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阳光像炽热的岩浆一般倾泻而下,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令人窒息的高温之中。翠花所居住的老旧小区仿佛被这滚烫的阳光煮熟了,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焦躁和沉闷的气息。
小区的楼房像是历经沧桑的老人,墙体的漆面剥落得斑驳陆离,露出内里粗糙的水泥,好似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口。狭窄的街道上,垃圾随意丢弃,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猫在垃圾堆里翻找着食物,它们的眼睛里透露出饥饿和警惕。
翠花租住的那栋楼,楼道里阴暗潮湿,墙壁上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仿佛是岁月留下的顽固印记。楼梯的扶手锈迹斑斑,稍微一碰,铁锈就会像头皮屑一样簌簌落下。每一级台阶都因为长期的磨损而变得凹凸不平,走在上面,脚下会发出令人心悸的 “嘎吱” 声,仿佛在诉说着这栋楼的不堪重负。
翠花那狭小的出租屋里,更是闷热得如同蒸笼。房间的布置简陋到了极点,一张单人床靠墙摆放,床上的被褥已经洗得发白,边缘处还打着几个补丁,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生活的艰辛。床边那个破旧的床头柜,上面堆满了书籍和杂物,显得摇摇欲坠。窗户旁边的那张小小的书桌,是翠花平日里工作和学习的地方,此刻堆满了文件和资料,显得杂乱无章。
翠花正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无奈。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衬衫,领口已经被汗水浸湿,微微发黄,透出里面内衣的轮廓。衬衫的下摆随意地塞进了一条蓝色的牛仔裤里,那牛仔裤的膝盖处有一个小小的破洞,边缘处已经磨得起毛。她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发丝因为汗水的缘故贴在她的脸颊上,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
突然,一阵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砰砰砰!” 那声音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下砸在翠花的心上。
翠花心头一紧,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上。她不用猜也知道,来者必定是她那无赖的哥哥大壮。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沉重得仿佛灌了铅一般,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
打开门,只见大壮那壮硕却邋遢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的头发乱得像个鸟窝,油腻的发丝一缕缕地贴在头皮上,还夹杂着一些树叶和灰尘,仿佛他刚刚从某个荒野中逃出来。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神浑浊而凶狠,就像一只饥饿的野狼,随时准备扑向猎物。脸上的胡茬密密麻麻,像是一片杂乱无章的草丛,散发着刺鼻的烟酒味,让人闻之作呕。
大壮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黑色 T 恤,领口已经被扯得变形,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粗壮的脖子上。T 恤上印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图案,看起来像是曾经的某个摇滚乐队的标志,但如今已经被污渍和磨损所掩盖,几乎无法辨认。他的下身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裤脚处磨损得厉害,线头肆意地向外伸展着,仿佛在展示着主人的落魄。
“哥,你怎么又来了?” 翠花皱起眉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厌烦。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大壮毫不客气地挤进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屋里,每走一步,地板都会发出 “嘎吱嘎吱” 的抗议声。他一屁股坐在那张破旧的沙发上,沙发不堪重负,发出一阵痛苦的 “吱呀” 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他翘起二郎腿,斜睨着翠花说道:“妹子,上次那点钱可不够,哥在外面欠的债太多了,你再给我拿点。” 他的声音粗哑而刺耳,仿佛砂纸在摩擦着玻璃,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威胁。
翠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哥,我已经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你了,我哪还有钱?” 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
大壮猛地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像一堵墙一样向翠花逼近,恶狠狠地说道:“你少在这跟我哭穷!我可听说你在公司里升职加薪了,怎么会没钱?” 他那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阳光,在翠花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翠花被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墙上,眼中满是惊恐:“那点工资我还要生活,还要交房租,真的没有多余的钱给你!”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大壮冷哼一声,环顾了一下这个简陋的出租屋,嘲讽道:“就你这破地方,能花几个钱?妹子,你可别逼我动手!” 说着,他扬起了拳头,那拳头如同铁锤一般,粗壮的手指关节上布满了老茧和伤疤,在空中挥舞着,带起一阵风。
翠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已经帮了你那么多次,你却不知悔改。” 她的声音颤抖着,如同风中的落叶,单薄而无助。
大壮丝毫不为所动,蛮横道:“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今天你不给钱,就别想好过!” 他的脸上肌肉抽搐着,一道道青筋暴起,显得格外狰狞。
此时,窗外的树枝在风中疯狂地摇晃着,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局面而颤抖。出租屋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翠花咬了咬嘴唇,心一横,说道:“哥,我真的没钱,就算你打死我,我也拿不出来。” 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暴风雨的准备。
大壮恼羞成怒,抬手就给了翠花一个耳光。“啪” 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屋内回荡,仿佛一道惊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翠花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那掌印如同燃烧的火焰,刺痛着她的肌肤。她捂住脸,泪水夺眶而出。
“你这个混蛋!” 翠花绝望地吼道。她的声音冲破了喉咙,带着无尽的愤怒和痛苦,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最后的挣扎。
就在这时,翠花的手机突然响起,那尖锐的铃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翠花颤抖着接起电话,还没等她开口,母亲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翠花啊,你可一定要帮帮你哥,他要是出了事,咱们家可就完了!”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焦虑和无助,仿佛一根无形的绳索,紧紧地勒住了翠花的脖子。
翠花对着电话喊道:“妈,我已经尽力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的声音近乎崩溃,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流淌,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泪花。
挂断电话,翠花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一片在狂风中飘摇的落叶,随时都会被撕裂。
大壮却依旧在一旁不依不饶地逼迫着。
“妹子,你想想办法,去借借也行啊。” 大壮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中依旧充满了贪婪。他在屋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地板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翠花的心尖上。
翠花抬起头,看着这个曾经熟悉如今却无比陌生的哥哥,心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哥,我求你了,别再这样折磨我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翠花的声音充满了哀求,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
大壮沉默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妹子,要不你把这房子卖了,先给我还债。”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视着这个狭小的房间,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的钞票在向他招手。
翠花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哥哥,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这是我唯一的栖身之所,卖了它我住哪?哥,你太过分了!” 翠花歇斯底里地喊道。她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愤怒,墙壁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此时,窗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狂风呼啸着,吹得窗户 “哐哐” 作响,仿佛是大自然在为翠花的悲惨遭遇而怒吼。
大壮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反正你一个人,随便找个地方都能住,先把我的问题解决了。” 他的声音冷酷无情,没有丝毫的亲情可言,仿佛翠花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翠花的内心也如同这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一般,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绝望之中。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已经陷入疯狂的哥哥,也不知道自已未来的路在何方。
“哥,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让着你,帮着你,可你却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 翠花的声音充满了悲凉,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那是对亲情的绝望。
大壮似乎被翠花的话触动了一下,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贪婪所取代。
“妹子,哥也是没办法,那些债主逼得紧,如果还不上钱,他们会要了我的命的。” 大壮试图为自已的行为辩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伪装。
翠花冷笑一声:“那是你自已惹的祸,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她的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大壮。
大壮脸色一变:“你是我妹妹,你不帮我谁帮我?”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带着蛮不讲理的蛮横。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翠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公司的同事打来的。
“翠花,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老板都发火了。” 同事的声音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翠花这才想起自已因为哥哥的事情,把工作都给耽误了。她的心中更加慌乱,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内心。
“我…… 我家里有点事,马上就来。” 翠花匆匆挂了电话,起身准备去公司。
大壮却一把拉住她:“你不能走,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他的手紧紧地抓住翠花的胳膊,力气大得让翠花感到疼痛。
翠花挣脱他的手:“哥,你别逼我了,我要去工作,不然我连自已都养不活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中充满了哀求。
说完,翠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外面的风呼呼地吹着,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朝着公司跑去。她的身影在风中显得那么渺小和孤独,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到了公司,老板正在办公室里等着她。老板是一个身材肥胖、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严厉和不满。
“翠花,你怎么回事?无故旷工,这个月的绩效奖金没了。” 老板严厉地说道,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办公室里回荡。
翠花低着头,不停地道歉:“老板,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急事。” 她的声音低如蚊蝇,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老板冷哼一声:“别给我找借口,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再有下次,你就走人。” 他的语气冰冷无情,仿佛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翠花默默地回到自已的工位上,同事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有的眼中充满了同情,有的则是幸灾乐祸。她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忙碌了一天,翠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刚打开门,就看到大壮还在屋里等着她。
“妹子,你回来了,想好了没有?” 大壮迫不及待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急切。
翠花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厌恶。
“哥,我真的没钱,也不会卖房子,你自已的事情自已解决吧。” 翠花说完,走进房间,“砰” 的一声关上了门。她靠在门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大壮在门外不停地拍打着门,大声叫骂着。
“翠花,你个没良心的,我是你哥,你不能不管我!”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钱,我就不走了!”
但翠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理会他。她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那令人心烦的声音。
这一夜,翠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想起了小时候和哥哥一起的快乐时光,那时候的哥哥虽然调皮,但对她还是很好的。会带着她去捉泥鳅,会在她被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可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二天一早,翠花打开门,发现大壮已经不在了。她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接下来的日子里,翠花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她不知道大壮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而她自已,也在努力地工作,想要摆脱这混乱的生活。
一天,翠花下班回到家,发现门口被人用红油漆写满了 “还钱” 的字样。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手颤抖着打开门,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她知道,这一定是大壮的债主干的。
翠花坐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泪水再次决堤。她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翠花,你哥哥在我们手里,如果不想他出事,就赶紧准备钱。”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凶狠的声音。
翠花的脑子 “嗡” 的一声,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