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寒烟轻蔑一笑:“那就合计下,怎么把贺云天这个老不死的围杀在龙脉里里吧。”
沈清秋得意的勾唇:“那还不简单,国师府的暗桩可是掌控整个龙脉的存在,只要贺云天进入龙脉,必然让他身死道消。” 话音刚落,一道荧光飞来,沈清秋一把握住,突然脸上惊骇之色大盛。
路寒烟忙问:“怎么了。”
沈清秋喃喃道:“隐世门那边回信,计划失败了。”
路寒烟大惊失色:“什么!”
……
不仅路寒烟惊讶,贺年年也很惊讶,甚至是惊羡!
贺年年,夜疏白,金泰日,薛岑,四人的全力一击,在隐世门的护山大阵面前,如同纸折,被霸道碾压。
但是贺云天却凭借一已之力,如同天崭,硬生生阻隔了那必杀一击,并且与护山大阵幻化的粗大树枝,鼎力相扛,生生扛住了必死的局面。
大阵中的殷栖岩,一脸的狰狞。
如今,隐世门嫡系和旁系之间的关系,不能说是剑拔弩张,也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嫡系犯错,好一哄而上,趁机取而代之。
今日他贸然使用“门主传讯令”想的就是一击必杀,斩掉青城派未来的期望,为隐世门后辈趟平道路。
尽管其中掺杂的大部分都是他的私欲,但是难得有今天的机会,公器私用,还不会受到旁系那些长老的指责。
没成想半路跑出来个贺云天。
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依仗其父贺之州,从小就风头无两,无人能出其右。 每每听到他的消息,又看看自已不争气的儿子,他总是心有不甘。
为什么父亲继承了隐世门偌大的基业,却不能传给他一副根骨俱佳的修炼圣体;为什么儿子天资也算出众,更是勤学苦练,却总也赶不上贺云天精进的速度。
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明明他殷家才是手握绝对资源,连人皇都要忌惮三分的修行世家,却偏偏在天赋一脉,被贺家人死死压制。
明明他殷家仙人辈出之时,贺家那位所谓的祖师爷,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等着投胎呢!
如今却要让这等泥腿子出尽风头,抢夺原本属于殷家的修炼资源。
可偏偏,他还实力强横,甚至硬生生扛住了“万寿树”的一击。
......
话说此事还要倒回贺年年和殷蓬在盛京城门前的争斗。
薛岑怎么看殷蓬,都觉得有一种奇怪的割裂感。
但是不管哪一种,他都觉得有些共情殷蓬,至于为什么,他一时也想不明白。 所以深切贯彻师父做人准则的薛岑宝宝,想起师父的谆谆教导:想不明白就别想了。
直到跟着贺年年去往隐世门盛景驻地,看了那虽然一地狼藉,但是依然震慑众人的大门正殿。还有那风光秀丽,如诗如画的后花园。
他恍然大悟,那种共情,不正源于他曾经也是老山观纨绔的二世祖吗?
一方面觉得他长得丑还想得美,一方面又有些同情他久居上位,听够了虚伪的恭维,错把奉承当实力。
所以才会觉得共情殷蓬。
所以当贺年年提出要送殷蓬回隐世门的时候,尽管还是有几分吃力,但是薛岑又立马站在自已当年的角度思考。
当年自已上门挑衅被打出来,父亲为了替他争口气,最后赔上了整个老山观。 虽然赔上的结果是好的,但是这个过程还是反映了一个父亲,在面对儿女的事情前,往往会有可能因为一时冲动,丧失理智,做出一些意外之举。
比如企图威逼强者,比如,启动护山大阵。
所以当面对贺云天一人之力击退隐世门护山大阵之时。
夜疏白是与有荣焉,金泰日是心向往之,贺年年是完全崇拜。
只有薛岑宝宝是,原来运筹帷幄是一件这么爽的事情吗?还好他一听师父要送殷蓬回隐世门,就先行传信给了太师父贺云天。 贺云天其实也不想和隐世门对上,他对隐世门倒不是忌惮,而是有些费解。 他父亲创建青城派,是在朱雀大陆,虽然在黄龙大陆也有威名,但是终归不过是虚名。就算是青城派挤占了几成隐世门在盛京的资源,但那不都是凭借实力来的吗?
隐世门享用那些特权多年,不就是凭借实力,青城派如今也是凭借实力,怎么就变成“抢”了。
所以贺云天觉得隐世门的人都是无理取闹的小人,不屑与之为伍。
这么多年,他对于隐世门一直是能避则避,不想与之发生正面冲突。
今日天清气朗,妻子病情稳定,女儿被琐事烦扰,兴致盎然,他正计划去巡视封印所在地,就接到了徒孙的传讯。
他这个小徒孙,虽然干啥也不太靠谱,但唯有两件事情,一直十分精准。
一是正确认知实力的获取渠道,并学会自报家门,威慑敌人,顺便给自已壮胆。 二就是,有一个作为宝宝的自觉,随时察觉出自已的不行,并且寻找其他的大腿补足。
奈何他那神魂归位,不懂世俗,只争明暗的女儿啊,连自已的徒弟都有的觉悟,她这个做师父的,一点没有。
贺云天艰难对峙隐世门护山大阵,危急时刻救下几个小辈的时候,还在琢磨。 这隐世门的护山大阵可不是老山那种小门小户,完全依靠灵脉和弟子支撑地存在。 女儿这归来的神魂,曾经到底是有多强的实力,才会觉得满世界都是鸡蛋,就她一块石头,想横就横,想躺就躺。
又瞟了眼其他三个小崽子,一个是未来青城派的掌门,一个人是现任青城派分舵的负责人,还有一个小的,那也是烟囱观未来的主人。
怎么就能由着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咱看看四人一致,跃跃欲试,恨不能摩拳擦掌自已上,完全没有恐惧的意思。 暗叹一口气,孩子们底气足,实力是一方面,还得是背景够硬,他青城派家底薄,就只能他这个长辈出面,给人家撑场面了。 殷栖岩咬牙切齿:“贺云天,你竟然敢挡隐世门的护山大阵!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贺云天道:“意味着趁我不在的空档,你欺我青城派无能,损我后辈,欺我贺家无人,要伤我女儿,有本事我们打,你为难小辈,算什么英雄。”
说完深呼一口气,催动手中“流光剑”勉力一举,将宛若千斤的树枝远远推开。 殷栖岩见他游刃有余的样子,气的胸腔激荡起伏:“这意味着你要与整个隐世门,乃至整个黄龙大陆的修仙世家为敌!只是不知你今日代表的是青城派还是你自已。” 贺云天灵机一动,妙啊,原本他还担心给师弟伍之胥,还有青城派惹麻烦。 如今经过殷栖岩这一提醒,他现在唯一的任职不过是青城派烟囱观观主,那还是个外人都不知道虚职。
于是贺云天冷哼道:“自然是代表一个父亲,为了保护女儿而战。”
殷栖岩一听这话,更生气了:“你女儿的命是命,我儿子的命就轻贱到任人践踏吗?”
贺云天一听这口风,不太对啊,怎么又扯到他儿子身上了,赶紧问身边的几个孩子。
“怎么回事,赶紧跟我说说啊。”我怎么感觉吵架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夜疏白将金泰日的供述,和隐世门盛京驻地的事情,简短告知了贺云天。 旁人不知道,贺云天是亲眼看见贺年年毁了人家半座院子的,忙传音问道:“殷蓬怎么回事儿,昨晚我不看你走了吗?怎么还……” 一听夜疏白提到殷蓬虚耗过度,人事不省,贺云天就想起当年贺年年采补慕容岁的前科。
可是他又有点自我怀疑。
慕容岁好歹还是要相貌有相貌,有实力有未来的人,贺年年又怎么会对殷蓬这种年近百岁,一身修为全靠天材地宝堆积的绣花枕头感性兴趣。
知子莫若父,同样知父莫若女。
贺年年一看贺云天打量自已的眼神,就识到他想歪了,忙辩解道:“不是我,我也是和他们一起发现的。”
贺云天松了一口气,才底气充足的去同殷栖岩掐架。
“你儿子出事跟我女儿没关系哈,少往自已脸上贴金。”
薛岑也马上补刀:“就是,我前师公风华绝代,我前前师公就是身边这位,风流倜傥,谁会看得上他啊!”
说完还指了指身边的夜疏白。
别说不明真相的殷栖岩,就是略知内情的贺云天,还有当事人贺年年,都一脸状况外。
贺年年二话不说拎着薛岑耳朵,贴脸开大:“不会说话就闭嘴,小心给你耳朵揪掉!”
殷栖岩都快气死了,他这边护山大阵开着,一呼一吸都是燃烧海量灵石。
这么大阵仗,对方竟然完全不慌,好像丝毫没放在眼里一般。
贺云天俩孩子完全不顾他人感受,闹起来了,对手很生气,忙解释道:“首先令郎没死,其次他的伤,也不是我女儿造成的,希望殷门主冷静下来。”
殷栖岩道:“那个穿白衣服,戴金发冠的小白脸,我儿子即使没死,也是半死不活了,这是你们说句没有关系,我就能冷静下来的?!”
薛岑低头看着被精准定位的自已,无奈道:“你相信不相信,自已把你儿子救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殷栖岩这才反应过来,听了李栋梁的汇报,他先入为主,认为儿子已经身亡了,一时急火攻心,又加上嫉妒才能,才导致这番局面。
如今实力强劲的贺云天出现,让他被愤怒和嫉妒控制的情绪,冷静下来,忙去寻找儿子的身影。
众人视线在周围扫过,最初抓着殷蓬,后来被李栋梁打掉的薛岑,首先发现了殷蓬的身影。
只见护山大阵外,被丛篁阵彻底翻过一遍的山坡上,殷蓬脑袋朝下,被山土卖了半截身子,只余两条腿无力的耷拉在外面。 殷栖岩道:“还不快去,把少门主带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隐世门众弟子倾巢而出,纷纷冲向少门主。
首当其中的就是李栋梁。
采补殷蓬的人是他向主人求的亲信,和殷蓬一同被贺年年等人带来的灰衣医侍,是他发现殷蓬没死,但是周围围观弟子太多,不好灭口,留下来善后的暗桩。
就连抛出“灵金”的破绽,利用青城派嗜“金”如命的金泰日,引诱贺年年上门,都在他们的计划当中。
这其中怎么回事他最清楚,一旦殷蓬没死,那这一切都成了笑话,即使真相不败露,作为导火索,他也难辞其咎。
此外,为达到主人的目的,还是要殷蓬彻底死亡。
所以李栋梁一马当先,冲向殷蓬。 薛岑惊叫道:“不能让那个谁靠近殷蓬,他可能要杀人灭口。”
作为薛岑师父的贺年年,默契的感知徒弟的“那个水”的指向,一道凌厉的冰刃,直冲李栋梁而去。同时几人也冲向殷蓬。 疾驰而来的冰刃,带着凛冽的杀意,挡住李栋梁的前路,他急忙在空中一翻身,原本要躲过,可是几乎是瞬间他调整角度,而后放弃挣扎,变成堪堪躲过冰刃,但依然被凌厉的寒气冻伤。
可他却半点虎口逃生的庆幸也没有,反而看着手臂上的冻伤,眼底闪过一抹狰狞,以及计谋得逞的笑意。
“不好了门主,上当了,他们是要抢夺少门主尸体,以此相要挟。”
殷栖岩留在护山大阵中坐镇,看得并不清晰,只看见李栋梁瞬间被贺年年击打伤,再次上当。
手中令牌翻飞,空中念念有词,操纵护山大阵全力攻击贺年年。
贺云天飞升而起,操纵“流光剑”打出冲天飓风,形成风墙再次迎击万寿树虚幻的枝条。
随着“轰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彻天地,万寿树幻化出的枝条,带来凌冽的攻击,将整座山头夷为平地。
尘埃落地后,唯有贺云天的风墙护盾,屹立不倒。
殷栖岩叫嚣道:“贺云天,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冲击成仙的可能,何必为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崽子,堵了自已的飞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