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林欣被抱走,还不忘回过头给李时言招手,“李将军,回见啊。”
文卿听了,脸上一僵,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许理他。”
林欣一愣,嘴里念叨着:“不对劲,你很不对劲。”于是她便伸手放在文卿的额头上,随即又将手背放在自已额头上,发出疑问:
“你也没发烧,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对李将军那么大敌意,我合计他也没有针对过你啊。”
“你……”文卿欲言又止。
还不是因为你给他走的太近了,让我没有安全感。
正想着,陆璟逸和苏雨薇已来到身边。
“呦,老林,你最近桃花很旺啊。”陆璟逸不禁感慨道,“先是李将军救你、扶你,再是老文抱你。老实说是不是挺享受的。”
林欣让文卿把自已放下来之后,便怼了回去,“那人家对我好是绅士,出于礼貌合乎情理的。不像某些人,风流债倒是不少,只是老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再好的佳人也是会伤心的。”说完,她便冲着苏雨薇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打趣得笑了。
陆璟逸自知今日与苏雨薇的相处有种说不上来的尴尬,便不再拿林欣说笑,转而提起了卷轴的事。
四人心里都明白,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那天在火场,我们都听得真切,‘昭昭有唐,万古流芳;冥冥朔月,鬼影幢幢。’这么说的话,大祭司借祭祀的目的残害少女并取其器官的目的跟这几句话定有关系。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陆璟逸的一番话引起了同伴们的思考。
“根据我所知,朔月是每月的第一天,代表着新生。”林欣说到这,忽然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接着又说道:“可是冥冥代表昏暗,鬼影幢幢更不是什么好词。嗯~按理说大唐正处于上升期,如果以月相为喻,至少是位于新月与上弦月之间,如此可见,朔月定不是指大唐。难道是……”
林欣手比嘴快,她捂住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难道是,有人,要反唐?!
见到李时言走近,林欣也不好再言语,毕竟身处大唐,妄议国势可是大罪。
到了晚上,林欣又梦到了那个在汉墓里见到的女人。只不过见到的场景不一样了,她们位于一座阁楼里,林欣第一次看清了那个女人的面容——那女人圆脸杏眼,眉目含笑,模样竟与林欣相差无几,只不过少了些稚嫩,多了些妩媚。
“你是谁?怎么跟我……长的如此相像。”林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女人。
对面坐着的女人倒是毫不意外,笑着回答:“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在下玉芙蓉,久违了。”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以往我在梦中与你在汉墓里相见,你为何不肯正面见我?还有,你为何邀我在这里相见,你到底想干什么……”
“先别慌,一个一个回答。”女人打断了林欣的话,“第一,我要提醒你,在问别人问题之前,要报上自家姓名;第二,我承认,之前在汉墓里邀你相见确是不妥,但只是想要你记住那座墓室的布局和特点。第三,现在时机成熟了,故而邀你在此相见,你也许或惊讶,不要紧,后面我还会再与你相谈。给你几句忠告——好好想想大祭司死前说的话,还有,不要轻信任何人的话,姝雅的话并不是毫无破绽。我言尽如此,我们,来日方长。”
正当林欣听得半懂不懂,欲再次询问时,结果一阵白雾袭来,很快将两人笼罩其中。
待到白雾散去,林欣再望向对面,已是空无一人。林欣惊讶地站起来,四处张望,发觉周围的景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直到地板也不见了,林欣才发现自已位于一个未知星系,她看着曾经遥不可及的行星如今近在咫尺,心里满是震撼。
天地之大,人不过是沧海一粟。
“呵……”林欣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眼前漆黑一片。
她心里暗想:“算算日子,今晚是晦月,明天便是朔月了。那个玉芙蓉,或许是破题的关键。”
翌日清晨,李时言已修整好队伍,林欣四人被村民们簇拥着来到村口。
孙大娘拉着林欣的手依依不舍,拿出一个香囊放在林欣手上,并且叮嘱她:“姑娘,此去惊险,万般小心才是。”
“大娘,阿梅在天之灵必会保佑我的。”林欣眼中已有泪花闪烁。
韩诀看了看天色,跑过来秉明:“将军,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里正一听此言,立马请林欣等人入马车出发。
上了马车,林欣掀起帘子,看到全村的人都跪在地上行礼,齐声喊道:
“祈君此去一路平安!”
林欣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用力地向村民挥手告别。
马车上,陆璟逸看了一眼马夫,确定是醉春楼的人,才稍稍放心。他一招手,其余三人都俯下身来凑近,他这才压低声音问道:“老林,昨夜你梦的场景甚是诡异,还需多思量。”
“噗嗤”一声,林欣竟笑了起来,调侃陆璟逸,“老陆,你是不是在长安呆的久了,说话都一股文言文味儿~”
陆璟逸听了,没有迟疑,在林欣脑袋上敲了一下。
“嘿,你还来劲了……”林欣气不过,撸起袖子,攥紧拳头就要反击,幸亏被文卿和苏雨薇拉开了,不然又少不了一顿“腥风血雨。”
听到马车里的动静,马夫“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知是对林欣四人说还是对李时言他们说:
“小祖宗们,要吵出来吵,马车里可经不起你们折腾啊。”
马车外的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为了掩饰尴尬,林欣选择将计就计,她掀起帘子,朝外面说道:“好啊。各位,实不相瞒,我这族兄贪嘴,竟将孙大娘偷偷塞给我的鸡腿吃了,我一时恼怒才与他争辩。我只求接下来的行程里他走着去,看着心烦。”
“林姑娘——”一向沉默的韩诀开了口,“这离下一站少说有十里,您可当真不心疼。”
还是李时言给出了合适的方法,让陆璟逸帮忙赶运草药的马车。
李时言仔细想了想,觉察到了林欣的用意。
这丫头,实在高明。我故意让他们坐马车,就是让他们成为最瞩目的存在,若遇歹徒,他们必成为其首要目标。可方才那一场看似兄妹之间的小打小闹,却放了陆璟逸出来,不仅可观前方危险,亦可察我的虚实。妙哉,妙哉!
等到了驿站,已是酉时两刻。驿站的驿员将一行人迎进来。
饭桌上,驿员招呼大家吃饭,又有人进来,另一个驿员去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一男一女,都戴着斗笠。
进了堂门,大家都往那边瞅。
站在前面那个男人倒是很识趣,摘下斗笠,笑着行礼,“鄙人柴七,新任沁州司马,这是内人,初来乍到,希望没有扰了各位。”
李时言见状,立刻回礼,直说自已这一队是上头派来送药的。随后,大家继续吃饭。林欣却因为心中有事,没有吃多少就早早回屋了。
此时已是子夜,林欣躺在驿站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朔月,今夜就是。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才让大祭司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那些少女的器官?那个玉芙蓉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姝雅姐姐的话为何不可尽信?
林欣心里正有千头万绪,着实苦闷。
忽然,暗夜里自已放在枕边的芙蓉坠亮了起来,吓得林欣一激灵坐了起来。
芙蓉坠飘在空中,似在指引。林欣就这样蹑手蹑脚地溜出来房门,在芙蓉坠的指引下来到一间房外。
好巧不巧,正是那对夫妻住的那间,他们此时正在谈话。
林欣虽然觉得蹲墙角实有不妥,但是奈何坠子引导至此,所以斗胆把耳朵贴近屋子。
这不听不要紧,一听,林欣心里犯了难。
什么啊,说的话都听不懂。等等……该不会不是大唐的人吧,不对啊,要是真是歹徒,他们明目张胆地住官家驿站?
正在林欣为到底是回去还是继续偷听犯难时,芙蓉坠忽然飘到了她的耳边。片刻间,林欣便能听懂屋内二人的对话。
那男子讲到:“阿黛兰,我们毕竟已入中土,你莫要吵着吃什么牛肉,寻常人家禁杀耕牛。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就回去。”
那女子回道:“好了,我不再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