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飞的酒醒了大半,这温柔乡不温柔啊!他强撑着挣扎坐了起来。
“我偷偷跑掉,你还能看着我一个大活人。”
萧弥里的小手重新又搭在他的肩上,用力把他搂在怀里,温柔地说。
“那我明天就告诉乌古扎烈,你把我非礼了,看他会怎么对你,他会把你劈成八块,然后扔到山林里喂鹰。”
“什么!”
聂云飞一下激动了,甩开她的小手,茫然四顾,黑色昏暗,星光点点,远处高大的婢女紧盯着这里。
“孤男寡女,荒郊野外,说你非礼我,没有问题吧!”
“你……”
“还有婢女小寒作证,你想赖是赖不掉的。”
“姐……”
“我知道,你想要马,不想要皮货,我有一个办法,比你每次买驾车的马,要快得多。”
“什么……办法?”
“买下一个牧场,买下一个牧群,然后,你想送多少马回内地,都由你。”
“这样也行。”
“我说行就行。”
“乌古扎烈会听你的?”
“你说呢!”
也是,百户大人确实对他老婆言听计从的。
“我全力帮你找到家人。”
萧弥里把他重新搂到自已的怀里,低着一张俏脸,看着聂云飞,几乎就要贴到他脸上了。
“你答应了?”
“我肯定答应,但是……”
“没有但是,必须找到,否则,你永远都别想回去。”
“……”
“有我在,你还想什么家……我不好看吗?”
“好看。”
萧弥里的头越来越低,最后印在他的嘴上。
“不要,小寒还在远处。”
“没事,她是我的人,你喜欢她吗,她天生神力,而且她的奶大屁股大,让她给你做老婆好不好……”
萧弥里调笑着聂云飞,一边把他的手拉到自已的貂皮大衣里,这个汉人男人,刚才已经用脸偷偷地噌她的双峰了……
他真可爱,才十五岁,胆量这么大,居然率众渡海来做这掉脑袋的生意,他在汴梁一定有通天的本事,找到家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聂云飞已经沉醉在温柔乡里了,萧弥里迷醉地说,“乌古扎烈天天骂我,说我是不会下崽的母羊,我也想要个孩子啊,是他自已不行,怪到我头上……你上来,我想证明给他看,是他不行,不是我不会生……我要生一个帅气的小云飞……”
纵然两人热情似火,也抵挡不住野外的寒风。
两人整好衣衫,扯着手往回走,小寒远远地跟在后面,萧弥里仍不时地拿她的大胸调笑聂云飞。
“有一次,你不停地看她的胸,你是不是喜欢她。”
“没有,我没有看过。”
“你看了,我看见了。”
“我只是看她力气好大,很奇怪,所以,多看了两眼。”
“狡辩。”
两个人像一对恋人。
“这件事别让乌古扎烈知道。”
“明白……他知道又能怎样!”
“夫人,这里有一个乞丐。”小寒突然轻声喊了起来。两个热恋中的人刚才从小乞丐身边走过,并没有注意到路边躺了一个人。
他们返回去,在小寒的指引下,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躯歪倒在路边。
就着月光,歪倒的孩子十一二岁的模样,髡发、圆领的粗布袍、浅黄色的长靴,标准的辽人装束。
八月北地即飞雪,北方苦寒之地,路边有人冻死也很正常。
聂云飞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还好,还在出气,“我们把他带回去。”
“小寒,扛他走。”
第二天还处于酒后混沌状态的郑智,早早地就被聂云飞叫醒了。郑屠一脸的不高兴,打扰人家的清梦,是不道德的。
聂云飞高兴地告诉他,他在早上“跑步”的路上捡到一个孩子,一个可爱的契丹男孩,名字叫粘罕。
“一个孩子有什么可爱的?”郑智嘟囔地说道,翻个身就要继续睡觉。
“郑大哥,他会骑马!”
“草原的孩子有几个不会骑马?”
“不是,他骑马不要马鞍,抬腿就上,多烈的马都甩不掉他。”
“这样啊!草原上的汉子都能!”
“乌达里的那一匹野马都被他驯服了。”
“什么!真的?他在哪,我去看看。”
郑智终于有了兴趣,晕乎乎地从床上下,洗一把脸,就匆匆跟聂云飞去了。
能驯服烈马的粘罕,一下子成了“北上”团队的明星,乌里达都没有办法的烈马,乖乖地被粘罕骑在身下,才十三四的少年,和那匹马一样,闪着桀骜不驯的光芒。
据粘罕自已说,他叫鸟家奴,虎水(今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阿城区)人,他是因为追寻风雪中的马群迷路的,沿着山脊与草原的际线,来到这个地方,饥寒交迫,昏死在路边,恰巧被跑步的聂云飞救起来了。
这孩子学习力极强,一口“鸟语”,连乌达里都弄不懂他的方言,三天后,他居然开始说汉话,虽然只是一个一个的音节,再加上手语,基本上能与众人进行简单的沟通。
粘罕极有眼力,给众人沏茶、倒酒、端洗脚水,与王进他们融为一体,团队成员也纷纷把自已的衣物拿出来给他穿。
宽大的衣服对于他瘦小的身体实在是不相称,萧弥里把他叫去,亲自动手给他剪短缝纫,粘罕就是一只黏人的小猫,亲切地用契丹语叫萧弥里“妈妈”,迷魂汤把萧弥里灌得母性大发,不顾乌古扎烈的反对,认粘罕为“干儿子”。
粘罕与百户长夫人情同母子,夫人也时常给粘罕讲故事,说汉朝有个皇帝叫萧何,非常有本事,为了纪念他,所以契丹人都随他的姓……
还给他讲起自已名字的由来:在辽语中,”弥里”意为”乡之小者”,在契丹的氏族社会里,乡与氏族是同义语,起个不起眼的名字,便于养活长大,有点类似汉族人给孩子起名狗剩一样。
粘罕频频点头,似乎是听懂了。
第二批茶和烈酒送到了。
这次满满的十大车的货物,从海船上卸货下来,乌达里和他的手下帮着王进一起送进他们租来的院子,一时间院子中堆满了各色的货物,除了茶与竹筒酒以外,还带来一批铁锅,这种东西虽然不是武器,但也是犯禁的,如果没有疏通相关关节也很难把铁锅带到这里来。
当然,顺带也捎来一些聂云飞特意叮嘱的物品:
一个烧茶铜壶、五瓶青花白、两套琉璃酒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