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飞深深的自责，同时对蔡京，充满了仇恨，就像当年恨连德海那样熊熊的火焰在胸中燃烧。
“我聂云飞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发誓我一定要弄死这些杂种。”
众人都沉默，不知道他说的是蔡京、说的是连德海，还是千里之外辽东半岛那个肖干达。
聂云飞与众人全力把李问柳放在床上，李问柳安静地躺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聂云飞驱散了众人，让大郎等人回家，让李二也回去，只剩下他和芸娘陪着李问柳。
中午时候，躺在床上的李问柳传出轻微的鼾声，聂云飞与妹妹轻轻退出房门，两人在门外席地而坐，相视无言。
许久，聂云飞恨恨地自说自话，“他们欺人太甚！”双手紧紧握住，似乎是要拧断什么。
“哥哥，不必着急，北宋必亡！”
“你在安慰我吗？”
“没有，真实的事情就是这样。”
“为什么？”
“原因有很多。”
“一个一个的说。”
“一，土地兼并。官员、地主以各种手段巧取豪夺，从农民手中购买土地，把土地集中在自已手里，以此为资本压榨底层百姓。”
“这不正常吗？人家是付了钱的，又不是强买，我有钱了也想在乡下置几十亩田地呢。”聂云飞不以为然。
你想过吗？他们为什么要卖地？既然土地对他们这么重要，为什么要卖掉呢？“
“……”，聂云飞被问住了，想了一下，“应该是天灾人祸的，过不下去了，所以才卖掉了保命等有钱了还可以买回来嘛！”
聂云飞还是有几分不服气。
“你觉得他们还有机会买回去吗？”
“……”
“土地兼并后的无地农民就四处流浪，成为流民……流民饥寒交迫，社会的隐患就来了。”
“大宋每每有灾害，官府就会收拢流民，把流民就地变成禁军，由国家直接供养，所以说，流民造成的影响不用考虑。”聂云飞非常的自信。
“这种把流民不分良莠直接编制成禁军的做法，直接拉低了北宋的军事实力，拉低了禁军的战斗力，而且导致大宋军费开支急剧增加，军费急剧增加，大宋无力承担，再加上军官的层层克扣，到最后能拿到手里的军俸很少或者是干脆就不发了，这样的士兵遇到战事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投敌叛变，要么就是拔腿开溜，绝对不会去战场上搏杀卖命的。”
“……那其二呢？”
“其二是大宋的军事制度太烂，从高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以来，将领被剥夺了兵权，而是由文官带兵，那些文官做做诗词歌赋还可以，让他们去指挥打仗就算了。文官不懂兵却瞎指挥，而军将却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这样的局面实在是荒唐，这样的军队有战斗力才怪！还有一个原因，这种‘文贵武贱’的局面造成武官地位不高，工作积极性差、战斗力下降，遇到紧要的关头，就会和士兵一样投降自保，或者是弃城而逃，因为对一个不认可他们的朝代，他们没必要去为这样朝廷卖命。当年的韩琦为了敲打狄青，毫不顾及狄青的求情，将他手下一员功勋卓著的猛将斩杀，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敲打狄青，只是为了维护韩琦的面子！对这样一个不认可自已的朝廷，外敌来临的时候，打胜还行，一旦风向不对，武官投敌叛变自保就会成为必然。”
“有些道理！”
“一个国家，文官治内，武官御外，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惜命，文武兼备，才能屹立不倒！一个王朝为了保障自已的皇位，对手下的武官充满了防范之心，最后造成这种‘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荒唐局面，而且最可笑的是太宗皇帝，每次在派兵出征之前，就赐给进军路线图、阵图、战斗流程，自以为能决胜千里之外，殊不知古板到家，把军队引入深渊。军队按照他的指示打败了也不会受处分，如果不按他的指示即使打胜了，回来也可能性命不保，这太荒唐了，简直不可理喻。”
”是。“聂芸娘所说的皆是事实，时代并不久远，所以聂云飞也是知道这些史事的，他自然也对这样荒唐的瞎指挥极其无语。
“比如，让饱学的苏学士去指挥打仗，仗能打胜吗？”
聂云飞听妹妹说的有道理，频频点头，“你接着往下说。”
“其三是党争，神宗皇帝用王安石进行变法，本来是为变法内容适不适当而进行争论，结果最后是硬是分成了两派：新党和旧党，两党为了攻击而攻击，为了反对而反对，从此大宋王朝的朝堂从君子理政，变成了新旧两党的相互攻击。等着吧，王安石现在如日中天，不可一世，很快保守派领袖司马光就会执政，他会把王安石的变法全盘推广，恢复旧制，打击新党，这种朝令夕改的朝堂，让老百姓手足无措，人心惶惶。一些小人在这种巨变中牟利，比如说蔡京，这个人他根本就没有对错观，只有利益，只有立场，新党得势他支持新党，旧党得势他立马跳转阵营，残酷打击新党。大宋朝廷被这样一群人搞得乌烟瘴气，各项政策朝令夕改，当金军来临时，这种党争竟然还在继续，最终把大宋送入了覆灭的深渊。”
“是，苏学士就是被那一帮新党的官员给整惨的，我也是因为这个才逃了出来。”
“第四，大宋缺马，宋的主要战场在北方，北方的地形决定必须以骑兵为主，但产马地都在塞北或者是西北，大宋缺马，民间即使有少量的马匹，平时也是负责农田的耕种，战时随军出征，这就造成马匹的品种、质量都很低，再加上缺乏训练，上了战场也是死路一条，活不过一集。”
”活不过一集是什么意思？聂云飞很想问问，但不忍打断谈兴正浓的聂芸娘，只好闭嘴。
大宋缺马这个事，对聂云飞来说是感同身受的，他北上一行，为此所做的努力，除了赚钱就是为大宋增加马的数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