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是御拳馆的周侗——周师傅!”
师师清脆的声音总是那么好听。
“哦,您就是铁臂膀——周侗周师傅!”聂芸娘目光上扬,心中甚是喜欢,似乎她听说过周侗的大名。
“是。”
“小女子聂芸娘,见过周师傅,幸亏您出手相助!”
聂芸娘上前见礼,一个万福,做得十分郑重。
“谢什么,本来是我要出手的,不料却被你抢了先!”
周侗微笑了,作为天下第一拳馆的教头,他一向严肃,很少笑的,这次居然笑了。
“那也要谢谢周师傅,如果他俩一起围攻,我可能就栽了!”
聂芸娘笑道。
“小小年龄却侠肝义胆,周某喜欢!聂姑娘,你既然没有师承,可愿去御拳馆学拳?”
“当然愿意!芸儿姐姐,快拜师傅!”
师师悄悄在聂芸娘耳边说道,“姐姐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在周师傅门下,他却轻易不肯收徒的!”
“愿意!”
聂芸娘心中大喜,声音响亮,再次郑重下拜。
“你轻身功夫十分罕见,但你却无招无式,全凭随心自由发挥,若遇到真正的高手,你也只是在初交手时占点便宜……”
“师傅教训的是!”
聂芸娘完全有当徒弟的自觉,立即进入了角色。
“好,我这一辈子还没有收过女弟子,你算第一个,也肯定是最后一个!”
“是,师傅!”
聂芸娘恭恭敬敬,垂手而立,静听教诲。
“好,那明天就去御拳馆找我吧!”
“是!”
师徒二人在大家的面前,刚刚亲热地达成了一项共识,开封府的黑衣官差们就到了,他们推开众人走进圈内,铁臂膀周倜在这东京地面上名头是极大,自然是人人识得的。
领头的捕头上前拜见,周侗吩咐他将两人带走,好好审问,这两个人必定是流窜的巨匪!
捕头喏喏称是。
人群自是散去。
本来是兴冲冲逛街购物的,却莫名其妙地摊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大家也都没有了心情再去逛街,不过好在有周侗收芸娘为徒,这个话题让大家都分外的高兴!
三个孩子携手回家,李嫂在后面心惊肉跳地跟着,她不时地瞟一眼瘦弱的芸娘,其实刚才人群中发生的事,她根本就没有看到,但是,不影响她从围观众人中听到对芸娘的赞誉。
就是她,小小年纪竟敢舍身救人,真真的是女中英豪!
回到卖马市的家,三个孩子挤在芸娘的东厢房里,叽叽喳喳地议论了一番在街上发生的事,接着又讨论明天去御拳馆拜师该带什么礼物、穿什么衣服、要不要告诉云飞大哥……
三个人最终也没有商量出来什么结果,只好去丰乐楼,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聂云飞。
可惜聂云飞也比她们大不了几岁,在这方面完全是个小白,除了替芸娘高兴以外,对送什么礼物去拜师也是一无所知,于是四个人便去找李姐。
李问柳听了整个过程,激动得脸色红润,那周倜是什么人!是天子钦命的拳师,是御拳馆里天字号的拳师,是东京一等一的大师级的存在。
其实真正让李姐激动的,不是拜师这件事,而是御拳馆里的弟子们,他们能进入这个圈子的人,要么是人才出众,要么是非富即贵,普通人哪里轮得到啊!
这是多好的社会资源啊,现在却得来全不费工夫,李问柳异常激动。
“我们汴梁拜师是要带六礼的,称为束脩六礼,当然还要根据家境殷富程度,奉上多少不等的礼金……还有御拳馆虽是官办的拳馆,但是也是收学费的,而且还不低,听人说大约一年要一百两……”
“啊!”
孩子们倒吸一口冷气。
聂云飞首先色变,他口袋里一共有四五十两银子,这段时间极为节俭,仍像水一样往外流,现在也只剩下三十多两了。
如果不是靠李问柳的帮衬,不用租房子住,估计早就花干净了,现在听说仅学费就是一百多两,激动的心情一下就瓦凉瓦凉的。
闻言,大郎和芸娘脸上也都不好看。
刚才的激动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没事”,李问柳见达到自已的预期效果,反而微笑了,”你们不用担心,这费用虽是贵了些,但是能跟周侗师傅学艺,还是值得的,别怕,学费姐姐来出,只要妹妹努力学拳就行,难得周师傅肯主动收徒……不怕,不怕!”
李问柳安慰着四个人,在聂云飞眼里,她是那样的亲切和大气。
“李姐,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芸娘偎依在李问柳身边,问道。
“傻妹妹,我们从湖州一路到东京来,互相照应才得以安全,这难道不是缘分吗!你帮姐姐,姐姐帮你,应该的!”
芸娘忽灵灵的大眼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了,你们回家去吧,明天姐和你们一起去御拳馆,拜师总得有家长跟着去,这样才有诚意不是!”
“好。”
“好。”
大家纷纷点头同意,李问柳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又高了一个层次。
师师也高兴地跟着三个人,告辞向外走。
“师师,你该去练琴了!”
“哦!”
小师师翻了大大的白眼,不情不愿地与三个人道别,被梁总管牵着手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姐与梁总管驾了一辆马车,就到了聂云飞的小院,梁总管激动地在门口喊了一声:
“小姐、少爷们,准备好了吗?我们该出发了!”
梁总管焕然一新,今天不像是聂芸娘去拜师,倒像是他去迎娶新娘。
随着梁总管的喊声,聂云飞、大郎、聂芸娘从院中跳跃着涌了出来,他们上了马车,聂云飞见车尾是一堆礼盒,知道李姐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不由感激地望了李姐一眼,看她正温和地望着自已,心中一阵感动!
罗老道从正房探出头来,弱弱地问了一句:
“你们干啥去?”
“……”
仍旧没有人搭理他。
老道早就习惯了,在这个家,自已如空气一般地存在,他也浑不在意,只是习惯性地问一句,并不要求他们回答。
该问还是要问的,要多刷刷存在感,否则,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叫自已,那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