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飞首先送给乌达古里一匹丝绸,外加二十筒酒,还有一个煮茶的铜壶。
这让乌达古里兴高采烈,虽然他贵为队头,但是在这贫瘠的寒苦之地,极度缺乏生活用品的情况下,这样的礼品已经是太奢侈了!
当然,每一个参与进来的辽兵,也都人人有份,只是礼品却降级了不少:
每个辽兵送十竹筒酒,外加一人一口铁锅。
天哪,铁锅啊!
辽兵们都乐疯了。
这帮人汉人真特马的大方啊!
他们平时烧水都是用陶罐的,在火堆上面用棍子搭个三脚架子,然后吊个陶罐,陶罐厚重不说,导热性实在是差,烧半天水都不开。
至于炒菜,不存在的。
烧水也很少用干柴的,都是用牲畜干透的粪便,这玩意富含植物纤维,是牲畜没有消化掉的,晒干后,用来烧火,也算是废物二次利用。
不过,因为燃烧而释放出来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铁锅,我居然也有铁锅了!这玩意拿回家去,婆娘和孩子会不会乐疯了?”
辽兵们是真的乐疯了。
宋辽之间,中原与北方蛮夷之间,是相互限制进行贸易的。
出于战略的考量,外族限制向中原汉人出口马匹,中原则限制向外族出口铁器和盐茶。
好比现代,漂亮国限制向我们出口高科技,我们限制出口稀土一样。
所以,马匹和铁器也是走私的主要内容,他们对铁器的渴望不亚于我们对马匹的欲求。
这些年,大宋和大辽虽然以“兄弟”相称,但是干得却绝对不是”兄弟”之间能干的事,大家相互提防,你怕我有战马增加战力,我怕你有大批武器对我不利,于是就限制铁器的出口,甚至连一口铁锅都不出口给你。
所以,在草原上,一口铁锅就是一件非常珍贵的家产。
至于百户长大人的礼品,由聂云飞亲自去送。
一把铜壶,两口铁锅,一匹绸缎,五十竹筒酒,更珍贵的是,一套“化妆品”。
“化妆品”是聂云飞特意叮嘱王进带来的,当然这个是送给萧弥里的。
萧弥里爱不释手,无论古今,女人对化妆品都是没有免疫力。
这还没有完,聂云飞还有一件“惊人”的礼物要献给百户长大人。
一个捆扎牢固的木质箱子,当着乌古扎烈夫妇的面打开,把这一份漂洋过海来的“特殊礼品”,呈现在百户长夫妇面前时,百户长乌古扎烈蒙圈了,即使见多识广的萧弥里也是蒙了。
百户长不太明白,铜壶只有在千户长大人家里见过,已经是非常贵重的礼物了,但是这五个瓶子算是什么东西?在阳光下好像很透明的样子,晶莹剔透。
但是,这五个瓶子会比铜壶还珍贵?
乌古扎烈不理解。
“大人,这个是我们汴梁最好的酒,您肯定没有喝过。”
“这个……确实,没有见过。”乌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个叫青花白,是我们汴梁最好的酒,也是最贵的酒!”.
“哦……”,百户长大人仍然懵圈中,萧弥里不相信,这五个瓶子难道能比得过怀中的“化妆品”?
“这五瓶酒,在汴梁,能买下一座宅子!”聂云飞故意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意图能达到“惊人”的效果。
“切……”萧弥里明显感觉聂云飞在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
效果好像不怎么样!
“我不懂,你别说买什么宅子,你告诉我,这五个瓶子能买多少头羊,能换多少匹马。”
聂云飞尴尬了!
也是啊,这些游牧民族,居无定所,住的都是方便拆迁的毡毛帐,跟他们说“宅子”,确实没有意义。
好吧,换个你们能理解的方法。
“这五瓶酒,能……”聂云飞故意掐着指头算了半天,“能换三百头羊或者是五十匹好马。”
“呀——”
这一下效果来了!
两口子对眼前礼物的价值,一下子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百户长大人倒吸一口气,他小心地捧起一瓶青花白,放在眼前,像欣赏古董一样小心,怕一个不小心就摔了。
萧弥里抬头望向王进,她内心还是觉忠诚老实的王进比较靠谱。
王进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下,萧弥里终于信了。
她一脸崇敬地看着乌古扎烈手中捧着的瓶子。
“我想喝了它。”
“没问题,乌古扎烈大人,现在,这都是您的了。”
聂云飞很有风度地一挥手。
但是怎么打开呢,这让乌古扎烈这样的粗汉子有点不知所措。
聂云飞看那瓶口,已经封了一层薄薄的金黄色物体,紧紧地包裹着瓶口,这是他没有见过的,毕竟离开汴梁已经两个多月了。
聂云飞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酒瓶怎么打开。
王进看出来聂云飞的尴尬,他立即上前,从乌古扎烈的手里接过瓶子,轻轻地在瓶口上弹了一下,一层薄薄的金黄硬壳就应声而碎,散落一地,露出里面一层薄薄的纸状物,也紧紧地包裹着。
王进小心地撕开,上面印有精美的篆字:“青花白 丰德楼专制”。
然后才露出里面熟悉的塞子,王进一边拔出塞子,一边对聂云飞说道:
“这是大小姐刚刚发明的防伪装置。”
“哦,我们的酒已经有人仿造了?”
聂云飞心里咯噔一下,但是因为乌古扎烈夫妇在,他不便多问。
王进一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一边非常麻利地把两个玻璃杯子放在乌古扎烈面前的矮几上,小心地倒了两杯。
汤色清澈,酒香浓烈。
乌古扎烈深吸一口气,贪婪地嗅着空气中四散的酒香,”好酒啊!”,他小心地端起一杯,迷惑地看了好久,又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才小抿了一口酒。
“呀!好辣啊!”
不用萧弥里翻译,聂云飞开心地笑了起来,“辣吧,我当时第一口酒的时候也是这样,太辣了,我甚至都怀疑它的品质,但是慢慢地,你就能感觉到它的魅力。”
聂云飞居然使用了“魅力”这个词,青花白的酒精含量可不是竹筒酒所能比的,所以它的烈度比竹筒酒更高。
乌古扎烈痛苦的表情并没有阻止他继续喝第二口,喝完第二口后,痛苦的表情明显减轻许多。
他慢慢地摇着酒杯,欣赏着这透明没有浑浊物,清澈见底的酒液,加上这翡翠般的盛酒器,他沉醉了。
“真的是好酒啊,人间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