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谢时砚盯着那个“滚”字,看了很久。
他再发信息。
结果屏幕直接跳出来一个红色感叹号,附带的还有一行字:【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谢时砚:“……”
旁边刚睡醒的小崽崽从被窝爬到他的腿上,看着他的手机,揉了揉眼睛:“爸爸,你被妈妈拉黑了嘛?”
谢时砚眉心跳了下。
“滚去睡觉。”
“……”
*
三天后,晚上九点。
盛妗穿着一件浅蓝色鱼尾裙,盛装出席位于落霞海岸边的游轮婚礼。
天色漆黑,整座游轮在深蓝色的海域中闪着金灿灿的光,像一座灯塔。
盛妗和呦呦递了邀请函,上了游轮。
燕尾服的侍应生端着鸡尾酒和威士忌四处梭巡,桌上的蛋糕和甜品看起来甜美可口,到场明星和导演以及宾客们推杯换盏,笑容从容。
站在甲板上,不仅能看到海域波光粼粼,而且能看见城市耸立着的高楼大厦。
以及……
林漾那张讨人厌的脸。
林漾刚接了褚导的戏,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倒实在不意外。
与盛妗周围的凄凉萧瑟不同,林漾身为路人缘好且势头极猛的准一线,她周围全是上来讨好的艺人和导演。
艺人想和她套近乎,导演想和她聊剧本。
林漾转过头,和盛妗对上视线。
那一瞬。
盛妗清晰的看到林漾眸底的得意、挑衅、和鄙夷。
对。
鄙夷。
林漾因为她哥,得尽了好处,背地里却清高的很。
她不仅瞧不起傅家,觉得盛妗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大小姐,眼神处处写着不过有几个臭钱而已。
她也不照照镜子,从她进娱乐圈支撑到她走到现在地位的所有资源,不全都是靠傅家靠她蹭她哥哥傅清聿这棵参天大树得来的。
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一边在那儿假清高。
装什么人穷志坚小白花呢。
盛妗觉得跟这种人呼吸在同一片空气下都觉得不适,带着呦呦转身就走。
这时候。
甲板上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似乎是迎宾区来了极为尊贵的客人,所有人都目光敬畏的聚集到那边。
盛妗也好奇的顺着那边看过去。
迎宾处,一道颀长俊美的身形朝这边走来。
男人身穿着黑色西服,身形修挺,眉眼深邃而又冷冽,周身气场矜贵疏离。
甲板上有金色光线笼罩在男人身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神秘与朦胧。
恍若从天而降的尊贵神祇。
让人移不开眼。
所过之处,所有人自发让开一条道路。
盛妗挑眉。
谢时砚?
谢时砚也来了?
他来做什么?
凭谢时砚的权重地位,整个游轮里面可没有任何一个人够格邀请他亲自到场。
在场的宾客们内心激动,蠢蠢欲动。
毕竟,谁不想结交谢时砚呢?
年近五十的褚导褚靖城匆忙又激动的从晚宴区赶来,脸上挂着笑意:“时砚来了?”
谢时砚颔首,墨息浅淡:“褚导。”
找褚导才是今晚的重点要事,盛妗立马忘了方才的不愉快。
“你能来我很荣幸,我这整个晚宴都因为你蓬荜生辉,谢谢你肯给我这个面子。快,里面请。”
谢时砚跟着褚靖城上了甲板。
褚靖城边前头带路,边笑着道:“我这里有一部剧,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时砚无情的打断:“褚导,我今天来,只论私事,不谈公事。”
褚导无奈的笑了笑。
两人在晚宴的座椅上相谈甚欢。
盛妗就在不远处等着,暂时也不太好上前打扰。
不过,她莫名觉得。
有一道极具穿透性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她的身上。
终于,褚导站起了身。
盛妗明白。
机会来了!!!
盛妗端着红酒走上前,对着褚靖城礼貌微笑:“褚导,这杯酒我敬您。祝您新婚快乐,白头偕老。往后事事如意,恩爱缠绵。”
话音落下,两个人古怪的看着她。
盛妗正寻思自已哪里说错话。
褚靖城脸上寡淡的笑了一下:“哦,是盛妗啊,我现在有事要忙。有什么事,等我忙完再说。”
“哎……”
盛妗还想挽留,却只能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远。
褚导走后。
盛妗感受到一股幽深又犀利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很熟悉。
盛妗抬眸,对上谢时砚的眸子。
这还是谢时砚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她。
他将她从头发丝一直审视到脚底板。
美人的确很美,美到整个娱乐圈找不出第二个。
栗色卷发,五官精致,眼尾上挑,眸底氤氲着一袭撩人的水雾,极尽魅惑。
可是……怎么看着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并且,生孩子是要做那种事的。
他并不觉得他未来会对这具身体的主人产生冲动,欲望。
至少现在,她的身体在他眼底和所有碳基生物没有任何区别。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什么声音?
谢时砚眉头一凝,扫了周围一圈,视线最终又落在盛妗脸上。
是她的声音。
可是她刚才张嘴说话了吗?
——【再看也不是你的。】
谢时砚凝眉,脸上疑惑更甚。
可盛妗只是用一双和小崽子极为相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这次他确定,她没张嘴。
幻听?
——【上周天空论坛的娱乐圈最佳CP榜还一堆人说我跟他天造地设,那些人是瞎了吗?】
谢时砚:“???”
他看到面前的女孩儿目光微垂,似是打量了他一眼,紧接着那道声音又说道:
——【他看着很年轻,但是应该至少30了吧。艺人入圈都会谎报年龄,说不定他都三十好几了。】
——【也不是很能配的上我。】最后声音总结。
谢时砚:“……”
他眉心突突跳了两下。
盛妗回过神,收回视线冲他眉眼弯弯,恭敬礼貌的颔首:“前辈好。”
这谦逊温顺的模样,与刚才那道声音截然不同。
打完招呼,她转身离开。
——【果然是年纪大了,看到我这种年轻小姑娘,眼睛都迷的走不动路了。唉,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晃了,万一他看上我了,我这种小鱼小虾哪有反抗的余地。】
谢时砚:“…………”
随着她越走越远,那道声音也越来越浅。
谢时砚揉着太阳穴。
一定是他最近神经太劳累了,产生的幻觉吧。
……
盛妗站在甲板,呼吸着海岸吹拂来的空气,舒出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刚才那尊大神目光怪异极了,像是要将她看穿似的,她感觉浑身发毛。
呦呦快步跑过来,“妗姐,你刚才对褚导都说了什么?你怎么能说那种话!”
盛妗茫然:“我祝他新婚愉快,有问题吗?”
“什么呀!”呦呦急的跺脚:“今晚结婚的,是褚导的儿子!”
盛妗:“……………”
这下她终于知道,刚才谢时砚为什么用那种表情看着她了。
毁灭吧!!!
她僵硬地回过头,看向男人的方向。
谢时砚也刚好回头看过来。
那眼神,一言难尽。
仿佛看智障。
那一瞬,盛妗有种想逃离这个星球的冲动。
她捂着脸,落荒而逃。
谢时砚看着那道背影,捏了捏眉心,挺认真的思考:
以她这个智商,真的能生出谢屿白那种小鬼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