了自已,眼睛别给我乱看,管好你自已这条舌头,如实回答,不然,就算是我们伯府撞到了你,也绝不会放过你!”
这人长得五脊六兽,穿得破烂,颧骨高高,脸颊凹陷,肤色蜡黄,一双吊梢眼乱看,听得此言心中有些不屑,这些城里的大官就爱吓唬人,虽说自已伤着了,可是等会儿从这伯府捞一笔之后还有一大笔赏银呢!嘴上却哎哎的答应着,又抽气喊腿疼。
顾安欣略微掀开帘子开口道:“你是哪个庄子上的?姓甚名谁?”
这人开口就道:“贵人姑奶奶,小人是王家庄的王贵,家中行六,大家都叫我王六。姑奶奶,我这腿让您的车撞了,疼得很,没准儿是断了呢!您总不能不讲道理,不管我吧!怎么说也要把我带去庄子上再请个大夫来看看啊!”
顾安欣扯了扯嘴角,心中冷笑一声,听着这人的语气就知道是个十足的无赖。她不禁暗自思忖,哼,不过就是一个想要讹诈钱财的小人罢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冷哼一声,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向那名叫王六的人发问:“原来是这样啊,王六,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是如何被车撞倒的?若是你能说得清楚明白,让姑奶奶我满意了,我不但愿意赔偿你十两银子作为看病费用,还会额外赏赐给你二十两银子当作补偿!”
王六一听,乖乖嘞!能有三十两银子,都够他去怀湘楼的楼上见两次莲儿姑娘了!他的眼睛顿时亮得像两颗星星一样,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立刻停止了呼疼喊痛的哭喊,仿佛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张开自已泛着臭气的嘴,然后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述起自已的遭遇来。
“我的姑奶奶啊,您明鉴呀!您可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我真是太冤枉了,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我当时就只是好好地在路上走着,也没招谁惹谁,可这马车的车夫却像是瞎了眼似的,竟然直接驾车直直地朝我撞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比划着动作,试图让自已看起来更可怜一些。他的语气充满了委屈和无奈,让人不禁产生同情之心。然而,只有他自已知道,这些都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银子。
王六正口若悬河地说着,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魏嬷嬷得了信儿,立刻就进了马车低声同顾安欣一五一十的说了。原来这王六是附近有名的泼皮无赖,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爱赌博逛窑子,没人愿意将自已家的好姑娘嫁给他,年近三十还打着光棍,在村中恶名远扬,早就让家中赶出来了,时不时地就上这道上来碰瓷讹钱,只不过次数多了多数人都是作势要直接碾过去,这王六怕真的被车压,跑的也快。这段日子不知怎么就阔起来了,不但顿顿有肉有菜,还经常去镇上的酒馆打酒喝,还和他人吹牛说自已马上就要发达了,要娶好人家的姑娘做媳妇。
顾安欣听得恶心,心知这是有人给了他银子,前来试探伯府了。她不能掉以轻心。
魏嬷嬷低声对顾安欣说道:“姑娘莫要担心,已经派人去通知里正和村长了。”
顾安欣听了心中有数了,看向魏嬷嬷,魏嬷嬷立刻明白,开口高声厉呵道:“说的这样绘声绘色,这么仔细,听着不像是意外倒像是早有预谋编造的!怕不是来碰瓷咱们伯府的吧!依着老奴看还是报官的好!”
王六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他可不能让到嘴的银子飞了!马上开口辩解道:“小人可不敢!可不敢呐!我怎么敢讹诈伯府啊!伯府也要讲道理啊!伤了人总要赔的呀!小人伤的不也算严重,姑奶奶带我去庄子里,再给我赏些药钱就是了!”
顾安欣哂笑,这人也是有意思,开口道:“既如此,张护卫,我记得跟着咱们出来的人有懂些医术的,不如让这人先给他看看。”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一道有力浑厚的声音:“不敢劳烦伯府!这王六是碰瓷的惯犯了!贵人不必与他多费口舌!叫人打一顿丢出去就是了!”来人正是里正和村长,说话的是一个跟着一起的年轻的汉子。
魏嬷嬷看了一眼顾安欣,下了马车,张护卫正和里正说话,王六见着里正和村长来了,倒也没有怕的样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口中不断呼痛。
里正心中冷笑,这个时候还想狡辩?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张护卫您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说完,他转过身去,恶狠狠地瞪着王六,心里骂道:“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在伯府马车前闹事,简直是不知死活!”
里正快步走到王六身边,抬起脚狠狠地踢向王六的屁股,嘴里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竟敢在这里碰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王六被里正踢得龇牙咧嘴,连忙解释道:“里正大人,我冤枉啊!我只是路过这里,并没有故意碰瓷。他们诬陷我!”
里正却根本不听王六的解释,冷笑道:“哼,你还敢狡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吗?平日里游手好闲,就喜欢惹事生非。今天居然敢在伯府门口闹事,你是不是觉得自已很了不起?”说着,他又朝王六踹了一脚,王六口中喊疼,却不敢还手。
顾安欣有些没了耐心,白皙的手指敲了敲马车壁,魏嬷嬷立刻明白了顾安欣的意思,开口对着张护卫吩咐道:“张护卫,劳烦您拿了伯府的帖子递给县衙,再派两个人护卫将这人控制起来,同里正大人和村长送到县衙去,让县衙好好审一审此人。若真是我们伯府的马车撞伤了他,伯府绝不会脱卸责任,倘若不是,伯府也要个说法,这人也要好好处理。”
王六一听顿时急了:“姑奶奶!姑奶奶!您是贵人!也不能不讲道理啊!我可是受伤了!怎么好奔波再去县衙!您把我带去庄子上治伤就是了,小的不要赏银了就是了!”
顾安欣听得这话,心中更加确定这人肯定有鬼,口口声声要跟着自已去庄子上,若真要他去了庄子上,呵,开口道:“张护卫就按魏嬷嬷说的办。还请里正和村长做个见证。”
张护卫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去,另外两个护卫则合力将王六搬到了一辆板车上,并牢牢地控制住了他,防止他继续挣扎。里正和村长则紧跟其后,表情严肃而紧张。随着他们渐行渐远,王六的喊叫声也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这时,顾安欣才松了一口气,她转头对身边的人说道:“好了,我们继续前进吧,去王家庄。”众人一同踏上了前往王家庄的路途。
顾安欣不能冒一点风险,宁可要多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