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儿却道:“你有那么好心?”
惠小星“哼”了一声,道:“被你说中了,我才没那么好心!我媳妇要跟别的小白脸,小青脸跑,我非但不拦着,还帮他们逃跑,我成啥了?”
桐儿忽然站起身来,沉着脸道:“你总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惠小星将她喊住,说道:“吃饱喝足了就要走?”
桐儿转过身来,委屈道:“大不了以后我有钱了,买来还你就是!”
惠小星见不得她这样,提起身子说道:“行啦,这死样儿!你进得了楼下的密室吗?”
桐儿嘟了嘟嘴,走了回来,问道:“你真愿意帮我们?”
惠小星轻叹道:“那有什么办法,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
桐儿嘿嘿一笑,坐回床边,跟着问道:“明天若是你们天雷镖局的人真把徐师兄救出来,那之后到了天雷镖局,你准备再怎么救他出来?”
惠小星说道:“还怎么救?让他把事情都招了,我给他求个情呗!”
桐儿忙道:“全招了还怎么求情?你们五雷教心狠手辣,能放过他?”
惠小星说:“我哼哧哼哧忙半天,总不能一点儿好都讨不到吧?你让他把事情交代清楚,我在天雷镖局立个功,这样对大家都好!”
桐儿皱眉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惠小星反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桐儿说:“不是让徐师兄招认,你们那个石堂主是他杀的吗?”
惠小星笑道:“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还用他招?余总镖头想知道的,是石堂主为什么会被杀?你们全真派的事先是不是得了什么信儿,比如,石堂主怎么会来玄武楼?”
桐儿道:“这个啊?你不早说!”
惠小星眼看有门儿,便道:“现在也不迟,快说,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桐儿讲道:“这说来可笑,纯属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我、徐师兄,还有冯师叔,原本是想趁那几日上山的人多,好混到斗姆峰去杀了你们的护法上官鳄,没想到意外碰见你们冰雷堂堂主石勃然了,冯师叔说,我们不如先杀了石勃然,再去杀上官鳄。就这么着,我们杀了石勃然,但冯师叔和徐师兄都因此深受重伤,无法再去斗姆峰上了,于是冯师叔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玄雷针,打进石勃然的胸口,好以此陷害上官鳄。就这么简单,至于石勃然为什么会来玄武楼,我们也不知道!”
原来竟是如此!可惠小星对那个“冯师叔”更感兴趣,就问道:“你冯师叔,前不久是不是去过凉州?”
桐儿惊讶道:“他原本一直在凉州,年后刚回来,你怎么知道?”
惠小星心想:“还真是那个在罗什寺参与绑架曹小兔的冯师叔!”他不愿向桐儿提起曹凤凰,所以就马马虎虎地说道:“我听镖局的人提过一嘴。你那个冯师叔,他受了重伤,怎么没见被抓?”
桐儿说:“冯师叔虽然也受了重伤,但还能走,他在封楼前已经跑了,现在估计已经回武当山了。”
惠小星冷冷地道:“把两个小弟子留下,一个人逃跑,他也好意思!”
桐儿忙解释说:“当时徐师兄受重伤昏迷过去了,没法一起走。”
惠小星冷笑道:“那现在都已经快一个月了,他冯老头也不说找人回来救你们!”
桐儿说道:“或许马掌门有别的考虑吧!”
惠小星无奈地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说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前些天放走小风时,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过些天又要放走徐青脸,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到了最后,所有的不是全落我惠小星一个人身上了!”
桐儿见他这样,只好说道:“那等徐师兄被押到你们镖局,我去救。”
惠小星赶紧说道:“我的好姐姐,你以为天雷镖局是胭脂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听我一句劝,你到时候可千万别再来啦,我把你的小青脸救出去便是!”
桐儿微微一笑,说道:“那谢谢你了!”
惠小星摆手道:“先别急着谢,明天能不能救出小青脸还不一定呢!他得了失心疯,你知道吗?”
桐儿一听这话,两行清泪立马夺眶而出,拉着惠小星的胳膊问道:“怎么会这样?”
惠小星连忙掏出一块白手巾,这也是他学贝晓风买的,但一直没用过,他把手巾递给桐儿,说道:“哭什么,又不是死了!”
桐儿接过手巾,拧了他一下,转过头又去哭了。
惠小星摸着胳膊,无奈地摇了摇头。
哭了一阵后,桐儿忽然转过头来,说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密室!”
惠小星说道:“这可不行,你又不是天雷镖局的人,再说了,薛夫子他们认得你,到时候连你一块抓回去!”
桐儿一听这话,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惠小星心一软,就伸出胳膊,说道:“好啦,我带你去便是!”
桐儿这才转哭为笑,拽起他的胳膊,把眼泪都擦在他的袖子上。
第二天早上,邵东东准备好了一肚子的卖酒说辞,来叫惠小星起床,但还没开口,惠小星便打发他去外面备饭菜,另外还得照他的身材去买身合适的衣服来,邵东东不敢丝毫违拗,赶忙去外面采购了。
惠小星则帮桐儿把头发束了起来,又让她描了粗眉,如此改造一番,桐儿俨然便成了跟惠小星一样的富家公子。
等邵东东回来后,惠小星又迫不及待让桐儿换上新衣服。待她拨开床帘走出来后,惠小星不禁拍手赞道:“好一个俊俏的美公子!”随后又提袖半遮面,捏起嗓子,故作害羞地问道:“公子可曾婚配,小娘子我给你做妾如何?”
桐儿笑着拍了他一下,说道:“我可没心思跟你打趣,咱们快吃饭,还有正事要办呢!”
惠小星只好作罢,从地上一个接一个地拿起食盒,足足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山珍海味,无所不有。桐儿惊讶道:“才早上就买这么多,我虽然前几天没怎么吃,但你也不必如此,太浪费了!”
惠小星笑道:“这算什么,我以后开个客栈,你过来当……给我打工,我照这个标准,顿顿请你吃!”
桐儿拿起碗筷,说道:“先谢过惠老板了!”她知道惠小星想说什么,但她对惠小星有事相求,所以就先糊涂答应着。
正吃着呢,胡一俊忽然推门进来,惠小星笑着向他介绍桐儿,说她姓李,也是自已计划里的角色。胡一俊只觉得这位李公子看着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简单抱拳自我介绍后,转头向惠小星汇报起昨晚的事,并说,余总镖头和薛夫子,还有几位镖局的兄弟已经就位。惠小星抹了抹嘴,说道:“好,咱们这就下去!这位李公子跟我一起进密室,到时候胡哥你帮我说两句!”胡一俊拍着胸脯道:“没问题!”
三人出门后,就见邵东东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了。走过去后,胡一俊说道:“那件事我跟袁公子说了一下,正好他现在还有些时间,你先沏壶好茶,咱们去楼下说!”
邵东东满面春光,“咚咚咚”地就跑下楼去准备了。
惠小星他们吃饭多花了些时间,所以眼下中不溜,既不是早饭时候,又不是午饭时候,厅中人不多,但邵东东还是选了柱子后一个比较偏的位置,四周好几桌都没人,这里说话方便。
惠小星也不客气,当先开口道:“说起这个御酒,本公子也不是没喝过,前些年我家老爷子带我去一个告老还乡的大官家,他们聊到兴起时,那大官就命家人端出一坛御酒来,说是他年前回乡时,皇上赏赐给他的,他一直舍不得喝。哎!可惜我当时不懂事,老爷子给我倒了一杯,我尝了一口,嫌辣,就全吐掉了,当真可惜!”
邵东东赶紧附和道:“那的确太可惜了!”
惠小星接着说:“所以这次碰上了,本公子说什么也要尝一尝,哪怕它是泔水味,我也要喝他一口,不为别的,只为补上小时候的遗憾!”
邵东东忙道:“不会,不会,圣上的御酒,怎么会是泔水味呢?”
惠小星“哦”了一声,问道:“你喝过?”
邵东东忙摆手说:“没有,没有,那是玉……浆液……”胡一俊小声提醒道:“玉液琼浆。”邵东东连连道:“对,对,玉液琼浆!那是玉液琼浆,只有天上的神仙和朝廷的大官们才喝得到,我一个小小伙计,没那个口福!”
惠小星说道:“东哥,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话都说不利索,不会是想跟我玩什么猫腻吧?”
邵东东连连摆手,说道:“袁公子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说过,我一个跑腿的,哪儿敢跟您玩猫腻?”
惠小星说:“那你紧张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听说御酒怕的,对不对?”
邵东东赶紧点头。
惠小星就笑道:“那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皇上亲临!这样吧,一会儿我买下酒来,让你尝两杯!”
邵东东高兴地手舞足蹈,说道:“多……多谢袁公子!”
惠小星刚才吃饭就耽搁了些时间,所以现在也不想再废话了,于是说道:“那还等什么,拿酒来呀!”
邵东东嘴里喊着“好”,身体却愣在原地不动。
惠小星就问道:“等什么呢?要本公子亲自去拿?”
邵东东看向胡一俊,拼命向他使眼色。
惠小星不耐烦地说道:“挤眉弄眼干什么?酒卖完了还是怎么着?莫不是不想卖给本公子?”
胡一俊笑道:“公子想哪里去了,我们巴不得给您尝尝呢!只是……只是这个价钱可能有点贵。”
惠小星冷哼一声,说道:“跟本公子说价钱贵?我倒要听听怎么个贵法?”
邵东东又看向胡一俊,胡一俊说道:“酒是你家的,你看我干什么?袁公子让你说,你就说,他什么好东西没买过,你藏着掖着干嘛?”
邵东东长吸一口气,才道:“不瞒您说,这一坛御酒,得两千两。”
惠小星呵呵冷笑几声,说道:“我还以为要两万两呢!这么跟你说吧,我年前从西域买了匹马,光路上的运费就花了两千两!”
邵东东听到这里,长舒一口气,随即陪笑道:“那定是骏马,好马!”
惠小星得意一笑,说道:“那是自然,我那马儿可是大宛的汗血宝马,寻常你想买都买不到呢!”
胡一俊插话对邵东东道:“听见了没有,只要是货真价实的宝贝,袁公子看上了,价钱就不是问题。快去拿酒来!”
邵东东连连称是退下。
桐儿忽然在桌下轻踩了他一下,低声问道:“你真买过汗血宝马?”
惠小星微微一笑,说道:“那算什么,比汗血宝马更名贵的,西域多的是,你要跟我去关外,我让你看个够!”
桐儿“哼”的一声,说道:“你就爱吹牛,我才不信呢!”
惠小星轻摇折扇,说道:“本公子什么时候吹牛了?”
桐儿不屑道:“现在不就是在吹牛吗?”
惠小星赶紧用折扇堵住她的嘴,低声斥道:“不想救你的小青脸了?”
桐儿夺过他的扇子,“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就在此时,邵东东两只手抱着酒回来了。惠小星早就打听清楚了,那几坛御酒都是用半人高的大坛子盛装的,可邵东东抱着的,却是普通小酒坛。于是当他喜滋滋地把酒放在面前时,惠小星皱了皱眉,说道:“这……这就是御酒?”
邵东东高兴地说道:“没错,我们掌柜的亲自拿给我的!”
惠小星冷笑两声,指着那坛子酒说道:“东哥,假酒我可分文不付!”
邵东东慌道:“不是假酒,不是假酒,我们玄武楼这么大的招牌,怎么敢卖假酒给公子?”
惠小星说道:“我刚才可是跟你讲过,我小时候可是见过御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