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夏大地的西南边陲,有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小村落,名叫凉水村。这里四周环绕着连绵起伏的山峦,层峦叠嶂,将村子与外界近乎隔绝。村子里的房屋稀稀落落,大多是用泥土和石块堆砌而成,显得简陋而破败。
在村子的一角,有一座尤为破旧的土坯房,那便是王翠花出生的地方。这座房子仿佛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岁月的侵蚀下摇摇欲坠。屋顶的茅草在风雨的洗礼下早已残缺不全,每逢下雨,屋内便四处漏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如同落魄的哀歌。墙壁上的泥土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石块,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深深疤痕。
王翠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没有喜庆的鞭炮声,没有温暖的襁褓,只有母亲李桂兰疲惫而痛苦的呻吟。父亲王大山蹲在门口,不停地抽着旱烟,脸上写满了愁苦和无奈。当产婆抱着刚出生的翠花走出房门,王大山瞥了一眼,闷声说道:“又是个丫头片子,能有啥用!” 随后,将手中的烟杆在墙上重重地敲了敲,起身向田间走去。
翠花从小就长得眉清目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清澈的湖水,透着灵动和好奇。然而,贫困的生活却让她的小脸显得苍白而消瘦,颧骨微微凸起,那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印记。她的头发枯黄如稻草,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发丝总是不听话地散落下来,更增添了几分凌乱。
翠花身上的衣服,几乎没有一件是新的。她总是穿着哥哥王大牛淘汰下来的旧衣服,那些衣服经过多次缝补,颜色早已褪去,补丁层层叠叠,显得格外刺眼。有一件蓝色的褂子,原本是哥哥小时候穿过的,如今穿在翠花身上,却像一件宽大的长袍,袖子长得几乎能盖住她的双手,下摆则拖到了膝盖以下。裤子也是又肥又大,她不得不用一根绳子在腰间紧紧地系住,才能防止裤子滑落。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照进这个小山村,翠花就被母亲从那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拽了起来。她睡眼惺忪,却不敢有丝毫的怨言,因为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一天繁重的家务。
翠花迈着小小的步子,走向村边的小河。她手中提着一个比她自已矮不了多少的水桶,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吃力。河边的小路崎岖不平,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翠花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一不小心摔倒。到了河边,她蹲下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水桶放入水中。然而,水桶在水中晃晃悠悠,她试了好几次才装满水。提起水桶的那一刻,她的小脸憋得通红,纤细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从河边到家的这段路,对翠花来说仿佛是一场漫长的征途。水桶的重量让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模糊了她的双眼。有一次,她实在太累了,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水桶里的水也洒了大半。她顾不上身上的伤痛,急忙爬起来,看着洒在地上的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可怎么办呀?回去又要挨骂了。” 她心里想着,咬咬牙,再次将水桶装满水,艰难地向家走去。
回到家,翠花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生火做饭。厨房里弥漫着浓烟,呛得她直咳嗽。她用颤抖的手点燃柴火,努力地控制着火候。做饭的锅是一口破旧的铁锅,上面布满了锈迹和油污。翠花熟练地将切好的野菜放入锅中,翻炒着。由于个子太矮,她不得不站在一个小板凳上,才能勉强够到锅台。
做好饭后,哥哥王大牛大摇大摆地走进厨房,一屁股坐在桌前,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一边吃,一边还不停地抱怨:“这饭怎么这么难吃?” 翠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哥哥,肚子也在咕咕叫,但她知道,要等哥哥吃完了,自已才能吃。
父亲王大山坐在桌前,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简陋的饭菜,不满地说道:“天天都是这些破菜,一点油水都没有!” 说着,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母亲李桂兰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不停地往父亲碗里夹菜。
到了上学的年纪,翠花看着村里的小伙伴们背着新书包,高高兴兴地去上学,心中充满了羡慕和渴望。她多次跑到父母面前,哀求着:“爸爸妈妈,我也想上学,我会好好学习的。” 然而,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女孩子读什么书,长大了还不是要嫁人,在家干活才是正经事。”
哥哥王大牛上学回来后,总是得意洋洋地在翠花面前炫耀自已在学校里的事情。他会拿出新发的课本,故意在翠花面前大声朗读,看着翠花渴望的眼神,他会嘲笑地说:“你这辈子都别想读书,就在家给我干活吧!”
翠花不甘心,她趁着哥哥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拿起哥哥的课本,坐在角落里,吃力地认字。有一次,她看得太入神,忘记了时间。哥哥突然回来,发现她在动自已的课本,顿时火冒三丈。
“你这赔钱货,敢动我的书!” 王大牛冲过去,一把夺过课本,狠狠地推了翠花一把。
翠花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手掌擦破了皮,鲜血渗了出来。
“我只是想看看,我也想学习。” 翠花委屈地说道。
“学习?你也配?” 王大牛白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房间。
翠花含着泪,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地将课本放回原处。
在村里,翠花也是被其他孩子欺负和嘲笑的对象。他们穿着父母从镇上买来的新衣服,手里拿着玩具,聚在一起玩耍。当翠花经过时,他们会故意停下来,指着翠花的衣服说:“看,那个穷丫头,衣服破得像个叫花子!”
翠花低着头,加快脚步走过,心中充满了自卑和痛苦。
有一次,村里的孩子在玩跳皮筋,翠花站在一旁,羡慕地看着。
“你来一起玩吧。” 其中一个女孩说道。
翠花心中一阵惊喜,以为自已终于被接纳了。
她刚走过去,那个女孩却突然说道:“算了,你这么脏,别把我们的皮筋弄脏了。”
其他孩子哄堂大笑,翠花的脸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转身跑开,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放声大哭。
家里的农田也是翠花的 “战场”。每到农忙时节,她就要跟着父母去田里劳作。炎炎烈日下,她弯着腰,在田间插秧。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滴落在水田里。她的小手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变得发白起皱。
有一天,太阳格外火辣,翠花在田里劳作了几个小时,已经疲惫不堪。她抬起头,看着一望无际的稻田,心中感到一阵绝望。
“为什么我的生活这么苦?” 她喃喃自语道。
突然,她眼前一黑,晕倒在了田里。
父母发现后,急忙将她背回家。她躺在床上,发着高烧,嘴里还在说着胡话。
“我要读书,我要上学……”
母亲李桂兰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她,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父亲王大山则在一旁抽着旱烟,说道:“这丫头就是命苦,等好了还得干活。”
几天后,翠花的身体渐渐恢复,但她的眼神中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一天,翠花跟着母亲去镇上赶集。镇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各种商品琳琅满目。翠花好奇地张望着,眼中充满了新奇。
她们路过一个卖花的摊位,那些五颜六色的花朵美丽极了,散发着阵阵芬芳。
“妈妈,我想要一朵花。” 翠花小声说道,眼中充满了渴望。
“要什么花,能当饭吃吗?” 母亲拉着她匆匆走过。
翠花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那美丽的花朵在她心中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
在回家的路上,翠花一直沉默不语。她看着自已破旧的鞋子,沾满了泥土,心中充满了失落。
回到家,翠花像往常一样去山上砍柴。山路崎岖难行,杂草丛生。她背着一个比自已还高的竹筐,手中拿着一把破旧的镰刀。
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一阵 “沙沙” 的声音。她心中一惊,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四周。
只见一条蛇从草丛中窜了出来,朝着她吐着信子。
翠花吓得尖叫起来,转身就跑。慌乱中,她脚下一滑,滚下了山坡。
山坡上布满了荆棘和石块,翠花的身体被划伤了多处,鲜血直流。她的衣服也被撕破了,脸上沾满了泥土和树叶。
她不知道自已滚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她躺在地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疼痛难忍。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她试图站起来,但双腿却不听使唤。
“救命啊!有没有人?” 她大声呼喊着,但回应她的只有山谷中的回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翠花感到一阵恐惧。她害怕自已会就这样死在山上。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呼喊声。
“翠花,翠花,你在哪里?”
原来是母亲发现她一直没有回家,出来寻找她。
翠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应着母亲的呼喊。
母亲顺着声音找到了她,看到她伤痕累累的样子,心疼得直流泪。
“我的闺女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母亲将她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地往家走去。
回到家,父亲看到她的样子,不仅没有关心,反而骂道:“你这没用的东西,连柴都砍不好,还净给我添麻烦!”
翠花走进房间,独自处理伤口。她看着镜子中伤痕累累的自已,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为什么我的生活会这样?为什么没有人爱我?” 翠花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已。
夜晚,翠花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星空。星星闪烁着,仿佛在向她诉说着什么。
“我一定要改变自已的命运,一定要走出这个贫穷的山村,去寻找属于自已的幸福。” 翠花暗暗发誓,握紧了拳头。
在这个黑暗的童年里,王翠花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和委屈。但她那颗坚强的心,从未被生活的磨难所打败。她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展翅高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