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颜琮之定定的看着手机上的几个字,恍惚间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在一瞬间做出了许多决定。
下一秒,绿色泡泡继续闪动。
[约的。]
[灵师。]
[是谁。]
颜琮之闭了下眼,长睫压在眼角上,又呼扇一下抬起。
[阳州,句号不是这么用的。]
倪阳州心里暗爽,磨磨牙齿:
[这是我们年轻人的时尚。]
颜琮之不知道是青年的逗弄,自已退出微信,开始在网络上搜索流行风尚。
还没看明白,倪阳州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还有多久到?]
[三个小时。]
[这么久?]
[在F市。]
倪阳州偷偷用余光看看师傅,又主动问道:
[师傅给我请了几天的假?]
[一个星期。]
[……]
[完了]
颜琮之抬头,看向青年,倪阳州一脸呆滞后悔。
“什么完了?”
男人起身,来到青年身旁,轻转过对方的脸,满目关切。
倪阳州一看时间,上午八点四十五,距离第一节课程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我答应了给别人代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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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零三分。
耿艺带着棒球帽,穿着一身青葱水绿的衣服,从后门偷偷溜进了大学课堂。
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能到教室里出差。
压着线,耿艺成功给那位“幸运”同学喊了声到。
他今天接下来的任务还不少,小倪同学勤工俭学业务繁忙,本来可以直接再花钱找人的事情被倪阳州拒绝,十分诚恳地说别人不一定有诚信,他只信得过成熟稳重又年轻英俊的耿秘书。
而老板也什么都没说,竟然就这么同意了。
这一边,司机陈师傅也点了根烟,看着换上新衣服的学生和自已的老板开着车扬长而去,暗暗琢磨着是不是自已最近车技有所下降,面临失业危机。
车里边,颜琮之坐在副驾驶,看着青年两手把着方向盘,神情谨慎地遵守着交通规则,认真到录下来都能当做学习范本。
男人把袖口的褶皱捋平:
“现在放心了?”
“放心了,这下车里就咱们俩。还好暑假考了驾照,在别的……别的时候也开过车。”
颜琮之说道:
“时间大约是下午五点到十一点之间,这个时候,咱们不一定在车上。”
“多做预防总归是没错的。”
倪阳州不知道师傅前几个世界里是怎么过来的,但估摸着不会像自已那样命运多舛,被坑过几回之后,青年的怀疑种子深埋心底,不连累其他人的生命安全,是他抱着美好的期望,给以后的世界积德。
“万一正好咱们行驶在路上,意外发生,走我一个就算了,一车人全军覆没,也太惨了些。”
颜琮之看着坐得笔直正打转向灯的青年说道:
“不怕连累我?”
倪阳州笑了:“师傅会怕被我连累吗?”
颜琮之看着对方的侧脸:
“你是我徒弟。”
倪阳州的嘴角向上,不说话了。
颜琮之转回头,心想,我在说些什么。
这是徒弟。
我在试探什么。
想知道什么答案。
男人闭上了眼,倾靠在副驾上,不动声色地自我诘问。
倪阳州听着副驾的呼吸,仿佛又踏上了末世时的流浪旅途。
不过那时的他们不知道命运的通路指向何方,而如今的倪阳州,已经学会了在迷雾中辨别方向。
中途在服务区加了次油,倪阳州接了师傅的卡就去结账,颜琮之不放心全程跟随,终于等到正午,二人到了约定的地点——一个山边的小村子里。
山村尾,一个破落的小院子,车开不进去,两人下了车步行。
到了大门口,青年才抬手拍了一下门,生锈的铁门就嘎悠悠自已打开了。
倪阳州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男人正抬着头看山。
“师傅?”
颜琮之的目光收回来,“嗯”了一声。
“咱们这样进去,不算强闯民宅吧?”
男人摇头,先迈出脚步:“进去看看。”
倪阳州跟上,边走边喊:“孟先生?孟灵师?孟大师?”
寂静的院子里一点声音没有,没养家畜,也没人的动静。院子正中一座南向的瓦房,窗户是暗的,看不见屋内。
房门没关,颜琮之敲了敲门板,里边毫无声响。
倪阳州跟着探头,待男人一撩门帘,青年从胳膊缝隙里看到屋里的场景,顿时抽一口冷气:
“师傅,咱们不会是中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