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崽崽瞳仁微颤,委屈得咬着下唇,眼珠子又开始缓慢汇聚水滴。
谢时砚:“……”
他还委屈了?
半晌。
谢时砚深吸一口气。
这小崽子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吧。
打不得,骂不得。
说两句,就分分钟哭给你看,还哄不好的那种。
谢时砚胸腔里那把火忍了又忍,最终认命的低头,从口袋里拿出随身带的彩虹糖,剥开包装袋,递到小崽子面前。
一分钟后。
小崽子一边吃糖,还一边哭着打嗝。
“你今天,也看到她对你的态度了。”谢时砚大手粗鲁的捋他的脸:“她不认识你,你叫她妈妈,只会吓到她。”
“呜……为什么?”
谢时砚当然不可能跟三岁的小屁孩讲道理。
他思忖,然后语重心长:“她……因为一些变故,忘记你了。往后,你要想接近她,必须循序渐进,让她慢慢相信你,慢慢接受你。”
“这样,你才能重新成为她的宝贝。”
“知道吗?”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头。
不过,谢时砚又回想起一件事——
小崽子并不知道所谓的‘时空倒退’
他今天口中的:‘会成为’,也就是说,在他的世界里,盛妗并没有成为那样万众瞩目的人。
其实,小家伙也是骗她的。
在谢屿白的记忆中,妈妈那时候已经不拍戏了,她甚至很排斥出门。
因为街边的人对她都没有好脸色,甚至冲她身上撒酱油辣椒扔鸡蛋,最严重一次,甚至有人泼硫酸。
那次爸爸发了好大的火。
后来。
只有爸爸陪着妈妈的时候,妈妈才愿意出门。
相反是林漾。
妈妈讨厌的那个林漾,无论是电视网页还是街角大屏,到处都是她的新闻采访杂志海报,风光无比。
为此,爸爸不让家里有电视机。
哪怕是手机平板,也要再三过滤检察,才放心交到妈妈手里。
但他相信。
妈妈终有一日,会振作起来逆风而起的!
吃完糖。
谢时砚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然后发动引擎,离开。
……
第二天下午,呦呦回到帝都,满怀担忧的来接盛妗出院。
车上。
呦呦对她这一行为表达了强烈谴责:“你说烧那么厉害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万一出事该怎么办?”
盛妗躺在椅背,脸上无所吊谓:“死不了。”
呦呦‘诶’了声:“这世上美女那么少,尤其是像你这样的美女,要是提早香消玉殒,那对这个世界,将会是多么大的损失。”
盛妗思考:“嗯,你说的对。”
“哪怕为了这个世界,我也要好好活着。”
“嗯嗯!”
呦呦表示非常欣慰!
回到家,已是傍晚。
屋内窗帘没开。
屋子里很黑,密不透风。
气氛甚至安静到有些诡异。
窗帘摇摆,隐隐绰绰,有些说不出的毛骨悚然,阴风恻恻。
盛妗刚要打开手机手电筒。
“啪!”
客厅的大灯倏然亮了。
硕大的客厅里空荡荡一片,家具陈设犹如蝗虫过境,被一扫而空。
盛妗第一反应是,家里被抢劫了。
至于抢劫的人——
肯定是隔壁邻居家的王阿婆!她整天嫉妒她夺了她小区一枝花的名号!
这时。
一道凛冽幽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刺破空气,又恍若冰棱:
“小朋友,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够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沙发上。
穿着烟灰色西装的男人正慵懒闲适的坐在沙发,双腿交叠,领口领结微松,西装袖口纹着低调奢华的金丝线,冷白手腕间,带着一串黑色檀香佛珠。
他的指尖摩梭着那双佛珠,一双狭长的眸子轻眯,凝睇着盛妗的脸。
不同于谢时砚的深沉内敛,深不可测,男人锋利的眉眼天生便极具压迫性,周身气场邪肆张扬。
盛妗一愣。
身后的呦呦早已震惊的瞪大了眼珠子:“傅……傅……”
傅清聿!
是京圈太子爷傅清聿!!
傅氏集团的那个傅清聿!!!
可是傅清聿怎么会找妗姐?!!
呦呦在狐疑瞎乱揣测的时候,盛妗朝前走了两步,冷目斜睨着沙发上的男人,语调那个阴阳怪气:“怎么,堂堂傅总大晚上的来造访我一个小糊咖,难不成打算要包养我?”
呦呦:“!!!”
傅清聿眼尾更冷,怒极反笑。
四下里空气被凝结成了冰棱。
呦呦吓得瑟瑟发抖!
商界大佬的威压强大如斯,妗姐她是疯了吗!!
盛妗侧头对她说:“你先回去。”
呦呦非常没有义气道:“好!”
“我这就出去给你搬救兵!”
盛妗:“……”
呦呦连滚带爬的跑了。
呦呦走后,盛妗更懒得装了,倚墙抱胸,懒洋洋的看着他:“你找我有事?”
傅清聿眼神锐利,冷睨着她。
那目光像是在看衣服上的灰尘,掸了麻烦,不掸又嫌碍眼。
膈应极了。
半晌,他缓缓开口:“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盛妗也不惯着他:“有事快说,没事就滚。”
傅清聿下颌绷紧,眼神如啐寒冰:“这些天去哪儿鬼混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语气之恶劣,态度之嚣张。
绝无仅有。
傅清聿纵横商场多年,掌握全华国乃至全欧亚大陆经济命脉,就算是国家元老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敢这么跟他讲话的,也就面前这混账一个。
他唇角泛出轻笑:“出息了。”
盛妗懒得跟他废话:“我屋里东西呢?你弄去哪儿了?”
傅清聿声音很沉:“娱乐圈不适合你,跟我回家。”
盛妗轻嗤:“哥,麻烦你擦下眼睛。”
“把眼屎擦了看清楚再说话。”
傅清聿眸光如隼:“这两年除了一身骂名,你还获得过什么成就?”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盛妗挎着个批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部《青衣传》,就是你给我搅黄的!”
“与我无关。”
“可是你默许了。”盛妗:“你任由着林漾借着你的势,欺负到我头上,你想让我退圈,大可不必用这种手段。”
盛妗顿了下。
“还是说,你是怕我和林漾争抢,你是怕林漾技不如人输了又伤心,你是怕我留在娱乐圈挡了林漾的路?”
“傅清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