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小星被余傲雄的厉声提醒后,吐了吐舌头,看向薛夫子,问道:“你老说‘斗姆峰’,那是个什么地方?”
惠小星一个小孩,问出这样的问题,薛夫子并不奇怪,他耐心地说道:“斗姆峰是咱们五雷教的总部所在,教主、上官护法等人都在峰上,当然了,咱们各个堂口的人,没有命令是不能上去的,这点还不如普通老百姓,他们倒是可以上去拜神。”
惠小星又问道:“那圣女是不是也在峰上?”
薛夫子点头道:“没错,惠小兄弟也听说过圣女?”
惠小星说道:“我和余总镖头回来的路上,听其他分号的人说过。”
薛夫子微微一笑,说道:“所以别看咱们天雷镖局常年远离斗姆峰,可咱们从西安总部一直到嘉峪关都有分号,总部的人要去办事,都得在咱们分号休息,所以咱们的情报,有时候比其他几个堂口的更灵通。就拿这次圣女私自外出来说,上官护法让各个堂口的人都出去找,最后还是咱们天雷镖局最先得到信,在巩昌府接到了圣女,立了大功。”
惠小星惊奇道:“圣女回来啦?”
薛夫子得意地说:“早就回来了,咱们总号的范镖头和这里的程镖头亲自去接的。”
惠小星又问:“那她……都还好吧?”
薛夫子说:“咱们一路护送,能有什么问题?”
惠小星听说曹凤凰安然无恙,心中很是开心,却不敢表露于色。
余傲雄忽然问道:“夫子,你是怎么跟小卢说的?”
薛夫子见他神态始终紧张,就宽慰道:“总镖头放心,我让小卢实话实说,他跟桐儿青梅竹马是事实,前些天听说桐儿被扣押在玄武楼,心中担心也是事实,他今天刚好又去桐儿家打听她回来没有,不想意外碰见陆老板,于是小卢向他打听桐儿的情况。咱们这是投石问路,看陆老板怎么说。最坏的情况,陆老板把桐儿的家人连带小卢一起抓走,但这样的话,他一出门,就会碰见刚从城外回来的程镖头等人,程镖头说什么也不会让陆老板把小卢带走的。”
余傲雄点了点头,可心中仍是不安,拿起茶碗放到嘴边,一口都没喝呢,又放了下来,嘀咕道:“老陆还没来吗?”
严镖头闻言,快步走出前厅,跑到门口看了看,回来禀告:“没有呢!”
薛夫子笑道:“总镖头不必着急,兴许陆老板出发的晚了,从斗姆峰到这里,也得一天的路程呢!”
惠小星跟着说道:“你不是还要找人家算账吗?怎么自已先乱了阵脚?那陆老板又不是老虎会吃人,你跟他的官一般大,怕什么!”
余傲雄“哼”了一声,说道:“你这臭小子,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也不是怂,那陆老板不是老虎,却比老虎还可怕,如果他非说桐儿是全真派的人,那老子就有御下不严之罪,说‘御下不严’都是轻的,万一陆老板再在教主和上官护法耳边进些谗言,说老子私通全真派,那老子这条命可就没了!”
惠小星却说:“你这糊涂蛋,你也不想想,陆老板敢那么说吗?你们都是天雷堂的,上官护法也是天雷堂的,结果最后查出来,是你们天雷堂的人结交全真派杀了冰雷堂堂主,那能行吗?”
余傲雄冷笑一声,瞥向惠小星,说道:“借你吉言!”心中却想:“最后对外的调查结果是不会这么说,但陆德勇那小人定会趁机跟上官护法嘀咕老子的是非,如此一来,老子不光当不上天雷堂堂主,连在这五雷教也不好混下去了,一旦被逐出五雷教,唐护法一定饶不了我!”看着惠小星得意的样子,他忽又想到:“实在不行,只好把这小子交给上官护法,这小子不怕天雷掌,搞不好真跟曹教主有关,若最后上官护法真从他嘴中问出曹教主的信息来,老子也算有功之人。再不济,他把老子在关外杀死全真高手吕锡茂的事说给上官护法,那凭他老陆怎么说,老子也不会在上官护法那里落下私通全真派的是非!”
打定这个主意后,余傲雄心下畅快了许多,又对惠小星说:“倘若真像你说的这样,那等老子逢凶化吉后,给你在西安开个客栈,他妈的!”
惠小星说道:“老子也要九层高的客栈!”
余傲雄笑道:“整个西安就陆老板的玄武楼有九层,你这小子不是想当玄武楼的老板吧?”
惠小星本没这么想过,但既然余傲雄这么说,他就不服气地说道:“有何不可?到时候老子跟你平起平坐!”
余傲雄闻言,哈哈大笑。薛夫子和严镖头听他口出狂言,也是哈哈一笑。
就在这时,后院忽然“咚咚咚”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严镖头最先看清来人,起身说道:“是段三儿回来了!”
话音刚落,段三儿就跑进厅中,他一见余傲雄,就惊喜地喊道:“总镖头,您……您回来了!”接着便向他行礼。
薛夫子起身端起茶碗递给他,问道:“段兄弟,别着急,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程镖头呢?”
段三儿接过茶碗,大口喝完,说道:“不好了,你们快去看看吧,陆老板非要带走小卢,程镖头跟他僵持着,快扛不住了!”
薛夫子问道:“陆老板已经来了?”
段三儿点头道:“刚来没多久,带了四五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官差,他们进了小卢表妹家,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不光押着小卢的姨丈,连小卢也被他们用铁链锁上了。程镖头就赶紧带着我们上去跟陆老板打招呼,陆老板倒是面带微笑,可一问到为何锁拿小卢,陆老板就变了脸,不让打听。现在双方还在那里僵持着呢,程镖头让我回来给您报信!”
余傲雄闻言,拍案而起,朝着段三儿喝道:“他妈的,小卢是咱们天雷镖局的人,老陆怎么敢随随便便拿人,还是在咱们的地盘上!老程干什么吃的,怎么连人都拦不住?”
薛夫子宽言劝道:“总镖头息怒!”接着又对段三儿说:“程镖头是怎么跟陆老板说的?”
段三儿无端被余傲雄吼了几句,心中气愤,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程镖头带我们过去嘛,就跟那姓陆的说,小卢是我们镖局的人,他犯了什么事,你们要带他走?那姓陆的就说,小卢牵扯到一桩命案,现在西安府的官差来拿他。程镖头又偷偷问那姓陆的,是不是石堂主的事?那姓陆的就变了脸,说是让我们别乱打听,小卢是官差要拿的人,他也不知道。程镖头又问那姓陆的,官差来拿人,他怎么过来了?姓陆的就很生气,说他怎么不能来,这里是宝鸡城,又不是天雷镖局城!还说程镖头没大没小,他姓陆的跟余总镖头平起平坐,没必要跟程镖头废话。程镖头吃了瘪,就偷偷给我递了个眼色,让我回来跟夫子汇报。”
余傲雄吼道:“妈的,反了天了!他陆德勇守个破楼,装什么大尾巴狼!居然敢说跟老子平起平坐!还搬出个狗屁官差来,谁他妈的不知道,西安府的官差都是他陆德勇花钱养的狗,现在带着一条狗在老子的地盘上耀武扬威起来了,真他妈的当老子不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