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岁见贺年年一直站在台阶上没动,迎着她走过去。
“怎么,良心发现,来接我下工?”
贺年年被他痞里痞气的气息腻到,翻了个白眼。
“你这前脚送走美人,后脚就来跟我搭话,是不是工作强度不够,闲的。”
语气中透出一股莫名的酸意。
慕容岁在她面前的台阶站定,二人只见距离不足一尺,视线刚好与她的平齐。
“有美人来勾搭,姐姐应该高兴才是,不然我要是真答应贺叔父做上门女婿,姐姐可怎么办啊。”
此刻的慕容岁,区别于从前在她面前的真诚,在父母面前的柔弱,语气轻佻,满是挑衅,
。贺年年一时不适,愣了一下。
待到反应过来,慕容岁已经与她错身而过。二人肩膀相接,贺年年被撞的一侧身。
聚灵阵的邪灵,薛寿的姨娘,还有突然出现的他。
一切看似风马牛不相及,暗地里却又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难道真是巧合不成。
贺年年悲愤的发现,来了凡间自已还没享乐几天就要养一大家子人。
而且从来不会有烦心事的她,竟然要长脑子开始思考了。
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该死的慕容岁。
贺年年一个灵石攻击,慕容岁应声倒地。
于是回到聚宝园的时候,二人一前一后进门。
贺年年冷着脸先进入正厅,慕容岁捂着头,眼圈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
经过了几天休养,以及极品灵石的滋补,慕容岁脸上那点婴儿肥又回来了,配着红眼眶,红鼻头,活脱脱一受气小白兔。
柳菲菲心疼的不行,忙上前招呼。
“阿岁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贺年年倒是很主动:“我,除了我还能是谁。”
语气满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不屑。
慕容岁主动开口:“不怪年年姐姐,是我不该和别的女人说话,年年姐姐不喜欢,我下次不会了。”
别的女人,不喜欢?柳菲菲两口子眼睛一亮,女儿这是吃醋了?她开始在意阿岁了?
贺年年眼见父母看他俩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她们拜堂成亲,大为不解。
明明是她迁怒慕容岁恶意出手伤人,怎么一句话就变成了引人遐想的一出脑补大戏。
贺年年狠狠瞪着一脸无辜的慕容岁,握成拳的手上青筋暴起。
死狐狸精,道行挺深啊,早晚得挖个深坑你埋桥洞底下!
贺云天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氛围,怕两个孩子又掐架,忙出声道:“我有事情宣布。”
柳菲菲再次为丈夫生硬的转场能力折服。
……
转眼老山观的山门修好了,可信众还是门可罗雀。薛寿又来议事厅找贺年年。
“听下山弟子带回来的消息,附近的凡人都看见是天雷劈了山门,有人说咱们观遭了天谴,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就都不来了。”
薛寿小心翼翼的提醒贺年年:“少观主,您之前说的办法有眉目了吗?最近功德值,每况愈下,实在是难以支撑了。”
自从贺云天去了青城派宗门,柳菲菲就在聚宝源深居简出。
她带着慕容岁出去收割了几波海底灵脉,直到今日才有闲暇,早就将提升功德值的事情事情抛到了脑后。
“以前你们都靠什么吸引信众啊?”
“气派的道观,卜卦解签,”薛寿掰着指头数“还有接受信众委托,斩妖除魔。”
贺年年摇头点评:“既浪费人力,又不见成效。”
薛寿道:“大部分的道观都是这种形式,少观主可有新的办法。”
办法还真有,贺年年双指一伸,一红一黄两张纸出现在她指间。
薛寿接过来,发现是一张朱砂纸金墨符箓,和一张黄纸朱砂符箓。
“少观主的意思是卖符箓是吗?”
贺年年点头:“符箓应用广泛,便于传播,且效果显著,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
薛寿却是有些犹豫不决:“不瞒少观主,之前本观也提供符箓,只是这画符太过于消耗灵力,需要大量灵石,仅靠老山这三条灵脉,怕是要入不敷出。”
这不巧了吗?观中缺的,恰恰是她最擅长的。
贺年年往身后的灵石小塌上一仰,在极品灵石七彩霞光掩映下,凉发如墨,肤白胜雪,一身红色的法衣流光溢彩,富贵逼人。
贺年年撑着下巴,语气慵懒随性,仿佛无所不能。
“我说过,在我这里,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
不到一个月时间,烟囱山,老山,并附近七山八脉,周围居住的居民全部成为烟囱观的信徒。
听驻守烟囱山的弟子传信,连烟囱山上的烟囱观都已经是人满为患。
什么,你没听说过烟囱观,那你也得知道姻缘符吧。
烟囱观出产的姻缘符,狗贴了都能看对眼。
而且他能分辨一个人是因为外貌才不被喜欢,还是因为人品不行。
换言之如果有地痞流氓想要借这姻缘符箓作恶,不但没有效果,还会被反噬。
瞧瞧西街的那个流氓王赖子,不信邪非要试试,至今腿还断着呢。
总之凭借姻缘符,安全,无毒,便携的优点,烟囱观彻底火出圈,信众成倍增长,功德值更是翻着翻直线上升,薛寿等一众长老,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薛寿来汇报成果的时候,都压不住嘴角的喜气。
“报告少观主,咱们烟囱观现在信众众多,观中香火不断,热闹非凡。”
贺年年兴致缺缺:“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打扰我修炼。”
薛寿连忙点头称是,拿出一个玉牌,双手呈递给贺年年。
贺年年看着这个通体雪白,浮雕祥云纹饰,上书“宗门令”三个大字的玉牌,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薛寿恭敬回道:“此乃宗门令,乃是青城派宗门发出的召集令,见此令者,有召必回。”
贺年年兴致缺缺:“有召必回,干嘛,打架啊。”
薛寿意识到贺年年可能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开启宗门令,解释道:“至于什么指令,需要少观主自已用灵力探查。”
贺年年探入灵力,脑中闪过一段信息,原来是三年一度的门派大比要开始了。
“宗门大比要开始,你按照旧例选人去参加就好,正好我父亲在那接待你们,我就不去了。”
说完将宗门令丢回薛寿手中。
据原主的记忆,他的师兄夜疏白就是上次宗门大比离开烟囱观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贺年年那都是前尘,而且她对于这些无聊的集会一点也不感兴趣。
在她看来无非是上位者虚与委蛇,下头人争相抢夺,她看了几万年,没劲透了。
等了一会儿见薛寿一脸扭捏,还站在原地未动,又问道:“怎么了。”
薛寿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往年都是各亲传弟子跟着我一起去,但是基本上连初选都过不了。”
贺年年不明所以:“所以呢?”
“这不是听说三年前门派大比,观主的弟子高中头名,被宗主收为内门弟子了嘛。”
薛寿搓着手,羞答答的像是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遥想当日少观主和慕容少侠勇闯护山大阵,真是英姿勃发,堪称翘楚,能不能请少观主指点烟囱观弟子,能有二位一半修为,咱们烟囱观也不至于给观主和少观主丢脸不是。”
贺年年略一沉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以前一轮游,是老山观菜,今年要是还一轮游,那砸的可就是烟囱观的招牌了。
不行,她得加强观中弟子的训练,争取今年也出个头名。
烟囱观弟子强体计划第一步,重修练功房。
原本的练功房都是围绕灵脉以及灵气团附近修建的。越靠近灵脉的地方,灵气越浓郁,反之越稀薄。
资源有限,弟子又众多,为了争夺有限的优质,练功房常常增加很多无谓的争斗。既耽误修炼时间,而且受益人太少,很多有潜力的人,没有发育的机会。
贺年年决定在所有的练功房全部镶嵌灵石,保证灵力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覆盖。
她的宗旨就是,让有天赋的弟子更上一层楼,把没天赋的弟子,用灵石砸上楼。
烟囱观弟子强体计划第二步,奖励改革。
这个方案是为了覆盖那些常年在外出任务,进不了几次练功房的弟子。
这一步很简单,将原本用以结算任务奖励的下品灵石,全部换成上品灵石。
强体计划第三步,因材施教。
由薛寿和五大长老根据力量,法术,占卜,阵法,等测试弟子天赋。
在原本师徒帮带的基础上,增设大课堂,根据弟子天赋,由擅长的长老统一授课。
至于教材嘛,就以藏书阁为主,不够的话,就去烟囱山复刻夜疏白屋里道法典籍。
那些书能捧出夜疏白,自然也能教化烟囱观其他弟子。
薛寿听到这一整套计划的时候,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能塞下鸵鸟蛋,下巴直接就要掉到地下了。
不说开设大课是宗门,门派才能有的待遇,像他们这种分舵,财力物力,以前想都不敢想。
更别说这前两步,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世盛举。
怪不得从前烟囱观就一个弟子还能在宗门比武中胜出,这么个砸法,是个木头都得成精。
……
回到聚宝园,柳菲菲正在对镜自怜。自从贺云天走了,她就得了相思病,没有一时半会的高兴。
“母亲,父亲不过是去了宗门,很快就回来了,等他回来发现你瘦了,一定会责怪我没照顾好你的,你也不希望我挨骂吧。”
贺年年难得亲昵的依偎在柳菲菲肩头,柳菲菲宠溺地戳了下她的额头,嗔怪道:“就你心眼多,你爹爹怎么舍得骂你,还学会骗娘亲了。”
贺年年讨好道:“这不是看你闷闷不乐,我心里难受嘛,哎呀,你别不开心了,要不我们回烟囱山,那里清净,事儿少,我也能多陪陪你。”
柳菲菲帮她把纠缠的发带理顺,接着说道:“确实该回烟囱山了,你爹爹来了信,说是要你回去备战宗门大比。”
一听宗门大比,贺年年就不乐意的直噘嘴。
“一定要参加那什么宗门大比呀,我一点也不想去。”
柳菲菲见女儿撒娇,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柔声哄劝。
“乖,你爹爹特意来信提这件事,就说明需要你去,他难得求你件事,你忍心让他失望吗?”
贺云天不是那种父权至上的人,相反,他很尊重贺年年,这次开口让他去,想来定是有原因的。
贺年年沉吟良久,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答应了。
“行吧,那我有什么好处。”
柳菲菲被女儿的精明样逗笑了,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还是你爹爹了解你个小机灵鬼,早就把礼物送来了。”说罢朝桌子上努了努嘴。
桌子上放着一个人檀木匣子,古朴沉静的盒身上镶嵌着莹白玉石拼成的繁复花纹,浑然天成,如月下美人,让人一眼万年。
果然还是贺云天了解她,对于美的事物,一概没有抵抗力。
贺年年欢天喜地地打开盒子,就见里面躺着一柄剑。
如冰似魄的剑身纤长挺拔,紫色的流光透过锋利的剑刃,萦绕整个剑身,如同清晨染你的紫罗兰,烟笼雾罩,难掩其华。
如此特别的材质和精湛的锻造工艺,连见过宝物无数的贺年年,也爱不释手。
提剑挽了个剑花,锋利的剑刃刺破虚空,发出嗡嗡剑鸣,像是对于新主人的呼唤。
“这把剑好精美,它有名字吗?”
柳菲菲伸手触摸剑身,惊艳无比。“你爹爹信上说,它的名字叫“和光”,和光同尘的和光。”
贺年年警觉道:“你们不会因为非要把我和那个狐狸精绑在一起,才起的这个名字吧。”
柳菲菲摇头:“并不是,这把剑和阿岁的同尘剑同宗同源,听说是祖师爷飞升前,以息壤和飞升紫电锻造,得了这世间仅有的两柄剑。一柄留在宗门,一柄就送给了慕容家。”
贺年年好奇的问道:“这么贵重,应该在宗门供着才对,爹爹怎么拿到的,又为什么给我?”
柳菲菲被她这一串问题问懵,想起过去的十八年她都属于灵智未开,她同丈夫也是早早隐退,内里详情她是不知道的。
“你爹爹隐居烟囱观之前,是青城派的掌门,以你爹爹在宗门的余威,拿把剑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以你爹爹的身份,就算没当过掌门,拿这把剑也是理所应当。”
贺年年不解:“为什么,难道祖师爷是他爹?”
谁承想柳菲菲这次却没责怪贺年年冒犯祖师爷,而是真诚地发问:“有没有可能,青城派祖师爷就是你爹爹的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