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晏身子一矮,躲过其中几人对他头部的攻击,顺势一记扫堂腿。
几个只顾挥拳头,下盘空虚的壮汉,一波倒地。
而后盛时晏又接连撂倒几人,整个局面已经呈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势态。
脑袋灵活的,连跑带爬的去找趁手的武器,还有些胆小的畏缩在后,不敢上前。
盛时晏扯住贾大牛的双臂,屈膝对着他腹部一记重击,刚起来不久的贾大牛就重新倒地,蜷缩的像是个虾米。
此时一人挥舞着一根木棍,欲从背后偷袭。
盛时晏头也不回,凭风声定位,一把截住木棍,用力向前一拉,而后一击肘击,送对方下线。
这棍子在别人手里或许只是防身,但是到了盛时晏手中才是真正的武器。
平日里百十斤的灵钢斧都不在话下,这有些分量,有成年人手臂粗细的棍子,在盛时晏的手中,武的虎虎生风。
一圈下来,场上有些战斗力的,已经所剩无几。
盛时晏挽了个帅气的棍花,而后一下杵在贾大牛地耳边。
好容易缓过劲儿来,刚要爬起来的贾大牛,登时吓得又趴了回去。
“好汉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放了我吧!”
被吓破胆的贾大牛,鬼哭狼嚎,再也没有开始时候的硬气。
罗卜看着贾二蹬蹬跑过来,费劲吧啦的将他拦腰抱起,恶狠狠的吼道:“盛时晏,你赶紧束手就擒,不然我就把他摔死!”
盛时晏手握木棍,窥然不动,冷冷的看着贾二。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柳叶到底去了哪里?”
贾二见盛时晏虽然没有放下武器,但是已然停止攻击。
觉得是被自已绑架罗卜的行为,震慑住了,连忙朝几个没动手的女人喊道:“三婶子,赶紧找根绳子把人捆了。”
被他唤作三婶子的夫人,一脸恐惧,不进反退。
倒是身旁几个半大小子,找来绳子要往前。
盛时晏拿手中的棍子同他们比量了下,觉得都快赶上他们脖子粗了,实在不想跟他们动手。
于是对着罗卜吼道:“罗卜,今后课业再加一套棍术!”
罗卜一听急了,连忙抓着贾二衣襟,绕着他脖颈就是一个大回环。
贾二一时不察,重心不稳,匍匐倒地。罗卜借助惯性高跃而起,重重落下,一脚踩在他后腰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都快把贾二隔夜饭给踩出来了。
伴随着贾二痛苦的闷哼,罗卜骂骂咧咧:“是他扑过来的,我都没动手,为什么罚我!”
盛时晏一挑眉:“你都能被这么菜的人捉住,我看就是平时练少了!”
伴随着罗卜怨声载道,空地上的有生力量,已经全部暂时丧失战斗力。
作为一个合格的小修士,罗卜不用法力,对上像贾大牛那般的壮汉,可能会吃亏。
但是收拾贾二这种软脚虾,自然不在话下。
当他再次站在贾二面前,想再次问出柳叶的下落之时。
此时已经没有人敢上前阻挡,贾二看他地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像是对小孩子一般轻视。
……
霓家村,破庙。
宋氏刚激动的冲霓二壮吼完,就听得破庙外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哭喊。
“不好了,不好了,村长带人来把姐姐抓走了!”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还是反应过来,这是小儿子三壮的声音。
薛岑见到霓三壮跑进破庙,三步并两步,跑上前,蹲下身子,问道:“怎么回事儿?”
作为独立带孩子的薛岑,知道小孩子越是这种时候,越急不得,得耐着性子给予充分的时间。
果然霓三壮,慢慢平静下来,虽然还是抽抽搭搭的,但是终归是断断续续的开始说话。
“姐姐去二妞姐姐家拿新做的衣服,进了家门,换上新衣服,在堂屋门口站着问我好看不,然后村长就带了好多人进来,把姐姐带走了。”
霓家人一听这话,面面相觑,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反而是薛岑焦急得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那些人往哪里走了?”
霓三壮吸了吸鼻子,想了想说道:“就爹娘走了不久,姐姐就被抓走了,我追着走了好远,但是那些人骑马,我也追不上,回来叫人,但是没有人给我开门,我才来这里的。”
宋氏一听这话,瘫软在地,她们前脚出门,后脚村长就找人带走了霓裳,
她还哄骗贺年年,说女儿不见了,这不是纯纯的诅咒自已的亲女儿吗?!
宋氏悔不当初,一晚上的惊险刺激加上女儿失踪的冲击,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站在一边的贺年年却是听到霓三壮说霓裳换了新衣服,猛一抬头。
晌午时候,她才和霓裳约定,在村口等薛岑,这个傻姑娘特意换了新衣服,就是为了今晚同薛岑的约会吧。
她马上对薛岑说道:“那些人骑马,我们现在追肯定是追不上了,带上霓大壮,我们先去村长家。”
宋氏听到贺年年这样说,强撑着起身,道:“我也去!”
霓大壮托着伤手不赞同的说道:“娘,你这样去我也不放心啊,不如你留下来照顾爹和弟弟们,我们去就行。”
宋氏却执拗的说道:“你们都是半大孩子,村长是不会将你们放在眼里的,我得跟着去。”
贺年年心道,霓裳过生日那日,村长和霓家人的反应,这其中定然是有些秘密的,比起他们这些不明就里的外人,宋氏去终归是稳妥些。
于是点头道:“薛岑,背上她,我们走。”
一行四人,穿过浓重的夜色,向村长家跑去。
霓家村在十里八乡,算是出了名的。
除了全村都比其他村子富裕,还听说,村长同镇长极为相熟,连带的霓家村也经常受到镇上的额外照顾。
村长家位于霓家村中心区域,黑漆漆的院门,高大厚实,门边悬挂着两个巨大的红灯笼,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人家。
此时夜已经深了,村长家大门紧闭,内里安静无声。
霓大壮上前敲门,开始无人应答,又狠狠敲了几下,直到邻居家的灯被敲门声给吵亮了,村长家才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回应。
“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了。”
霓大壮说道:“村长大伯,是我,大壮,开下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对方一听霓大壮自报家门,不为所动,反而是隔着门板回道:“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乡里乡亲的,大半夜敲门,即使是戒心重的,不说直接开门,起码也得问问是什么事儿吧。
村长的态度明显是知道什么事儿,就是不想开门。
宋氏近前,耐着性子隔着门板同村长说道:“村长,听说你带人今天把霓裳带走了,请问人被送去了哪里?”
村长听到宋氏的问话,警惕的说道:“你个妇道人家打听这个做什么?”
宋氏尽量放缓语气,说道:“这不是走的太突然,还没来得及告别,好歹同我们家里人见上一面啊。”
村长语气冷了下来:“早就说好的事儿,你家出闺女,换你家老二进镇上书院读书,如今人家承诺的事儿做了,时间也到了,也该是接人走的时候了,告别什么的,以后有机会再见,再说吧。”
宋氏原本想哄着村长说了闺女的去处,再设法营救,如今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还冷了脸。
想到她女儿会被送到那处去,再也沉不住气,干脆隔着门板扯着嗓子喊道:“霓狗蛋,叫你一声村长,别给脸不要脸,你当初说好的是送我闺女的去镇长服女役,可没说要送到行宫里去。”
村长霓耀祖从父亲手中接过村长的位置后,就请了先生给改了之前的名字,如今尊敬他的回喊一声村长,辈分比他长些的,也会客气的喊声耀祖,已经很久没有人当着面喊他的乳名了。
“宋氏,你注意你的说话态度,景王乃是皇亲国戚,进行宫伺候王爷,怎么不算是女役的范畴,再说了,万一有幸被王爷看上了,册封个姨娘也是挺大的福气,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谁知道宋氏听到他这样说,直接就“呸”的一声,一口唾沫隔着门缝就吐了进去。
“霓狗蛋,你个黑心肝的,打量着我是不知道呢,我告诉你,我也是镇上长大的,早就听说那景王行宫进去的女人,稍有姿色的,都没有活着出来的,还册封姨娘,要真有这福气,你怎么不把你闺女送进去!”
霓耀祖冷哼一声:“我不跟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泼妇在这里计较,当时你们当家的是签了文书,自愿送女儿去服女役的,死生不论,这件事你就算告到镇长那里,也是无用的,趁着我没发火前,赶紧滚回去!”
说完,霓耀祖转身就走,任凭宋氏哭闹,谩骂,也再没有理会出声。
倒是周围的邻居,听到这番吵闹,纷纷出来查看情况。
一个平日里同宋氏交好的妇人林氏,走上前来,问宋氏道:“他婶子,你这大半夜的闹腾,是为哪般?”
旁边离得近,早就听了半天热闹的邻居,说道:“她闺女被村长送去服女役了,听说是要进行宫服侍,宋氏不乐意,就闹开了。”
林氏扶着哭闹不休的宋氏,安慰道:“都是服女役,去行宫伺候,总好过千里迢迢去前线受苦好吧,他婶子,你哭什么劲儿啊?”
宋氏听林氏如此说,悲从中来,大哭道:“铁蛋娘,你是不知道,我有个手帕交,家里是做牙行的,她父亲从小就同她说过,一定要远离行宫,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年不知道要抬多少尸体出来,全是有模有样的漂亮姑娘,霓裳要真去了那里,可就一点活路没有了。”
这话一出,不光林氏震惊了,家中有闺女的,和曾经抽中签头,已经送了闺女去服女役的人家都不淡定了,全都为了围了上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中,贺年年等人拼凑出了一个大概的全貌。
霓家村每三年就要送出一个女孩,去服女役,而且这些女人至今都没有回来的,众人一直以为是去了前线,死在了战场上,如今看来可能并非如此。
原本今年该是霓裳去的,但是霓二壮却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人会进行宫,同样被蒙在鼓里的宋氏,这才知道了女儿的去处。
众人听到宋氏将她手帕交说的话,和盘托出,纷纷群情激愤,上门声讨。
霓耀祖这个村长也明白躲着是不行了,这才将门打开。
“大半夜的吵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
有个人家的闺女三年前正好是去服女役了,忙开口问道:“村长,霓大壮家的说的是真得吗?咱们村服女役的,都是进了行宫,被无辜害死了?”
村长呵斥道:“瞎说什么呢,王爷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另外那几个女儿已经走了好几年的,也坐不住了,也纷纷开口道:“我们早就想问了,我女儿是识字的,走了九年了,至今一封信也没有寄回来过,她是不是也死了!”
“我闺女前几年走了,至今也是音信全无,村长你总得告诉我们到底是去哪里了吧!”
......
霓家村的族长,已经是年近七旬的老人,正是霓耀祖的父亲,二人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族长在孙子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众人面前,见到众人一阵吵闹,先是呵斥了儿子。
“身为村长,有人上门求助,连门你都不开,我看你这村长是当够了。”
众人一看族长出来了,纷纷住口,看着族长。
族长对以宋氏为首的几个家里有闺女在服女役的人说道:“此事关乎你们几家,咱们都到内室去谈,其他不相干的,都散了吧。”
说完,族长往旁边让出一条路,也不催促,等着几个人往里进。
宋氏回头看了眼贺年年,贺年年叹了口气。
以她机灵大小脑袋瓜,事到如今,怎么会看不出这宋氏带人绑她的用意是什么。单凭他们想要让她代替霓裳去服女役这一条,她就不想掺和到里面去。
薛岑想必也是知道了其中的关窍,所以才不再执着于找霓裳。但是看着他一脸的伤心欲绝,贺年年终究是还是不忍,上前两步,跟在宋氏后面,进了村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