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小星听了这肮脏的交易,心里颇不是滋味,暗骂一声“他妈的”,就要离开。可忽然,阿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余总镖头,既然我们抓的不是贵镖局的人,那刚才你们的人在门外喧哗辱骂,就说不过去了吧?”
惠小星心道:“他妈的,你这小子还挺记仇!小卢哥被你们联合逼死了,老子骂你两句又怎么了?”
余傲雄在里面陪笑道:“这事怪我管教不严,我在这里向陆老板和玄武楼的弟兄们赔罪了!”
随后,陆老板笑道:“既然余兄都这么说了,咱们误会解开,便罢了!”
阿光却说:“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玄武楼是上官护法特命的调查使,骂咱们就是骂上官护法,咱们要这么算了,那是丢了上官护法的脸面!”
惠小星心想:“你他妈的算哪根葱?你们老大都说罢了,你还跳出来逞什么能?小心以后陆老板给你穿小鞋!”
果然,陆老板跟着厉声道:“阿光!不可没大没小的!”
阿光却说:“爹,那个带头的小子在门外骂得太难听,不光骂了我,还骂了你!”
惠小星心道:“原来你是陆老板的儿子,怪不得这么猖狂,还专门记住老子了!可我刚才只骂了你,没骂……不对,我骂他‘小杂种’,可不就是连带他老子也一起骂了?哼,歪打正着,骂得真好!”
余傲雄说道:“过后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阿光不依,说道:“余总镖头,你嘴上说的好,可他替你出了气,我们一走,你指不定怎么奖励他呢!”
余傲雄说:“这话……这话从何说起?他刚才在外面胡闹,没得叫人家笑话咱们五雷教,他这么做肯定是不对的,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他了!”
阿光又道:“打开门咱们五雷教是一家人,可关起门来,你们天雷镖局和我们玄武楼又是两家!他难道不知道我爹是陆老板?怎么那种难听话也骂出来了?定是有人指使!”
余傲雄心中暗暗叫苦,再叫这小子揣测下去,刚才谈好的事情全都得作废,于是他温言说道:“那依陆公子看,该当如何?”
阿光冷哼一声,说道:“把他交给我!”
惠小星暗暗叫苦:“这余恶人是个软骨头,可别真把老子交出去!”
余傲雄当然不会把惠小星交出去,他笑着说道:“这个就不必了吧?大老远的你再带他回去,不如就地解决,当着你的面,我打他一顿?”
惠小星心道:“妈的,老子替你出气,你反要打老子!哼,打就打,老子是功臣,你有种就当着镖局所有人的面打!”
接着就听阿光说道:“那小子不过贱命一条,余总镖头怎么百般维护?”
这时陆老板发话了,他厉声道:“阿光,不可胡说!”
阿光跟着道:“我怎么胡说了?那个叫小卢的,明明咱们刚见到时还嘴硬,结果莫名其妙就得病死了,那不是命贱是什么?”
陆老板斥道:“够了!我说这事算了就算了!”
他呵斥完后,那阿光果然就不言语了。
惠小星长舒一口气:“还是老子说话管用!”
过了一会,又听陆老板道:“老余,我们就不多耽搁了,西安那边还有许多事要处理,等你哪天也到西安了咱们再叙!”
惠小星听他们告别,赶紧跑了开来。程镖头他们都在门口,就拉着他询问,他丢下句“没事了”,就匆匆跑回外院房间去了,万一阿光那小子出来看见他,又要作妖,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着,一直等到余傲雄将陆老板他们送出镖局,哒哒的马蹄声再也听不见了,惠小星才安了心,可他刚从房间出来,就碰见严镖头了,严镖头对他说:“惠兄弟,总镖头正找你呢!”
惠小星埋怨道:“怎么,怕我跑了不成?”
余傲雄还真是怕他跑了,他跟着严镖头去了前厅,镖局的人都在外面候着,余傲雄和薛夫子、程镖头在厅中,他们在处理小卢的善后事。惠小星对小卢被害的事耿耿于怀,不愿在里面待着,就出来跟胡一俊等人闲聊。镖局的伙计们都对他敢跟玄武楼的人叫板很佩服,所以他很快就跟他们混熟了。
等余傲雄处理完小卢的事,已经是中午了,严镖头准备找人把东边里院收拾出来,供余傲雄居住,但那房间陆老板刚住过,小卢又死在那里,余傲雄心中颇觉晦气,但不好表露出来,就说道:“我们不停了,这就出发,回西安去!”
薛夫子和胡一俊自是没话说,可惠小星不愿意了,他刚跟这边镖局的人混熟,想在这里再住几天。胡一俊急于在余傲雄面前表现,就劝道:“惠兄弟,西安可比这里好玩多了,咱们五雷教斗姆峰下的玄灵城,比这里热闹百倍!等去了我带你四处玩!”
惠小星听他这么说,才勉强答应。
从宝鸡到西安,足有一天的路程,余傲雄在前面带路,紧赶慢赶,到晚上再也看不清路了,终于到达西安府下辖的鄠县。玄灵城在终南山中,距此地尚有七八十里地,因此众人便在鄠县城外找了一个客店投宿。
客店老板听说他们是天雷镖局的,就把两间上房收拾出来让他们免费住,余傲雄和薛夫子住一间,惠小星则与胡一俊住在他们隔壁。胡一俊一路上没少照顾惠小星,惠小星承他的情,在余傲雄面前“胡哥长胡哥短”的没少叫。晚上到了客店,胡一俊见时机成熟,就拜托惠小星在余傲雄跟前帮他求情,他这次办事不力,回到总号自然免不了责罚。这对惠小星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便顺口答应了。
说起天雷镖局总号,惠小星忽然来了兴趣,就问道:“胡哥,我之前听你说什么玄灵城,那是什么地方,咱们天雷镖局就在玄灵城?”
胡一俊连忙将嘴里的馒头咽下,一本正经地讲道:“没错惠兄弟!你第一次来中原可能不知道,咱们五雷教总部在终南山中一座叫斗姆峰的高峰上,而玄灵城就在斗姆峰下。那里原是一座山谷,叫做‘蛟龙谷’,二十多年前全真派还在斗姆峰上的时候,这蛟龙谷中便有信徒居住,但零零散散并没多少人,后来咱们五雷教上了斗姆峰,谷中住的人才多了起来,到现在有好几千人,比这鄠县城的人还多呢,于是就改名叫‘玄灵城’了。咱们天雷镖局总号就在玄灵城南,斗姆峰下。”
惠小星一听“全真派”,兴趣更浓了,就追问道:“那斗姆峰原来是全真派的地盘?”
胡一俊点了点头,说道:“我四五岁开始记事的时候,我爸妈就带我去过斗姆峰,那时候,上面还是全真派的宫殿和道长,后来听说一夜之间,全真派的人都离开了斗姆峰,咱们五雷教的曹老教主带人住了下来。”
惠小星说道:“那这不是乌鸦占了喜鹊巢吗?怪不得全真派的要跟咱们过不去!”
胡一俊连忙捂住他的嘴,轻声道:“惠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片刻后,他又道:“至于当初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五雷教来了终南山后,蛟龙谷一下子就繁华热闹起来了,我也有了差事,现在说出去,村里哪个不羡慕!”
事实上,惠小星也懒得理会他们两派之间的矛盾,虽说吕锡茂是全真派的,但曹凤凰还是五雷教的呢!再说了,他一个小孩子又能管得了什么。当下他也不争辩,又闲聊了几句,就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