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飞今天以汇报“越狱冤的进程”为由登门拜访,虽然这事不再归蔡京管,但聂云飞仍然执着的向他进行汇报;隔了几天,又以“送青花白”为理由再次登门;再隔几天,又带着一匹神骏的白马送上门来说,说是要让蔡知府骑着它去杭州走马上任。
这样连续不断的骚操作,让正处于人生谷底的蔡京,十分意外也十分感动。
这个孩子还是很厚道的,这个世界还是有几分温情在的。
不过想想,当时把他从皇城司弄到军巡铺去,可是坑了他的!想起来这件事蔡京内心也有一丝丝的惭愧!
聂云飞的表现并不能让蔡京十二分的放心,终究丰乐楼那个身材出众的女人,是自已使用不正当的手段拿下来,据说这个女人跟聂云飞是有一些关系的。
这让蔡京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这天聂云飞拿了一幅字画再次登门拜访,说是要请教蔡知府这幅画好在什么地方?正当两人在书案上研究那幅画时,一个女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来人是蔡京新纳的小妾——李巧奴,身材高挑,肤白如雪,外着一红色的丝绢褙子,裙角随风飘起,显示出那质地非常轻盈而昂贵,快速地走进厅内,像飘进来一团火焰。
李问柳也非常喜欢穿红色的禙子,李巧奴高挑的身材与李问柳也十分肖像,聂云飞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正与李巧奴火热的目光相遇,他急忙低头转移目光,口里恭敬地称呼“小夫人”。
这个嚣张的“小夫人”,只是在鼻子里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一屁股坐到蔡京身边,撒娇道:
“我明确告诉你啊,可不跟你去那杭州受苦,而且我可能怀孕了。”
“张御医都给你看过了,你没有。”蔡京很无奈。
“那我为什么天天头晕目眩、爱吃酸呢?那个张老头就是个庸医。”
“那可是给官家看病的,怎么会是庸医呢!”
“反正我是不去,我还要去瓦子里听曲儿呢,带你的大老婆去吧,她不是口口声声要与你生死相依吗?”
“唉……你不过是贪恋东京这个花花世界罢了……家里有客人,不要当着客人的面胡说八道。”
蔡京吵不过就只好转移话题,他指了指身旁的聂云飞。
李巧奴不满地瞥了一眼聂云飞,因为没有达到自已的目的,她对眼前的一切都带着火气。
聂云飞一看自已有可能成为她的出气筒,立即乖巧地从贴身的袋子里摸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初次见面,请小夫人笑纳。”
李巧奴单手捏过银票了,被人馈赠银钱也不是第一次,她拿到银票也并不开心,心中冷笑着,又是一个谄媚望上的小人物而已,只是,随着她展开那折叠的银票一看,立即一脸的惊诧,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这么多!?
蔡京早就从她脸上的表情判断出这张银票的数额不低,也是很开心地盯着李巧奴看,他特别喜欢看她惊讶的样子,那表情真醉人啊!
“二百两啊,这么多!小兄弟,你真让姐姐喜欢。”
蔡京笑道:
“你知道这位小兄弟是谁吗?”
谁?李巧奴自然是不认识聂云飞的。
“他就是大名鼎鼎晓风快递的老板——聂云飞。”
“啊,哦,我知道我知道,”李巧奴变得兴奋起来,“你就是智破花狸案的神探聂云飞吗?”
“不过是碰巧而已,当不起神探二字。”
李巧奴提起这事,正是蔡京的心病,那是他人生极不光彩的一面,蔡京干咳两声,提示李巧奴换个话题,李巧奴可不管他的小心思,继续说道:
“小兄弟,我早就知道你的,都把你传神了,据说,你不但没有因此升官,还被派遣到军巡铺当一个破铺头,真是太可惜了你这样的大才。”
“咳咳咳咳。”
蔡京脸上微微有些发热,把聂云飞弄到军巡铺去做消防兵,其实正是蔡京的馊主意,当时,他也憋了一肚子气,那罗樟楠他又惹不起,就把聂云飞当成了出气筒,谁让他多管闲事破了那个案子,如果大家都破不了那个案子,说明大家的水平一样高,谁也不比谁差,在官家面子大家都有面子,怪就怪这个聂云飞自作主张破了案子,让官家以为皇城司的人很厉害,他开封府的人太差劲,把开封府按在地上摩擦。
蔡京这人心理素质特别好,虽然当着聂云飞的面被小夫人揭了短处,他蔡京也就是三五秒后,就从尴尬转为理气壮了,当时,只是为了报复罗樟楠而已,又不是冲他聂云飞的,这事希望他能理解,以自已的身份,是不便解释的,当然,也不用解释,以自已的权势完全可以碾压他聂云飞。
这也正应了那一句,“只要自已不尴尬,尴尬的便是别人”。
“云飞老弟大材,日后必然不会被埋没的。”
看在聂云飞与自已走得特别近的份上,该安慰还是要安慰的,而李巧奴可不听他蔡京的解释,只是火辣辣地盯着聂云飞说道:
“听说,你十五岁就带着九条好汉闯辽东,还从大海上弄回来上千匹辽马,这是真的吗?”
“当时已经十七岁了,小夫人,没那么夸张,被人以诈传诈了。”
“那我不管,反正在这汴梁城内,你可是个风云人物。”
蔡京笑着补充道:
“是啊是啊,我这小兄弟虽然人年轻,但是道行很深的!”
“云飞兄弟,你的字是……”
这李巧奴对年轻的聂云飞极有好感,想了解得更全面一点,随口问道。
“在下只有名,还没有字。”
“你都成年了,也该有个表字了,以方便人家称呼你啊!”
古人的“名”,是用来自已称呼自已的,别人称呼自已就得用“字”,如果有人以“名”相称呼你,就是一种变相的羞辱。“名”与“字”是相互补充、相互表里的,所以“字”又叫“表字”。
“相公,你给云飞兄弟起个表字吧!”李巧奴转身去纠缠蔡京,拉着蔡京的胳膊摇个不停,老蔡京喜笑颜开,就吃这一套,就喜欢年轻的李巧奴给他来这一套,只是不经人家同意,就给人起“字”,是不太礼貌的,他转头问聂云飞:
“云飞兄弟,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