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认识我爸的?”刘猛突然问。
“你爸?”张全疑问道。
“对啊,恒阳集团董事长刘震茂,就是我爸啊!”刘猛很惊讶,这个张全居然不知道自已是恒阳集团的太子爷。
“哦,你原来就是小刘总啊!我不认识刘总,只在最后一轮面试的时候见过一面。”张全猛吸一口烟,淡然的回道。
“你在集团工作多久了?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刘猛诧异道。
其实,今天才是他们两个认识的第三天。
“我是一周前才入职的,一个朋友介绍我联系的集团人事总监宋姐,面试了三轮才给的Offer。”张全淡然的说道。
“靠!我还以为你是集团的老人呢,原来给我配了个生瓜蛋子!”刘猛笑着打趣道。
“你也别嫌弃我,我都没嫌弃你呢,就算没入职你家公司,我也会通过其他渠道来非洲的!人事那边招人的要求就是有志在非洲长期发展,英语四级及以上,会开车,擅长处理突发事件等。”张全像背课文一样说道。
“啥?你说你本来就想来非洲发展?”刘猛惊讶道。
“对啊,我是没办法,生活所迫!”张全无奈道,又猛吸了一口烟。
“谁又不是呢!”刘猛也猛吸了一口烟说道。
“那可不一样,你这个是来非洲创业的,我这个是来非洲打工的,能一样吗!”张全愤愤道。
“你是脑子进水了吗?打工在哪里不能打工,为什么非要出国,出国就出国吧,为什么又非要来非洲?”刘猛实在是疑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是为了还债和复仇!”张全扔掉手里夹着的烟蒂说道。
“非洲打工很挣钱吗?复仇?你在这边有亲戚?”刘猛越发的疑惑了。
“没有!就是来打工挣钱而已。”张全又拿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说道。
“你也结婚了吗?”刘猛接着问。
“结婚十年了。”张全答道。
“有几个孩子?都上几年级了?”刘猛继续追问。
“没有孩子,诶?你这查户口呢?怎么净问些个人隐私问题!我可以拒绝回答吧!”张全不太愿意跟人谈及孩子和婚姻。
“好吧,那我不问了行吧!”刘猛悻悻地叹息道。
两个人不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抽着烟,思考着各自的人生。
刚才还繁星满天,突然一阵风过后,乌云就遮住了星星。
不一会儿,大雨就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二人起身赶紧往各自的房间奔去。
这就是非洲的雨季,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大雨倾盆。
张全回到屋里,坐在床边,手里摆弄着手机,显得心里十分焦急。
他们所在的这个镇子,不但没有电,就连手机信号都不稳定。他们两个现在可以说是处于失联状态。
“我真的是过够了这种糟糕的日子!你除了每天吃饭、睡觉、玩游戏,你还能干什么?结婚前你许给我的诺言呢?跟你结婚快十年了,十年啊!我十年的青春就这么浪费给你了!要钱没钱!要激情没激情!要孩子没钱不敢生!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我真的是受够了!”李敏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你自已呢?工作工作没有,饭也不做,家务也不做,孩子也不生!谁家的媳妇像你这样!”张全反驳道。
“啊啊啊!你这个王八蛋!我真是瞎了眼了嫁给你!”李敏近乎发疯似地骂道。
“你不知道我患抑郁症了吗?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吗?我得抑郁症也是你逼的!”李敏继续抱怨着,诉说着这些年的遭遇。
“你抑郁症?我他妈还抑郁呢!我辛辛苦苦工作赚钱养你,可你呢,就这么对我?”张全反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养我,请问您每个月给我多少钱?五年了,我都没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没买过化妆品,干啥都没钱,就你每个月那几千块钱,你自已觉得够吗?”李敏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
突然,李敏一只手按着胸口,呼吸急促,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身体瘫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
“别装了!求你别装了好吗?”张全边玩手机,边喊道。
“救救我!救救我!张全救救我!”李敏声音颤抖着请求道。
张全感觉声音不对,扔下手机,起身一个箭步冲到李敏跟前,蹲下查看。只见李敏脸上毫无血色,张大嘴巴喘着粗气,随时有可能窒息。张全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慌忙拿起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幸好他们家离医院不远,不到十分钟,急救车就到了楼下。张全看着李敏被抬上担架,推进急救车,心中满是自责和悔恨。
看着眼前躺在急救床上的这个女人,他回忆着从前跟这女人甜蜜的爱情。那时候他们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从大学相恋一直到到毕业从未分开过。他们恋爱谈了七年,结婚已经八年,一路走来不容易,相爱相守了十五载。感情岂能说没就没了呢!
其实张全还是深爱着李敏的,他对李敏说出那么无情的话,是因为他发现妻子在跟一个男人网恋。李敏的容貌也并非倾国倾城,只是爱情这种东西,谁又解释的清楚呢!
物质生活的苦对张全来说不算什么,但他有自已的爱情信仰,忠贞不渝是他的信条。他从来不拈花惹草,除了李敏他对其他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
李敏本来是个很要强的女人,曾经在公司里也是翘楚,然而这一切都始自五年前的那个决定。五年前,张全的一个做外贸的朋友找到他,邀请他合伙做外贸生意,当时正值国内外贸大爆发的大背景下。他们的贸易主要针对非洲,开始确实赚了很多钱,然而好景不长,两年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从小资,变得负债累累。
起初,他们的贸易都是小件的生活日用品,对方每次都是先付百分之八十的货款,到货后再付尾款,那时候对方还很讲信用。后来他们听说摩托车在非洲很有市场,于是他们从银行贷款租了一条生产线,打算大干一场。接到订单后,对方突然提出,货到以后再付全款,对方的解释是,这个订单金额巨大,一时间他们筹集不出来,但是摩托车在非洲非常抢手,货到后他们卖出去一部分,就可以支付全款了。
考虑到对方从未失信过,他们又从银行贷了一笔款,启动了生产。订单生产完了,货也发过去了,对方收到货后还联系他们说货已收到,两周后先结算50%的货款。张全他们非常高兴,觉得对方考虑周到值得信任,结果一个月过去没有任何消息,两个月、三个月依旧没有消息,这时候他们开始感到不安了,但还心存侥幸。就这样一直等了半年毫无音讯,对方失联了。但银行的贷款可不会管你是什么原因,到期不还,就开始催债了。
最终,他们的贸易公司倒闭了,他们报警也无济于事,因为对方是外国的公司。如果走国际司法程序,高额的费用和漫长的周期,对于他们这样的小公司是无论如何都负担不起的。
他们只能认栽!
张全的那个合伙人,在得到第二个月还没有收到货款的消息后,也神秘失踪了。申请破产后,公司的资产并不能偿还高额的债务,这还不算张全以个人名义从银行贷的两百万。
也就是从那时起,李敏开始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他们夫妻俩开始破罐子破摔。又过了三年,之前光鲜亮丽的生活不复存在了。张全一蹶不振,整日待在家里,无心工作,李敏也患上了重度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