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贩马、在万马苑救下郡王赵佶这两件事,高二已经看得明白,他这个昔日的小老弟,不但颇有生意头脑,更有些政治思维在里面,似乎在郡王赵佶心目中,他的地位比自已还要高出一些。惯会见风使舵的高二,见了聂云飞自然不会再拉着长长的马脸,而是热情地向聂云飞叉手施礼道:
“云飞兄弟,好久不见。”
“二哥,兄弟正有一件事找你。”
“兄弟你说。”聂云飞向周围看了一眼,见左右无人,便压低了声音向高俅说道,“二哥,我已经探听到消息,苏学士他人在黄州,被当地知州监管,他在那里举目无亲、穷困潦倒,全家20多口人全靠50亩荒田度日,二哥,你看我们兄弟能不能帮帮学士。”
高俅听完居然是这事,他沉吟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道,“帮苏学士这个事,我自然是全力以赴的。苏学士对我有举荐之恩,做人是不能忘本的!只是,他现在的处境你也应该清楚,不单单是钱的问题,学士过得穷困潦倒,兄弟你现在是腰缠万贯,帮助学士一家渡过难关,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聂云飞连连点头,表示同意高球的说法。
“但是,这不单单是钱的问题。他被打压郁郁不得志,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现在新旧两派在朝堂上斗得很凶,即使是郡王他老人家也不方便插手啊!”
聂云飞上前把一个十两的银锭塞进高俅的袖子里,高俅脸色立即不大好看,“都是自家兄弟,又是对我有恩的学士,所以,兄弟不必这样。”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却没有归还的意思。
“二哥,路子广、办法多,您给想想办法。”
“唉”,高俅叹了一口气,“只能求郡王他老人家了,我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那就请二哥求求郡王,请他出手。”
“这个自是没有问题,至于郡王肯不肯帮,就不好说了。我倒是觉得,这件事还得从何正臣身上下手。”
“何正臣是谁?”
高俅冷哼一声,“当年的乌台诗案,就是这个何正臣一手炮制的,是他网络牵强附会的罪证,一九想搞倒学士。”
“那二哥的意思是……”
“抓到何正臣的把柄,然后逼的承认当年的罪证是假的。”
“这恐怕不容易。”
“你不是皇城司三等亲从官吗?”
高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聂云飞,他的一句提醒,让聂云飞豁然开朗,这个高二果然个是搞政治的高手,“解铃还须系铃人,从哪绊倒就从哪儿爬起来”,这样简单的道理,还是高俅这货看得通透,办法也想的恶毒。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让学士放弃党派之争,不左不右、不偏不倚,如果让学士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平民百姓,也是极好的。”
说服学士,放弃自已的政治理想,放弃自已的官身,做一个乡野百姓,只怕也是一件极艰难的事。
“我读西晋陶渊明的诗: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其实这样的日子也很逍遥,只是学士能否接受这是另外一回事。”
“二哥的建议很对,我们兄弟一块努力。”
“好,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出钱、我出力,此事定当让学士的状态有所改变!我还要去寻找我那不成器的兄弟,云飞兄弟,我们就此别过。”
“好。”
聂云飞没好意思告诉高俅,他的堂弟高坎,刚刚就被自已的妹妹给拧着耳朵戏耍了一番。
高二非常有礼貌地与大郎、芸娘拱手告别,一会儿工夫便找到了那个在街上横着走的堂弟高坎,见“大哥”过来,那个受了伤的市井混子急忙走上去,准备向高二诉说他们受到的委屈,高坎却摆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高坎迎上去,对高二说,“二哥,我刚才见到聂芸娘了,她长得真漂亮,二哥,我想娶她。”
高俅冷眼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不要有这种想法,你配不上她。”
“凭什么?他们一个外地来的……”高坎很不服气。
“闭嘴,他们兄妹拥有日进斗金的晓风快递,你有吗!他们兄妹是皇城司官身,你有吗!此次,聂云飞救了郡王赵王爷,日后定当飞黄腾达,而你,一个街头混混,一无所长,你还想吃天鹅肉?死了你那条心吧,给我滚回去,少让婶娘担心你在外面惹是生非。”
这个滚刀肉高坎平时什么都不怕,独独害怕他这个堂兄高二,这货唯唯诺诺、连声答应着,带着那几个混子灰溜溜的返回家去。
元丰七年的夏天,酷热得让人烦躁,就连开封府监狱里的犯人们也烦躁不安,蠢蠢欲动,一场夏雨后的深夜,冲垮了监狱的一段外墙,当所有的狱卒和冰冰都焦急的在那段倒塌的外墙处忙活的时候,住在丙等47号牢室的犯人是聂云飞的旧识——黄景、柯从焦,这两个人当年在汴京的御街上调戏红衣女子,被聂芸娘和铁臂膀周佩带,共同联手送入开封府的那两个采花大盗。也正是这两个人带头越的狱,一伙犯人跟着他俩跑出去了。
聂云飞一家人得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时,他们正在吃晚饭,大家都停下手中的碗筷,面面相觑。
城高池深、看守严密的开封府监狱也能逃掉!是这俩货本事太大,还是开封府衙的人太窝囊!
聂云飞看着沉默的一家人,微笑着说道:
“你们是怕他们来我们家报复吗?”
众人都不说话,一个一低头个玩弄着手中那杯李嫂在街边买来的“徐家饮子”,这表情就等于就是默认了!
在东京你最出名,你的家庭地址、工作单位,很容易就被人打听到,所以,攻击你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而且你的武力值是最差的,所以……
最可能的受伤害就是你!
“徐家饮子”,这可是平时聂芸娘和大郎夏日里的最爱,也是汴京人们的最爱,相当于现代的冰镇饮料,酸酸甜甜中带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既解渴又消暑又保健,这么好的古代饮品,他们居然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