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五，就是北宋皇帝设置了庞大的官僚机构，他们职能交叉，相互制约，一个人就能办好的事，非要让一群人去做，以此相互牵制，防止文官集团做大，但是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官僚机构越来越庞大兵多、官多，然后就是财政的入不敷出。”
聂云飞再次点头，对聂芸娘所说的话表示认可。
“再然后，就是大宋皇帝的各种作死行为，比如说现在的郡王赵佶，就是将来的宋徽宗，能写会画，爱好广泛，他除了政务，其余全部精通。因为他喜欢各种奇石异?，所以就从遥远的江南，把太湖石用船舶送到东京，通过大运河，被称之为花石纲，为了保证太湖石的完整性，就用黏土和泥，把石头的孔洞灌满，外面也用厚厚地包裹起来，等干透了再装上特制的船，从运河送往东京。又因为石头太大，走一路要把沿途所有的桥都要拆掉，甚至要把汴梁的城门也要拆掉，就为了运送他的花石纲，就为了满足他对奇花异石的爱好。”
“天啊，居然这样！这花石纲得消耗多少人力、物力，百姓怎能不反。”聂芸娘虽然讲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但是在聂云飞听来却没有违和感，他义愤填膺并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以上这些原因进行叠加，就导致了北宋虽然繁荣但不强大的事实，当金军的铁蹄踏入大宋国土的时候，那些边军和守将们望风而逃，因为这个朝廷不值得他们去奉献生命；而那些文官们还在纷争不断，完全不顾已经杀到脚下的金军。”
聂芸娘入木三分的分析，让聂云飞不得不信服。
一年前在辽东的那个小渔村，聂云飞带着战斗力爆表的九兄弟，遇到蒙面的女真人也只是打了个平手，连小小的粘罕都能打彪悍的郑屠措手不及，可见女真人的强悍已经远远超过了辽人、超过了汉人。
两人对坐良久，聂云飞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我们的梁山计划要抓紧进行。”
“嗯。”聂云飞点头。
“元丰八年，神宗必死，赵佶上位，大宋开始进入鼎盛时期，也进入作死时期。”
“嗯。”聂云飞现在已经毫不迟疑芸娘的话了。
两人谈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题，实在是风险极大，两人都不由回头四处察看，安静的丰乐楼主楼只有两人在，李问柳还在里边睡大觉。
“云飞哥哥，这个蔡京我们现在还动不得，不但不能动它，还得要与它走得更近，利用他手中的权力，实现我们的计划，通过他能够去山东郓城任职，实在是一条捷径。”
“与仇人为友，这实在是……”
“欲成大事忍辱负重。”
“……”，聂云飞的两只手，紧紧的扭在一起。
“云飞哥，还有一个人，你一定要找到他。”
“什么人？”
“岳飞。”
“你具体说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这样看重。”
“我在玉拳馆学拳时，曾听人说有一个师哥叫岳飞的，只是他很早就离开御拳馆，据说去了北方投奔宗泽将军，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
“还有别的信息吗？如果他在东京，我们的晓风快递一定能找到他。”
“我只知道他的老家就在河南汤阴，他是一个大孝子，如果到河南汤阴去找他的家人，就一定能找到他。”
“好，为什么要找到这个人？”
“在将来的抗金斗争中，将是唯一能与粘罕抗衡的人。”
“这么厉害！”
“如果你能进入大宋的将作监，就更好了。”
“将作监，我听说过。”
“在那里，据说有大宋厉害的神臂弩，也有最新式的突火枪。”
“我见过神臂弩，皇城司一些亲从官佩戴着，突火枪没有见过。”
“还有一种叫八牛弩的！虽然叫弩，但是完全可以称为当时的大炮了，据说北宋改良过后最远射程可达一千多米。”
“我听他们谈起过，只是没有见过实物。”
“还有震天雷、鸟铳。”
“震天雷！”
“是，就是将炸弹用铁皮包裹，爆炸之后铁皮可直接刺穿附近敌军铁甲，可谓威力惊人！”
“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器，还担心金军吗！”
“武器再先进，没有意志坚定的使用者，一切都是白费。”
“是，武器是掌握在军人手中的，军人才是战胜的关键。”
“哥，你都上升到理论层面上了，厉害！”
聂芸娘对哥哥大加赞扬。
如果能带出来几个。如果能带出来几个这方面的工匠带到梁山伯去，那实在是太好了。
“妹妹我们去辽东半岛之前，你对王进他们九个人进行了集中培训，几天以后，他们居然团结一致，如同一家人，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培训他们的？”
“你是在思考练兵的方法吗？没有关系，王进是这方面的好手，我的练兵方式，王进也全盘掌握，一旦需要就让王进替你练兵。”
“是，他在禁军中就是干这个的……但是，如果练出的兵都像禁军一样，还是不要练了。”
“是，我们得重新谋划。”
一直到日落西山，李问柳才推门走了出来。聂云飞、聂芸娘忙迎了上去，李问柳的侍女小童端来温粥，她喝了几口，然后抬头对聂云飞笑道：
“你们回去吧，我没事了。”
“姐……”
“芸娘妹妹，谢谢你。”
小童也劝二位回去，聂云飞就与妹妹沉默地往回走。
回到卖马市的家，乌达里坐在家里正等着他们。
聂云飞看过乌达里带来的纸条，是歪歪扭扭的两行汉字：云飞哥哥，粘罕思念故土，故离京北返，怕哥哥伤感哭泣，故不辞而别，请哥哥保重，待到他日相会。弟：云阳敬上。
乌达里说，“他走的时候带走了两匹马，和十几贯铜钱，云飞兄弟分给他的钱都堆放在床下。”
聂云飞苦笑道，“他还是走了。”
聂芸娘冷笑道：“看来，粘罕这是把制作朴刀的工艺学到手了，迫不及待地要回去大批量生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