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岑白衣飒飒,金色地法阵纹路熠熠生辉,映照出额头细密的汗珠闪闪发光,掩盖了几分少年等等气息,多了些男子汉气概。
只见他利剑一挥,打出一道剑气,磅礴的剑气,化作浓厚岩浆,汹涌澎湃,向着对手袭击而去。
赛场对面,同样一身汗湿的柳叶,迅速结阵,白色法袍翻飞,粉色的莲花随风而动,如同小荷初绽,灵气满满。
曾经幽隐秘境磕磕绊绊的结阵手诀,如今已经分外娴熟,借助强大的法力,柳叶迅速结阵。
繁复的阵法纹路浮现,瞬间旋转扩大,如同一张巨大的口,将扑到面前的岩浆全部吞没。
薛岑眼见自已的剑气岩浆被吞,立马切换至宝镜,瞬间白色的光射向柳叶的阵法。
宝镜炽热的白光笼罩整座阵法,眨眼间就就将阵法化为齑粉。同时灼热的气息追逐升空逃窜的柳叶而去。
虽然柳叶后期中段的修为,比薛岑中期上段的修为要高,但是作为不擅长战斗的阵法师,论实力,二人也算旗鼓相当。
薛岑传音道:“你的阵法再娴熟,也是不能和战斗修士比的,赶紧认输吧,别浪费时间了。”
柳叶被逼至角落,瞥了眼脚下的地面,突然力竭,整个人自由落体,从高空坠落。
薛岑眼见她毫无防备的掉了下来,忙冲了过去,将人护在怀里,慢慢降落。
柳叶在薛岑怀中缓缓睁开眼,眸光流动,含情脉脉。
薛岑见美人在怀,眼中秋波流动,说道:“现在想和我用美人计晚了,你还娇蛮任性,我喜温柔可人的。”
柳叶却邪魅一笑,一个翻身,腾空而起,将人狠狠踹向地面。
“让你喜欢还叫什么的美人计!”
薛岑落地的瞬间就觉得上当了,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无数的身法符文,如同一条条吐着信子的蛇,顺着他的身体蜿蜒而上,直到将他完全覆盖,牢牢禁锢住。
薛岑不甘地嘶吼:“你耍诈!”
柳叶缓缓落地,白色法衣上,莲花朵朵盛放,犹如盛夏荷塘,光芒四射,美丽耀眼。
“兵不厌诈!”
随着裁决者宣布比赛结果,满天的花瓣如同细雨洒落,美丽烂漫。
谁说阵法师只能辅助攻击,她就要打破偏见,向世界证明,一切皆有可能。
……
话说罗卜小修士和人族公主轩辕音的缘分,可以从一吹得并不成功的糖人开始。
轩辕音因为皇族的身份,是不能修仙的,但是可以拜一个聆仙门的师父,学些强健体魄,延年益寿的养生之法。
因为人皇对她的宠爱,她顺势就被聆仙门掌门白檀宗收入门下,做了个记名弟子。
白檀宗虽然是与人皇关系密切,负责与天下修仙宗门沟通的聆仙门的掌门,却是个深居简出,除了必要场合,基本上很少露面的人。
他也不是一直如此,从前也是风发意气,极尽风流的存在,带领聆仙门风头无两,几乎是要将国师府压制的查无此门。
事情的转折也不过是十九年前,白檀宗的发妻突然病逝,他就一蹶不振。
不久后不足五岁的女儿也当选圣女,小小年纪就要离家进入龙庙修行。
从那以后,如同太阳般耀眼的聆仙门掌门,开始消失于人前,偶尔出现也是不苟言笑,若有所思的样子。
听聆仙门的弟子们说,宗主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闭关,除了出席重要场合,其他时间要找他商讨事务,都是隔着闭关的山洞结界传话的。
甚至连他当了圣女的女儿白铃兰都不闻不问。
于是轩辕音虽然名义是上白檀宗的弟子,实际是很少和师父见面的,都是由聆仙门专门负责皇族养生课的长老,代为授意。
后国师府因为获得人皇轩辕衡的青睐,声名鹊起,连带的属于国师府管辖下龙庙也颇得人皇喜爱。
龙庙毗邻皇宫,人皇时不时就要光顾,祈祷祭司,同国师谈论养生之道,轩辕音也经常跟随父皇出入其中。
圣女虽然是受国师府管辖,但是毕竟是聆仙门的宗主的女儿,轩辕音毕竟小,听不得也坐不住听父皇和国师品茶论道,就总去找师父的女儿玩。
白铃兰虽然贵为圣女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来二去,二人就熟络了起来。
白铃兰将这个父亲的记名徒弟,当做正经师妹在疼,同她讲经论道,也教她做人的道理。
作为女孩子,不牵扯皇位争斗,虽然得到父皇的疼爱,但是母后并不重视她。轩辕音则是将白铃兰视作了母亲一般的存在。
圣女即为龙脉而活,一旦龙脉出现不能解决的意外,就需要圣女以身祭脉,是为“活祭”。
轩辕音可怜白铃兰的命运,经常偷带些小玩意儿给她,偶尔也会带白铃兰出去玩耍。
上次出去玩,正好邂逅了白铃兰儿时的玩伴,瑶池宫少宫主柳叶,以及凌云阁少阁主盛时晏,四人一同进入盛京最大的酒楼,天禧楼。
等待用餐的时候,轩辕音趴在窗边看下面的小贩吹糖人。虽然手艺不行,但是胜在稀奇。一会儿吹个小羊,一会儿吹个小猪,一会儿吹一只小鸟,花样繁多,她看得兴致勃勃。
突然出现一大一小两个人,打破了这种进度。尤其是那个穿白衣服的男人,吹毛求疵,斤斤计较,左一只右一只,指挥那小贩吹了不下十只,都是各种丑兮兮的小鹿。
本就丑,接连都是差不多的丑糖人,唯一的乐趣都没有了,终于耗尽了轩辕音的耐心,让她出其不意的从窗口一跃而下。
她的本意是制止这场无休止的交易,帮被那人逼的满头大汗的糖人小贩解围,没成想吓哭了孩子。
但是也是这场交易,让她对于自已的人生有了新的定义。
罗卜问:“我看你资质不错,也拜入了聆仙门,身边围绕很多修士,为什么不行修炼呢?”
轩辕音答:“轩辕家有祖训,皇族不得修仙?”
罗卜问:“你是要继承人皇之位吗?”
轩辕音答:“我是女子,按律没有继承权。”
罗卜得出结论:“那你就是不想修炼。”
轩辕音争辩:“我很想的,为此求了父皇,师父和师姐,但是都被拒绝了,我也没有办法。”
罗卜不理她,并坚持已见:“你还是不够想,你所谓的办法,不过是求别人帮助你,但是你自已并没有努力,比如说找一个更厉害的师父,并且努力拜他为师,比如说放弃皇族身份等等。”
轩辕音:“?”
......
轩辕音问:“你的梦想是娶贺年年,但是等你长大了,她要是嫁人了,你怎么办,去抢亲吗?”
罗卜翻了个白眼,像是看神经一样看着她,答道:“同样假设,我为什么不想,年年也喜欢我,等我长大了娶她呢?这样不是更有动力了吗?”
轩辕音:“!”
......
作为公主,一直觉得自已会像其他公主一样,长大,结婚,生子,当皇室咸鱼,过普通人的一生。
但是罗卜的出现,像是给她局促的世界,打开了一扇无限的窗户。
是啊,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要钱有钱,要资源有父皇做靠山,她的人生应该有无限可能,为什么要过普通人的生活呢?
于是在罗卜小修士的点拨之下,轩辕音也开始干劲满满起来。
因为贺年年等大人的长期冷落,罗卜也同经常来找他的轩辕音熟络了起来,二人常常结伴出游,目的地之一,就是龙庙。
从前都是来玩,今天却是带着任务来的。
罗卜担心的看着身后跟着的贺年年和薛岑,再次同轩辕音确认道:“真的没有问题吗?”
轩辕音掀开掩盖住皇宫通往龙庙的狗洞处的杂草,对罗卜说:“这个地方连巡逻的都不会来,我以前经常走,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我办事你放心。”
于是几人接连从狗洞通过,到贺年年进入狗洞的时候,却出了意外。
先是怎么也不愿意爬狗洞,别问,问就是“我是不可能低下我高贵的头颅的!”
薛岑心道,你躺地上撒泼要厨房给你整豆沙包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能低下高贵的头颅了,如今要救命了,却金贵上了。
好容易连罗卜带轩辕音,三人一起哄着贺年年进了狗洞,她又不想出去了。
薛岑拉着贺年年的手,说道:“师父,你赶紧出来。”
贺年年噘嘴拒绝:“我不滴,这个墙破了,我要做一块砖头,把这里补起来。”
罗卜劝道:“年年,你高贵的头颅怎么能做砖头这种常见的东西,岂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薛岑用力拉她的胳膊,说道:“你跟她说这些干嘛,她也听不进去,还不如省点力气,快把人拉出来。”
谁成想贺年年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向前爬了出来,反而是薛岑用力过猛,一时不察,摔了个四脚朝天。
只见贺年年走上前,握住罗卜的手道:“你说的太对了,我高贵的头颅还大有用处,怎么能抢砖头干的活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叫道:“谁在那里?!”
三人俱是一惊,唯有贺年年兴奋的举着手就要回答,薛岑赶紧捂住她的嘴巴,拖着她就跑。
四人一路逃窜,终于翻墙躲进一处院落,才将追兵甩开。
听着身后的动静渐渐离去,罗卜气喘吁吁的问轩辕音道:“你不说那里没有巡逻的吗?”
轩辕音支支吾吾道:“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啊,我也不清楚。”
不过她很快就摆脱了这种意料之外,带来的不自信,环顾一周,信誓旦旦的说:“这个院子我认识,一直都空置,无人居住,咱们在这躲一会儿,等追兵走了,再出去。”
罗卜叹口气,道:“那好吧。”
话音刚落,就听人声又起:“你们怎么在这?”
经过刚才的逃跑,贺年年也明白是在躲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紧张起来。
所以这次是四人震惊。
众人刚想跑,薛岑却看那说话之人,一身白色绣粉色莲花的法衣,头发也是以粉色莲花花瓣装饰,不是瑶池宫少宫主柳叶是谁?
柳叶看清楚来人,又听得追兵去而复返,敲门问询,柳叶打发了门口的追兵,带着四人回到自已休息的屋中。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薛岑将要带贺年年潜入龙脉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下,又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柳叶骄傲的说道:“本修士作为仙门大会前十名弟子,是在此等候明日开祭坛,进入龙脉修行的。”
薛岑这才恍然记起柳叶确实是仙门大会比赛的第十名。想起那场她以不光彩手段赢了自已的对战,说道:“恭喜啊,第十名。”
一贯的含沙射影,暗戳戳讥讽。
柳叶听出他是讥讽自已吊车尾,于是翻了个白眼道:“第十名怎么了,那也是淘汰了你!”
薛岑刚要和她吵,就听得罗卜问:“你在第十名,能带年年进龙脉吗?”
柳叶蹙眉,思索良久,终于摇摇头:“龙脉守卫森严,以我们几人的实力,根本接近不了,明日祭司又是光天化日,实在很难操作。”
轩辕音忙道:“那就去找师姐,她最善良了,一定会帮忙的。”
……
“不可。”
龙庙,圣女白铃兰居住的院落中。
罗卜,轩辕音,薛岑,柳叶,还有夜疏白和盛时晏,同时看向说出拒绝之语的白铃兰。
轩辕音急忙道:“师姐这是为什么,你以前不是经常带我进龙脉修行的吗?”
白铃兰解释道:“以前是以前,现在龙脉虚弱,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大祸,我不能让你们冒险。”
轩辕音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得盛时晏说道:“我与夜兄和柳世妹陪同,一定不会出事的。”
轩辕音信心满满的说道:“师姐放心,他们只是治病,一定不会出乱子的。”
罗卜急忙按住她的手,说:“算了公主,您少说点吧,您打包票地事儿都得出点波折,可别再说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