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睡得格外的踏实。
迷迷糊糊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在我的嘴唇上。那触感是温温热热的,带着罂粟花的香味。虽然昏沉,但是,我还是知道吻着我的这个人就是血枫。
睁开迷蒙的眼睛,我说:“血枫,你可真早啊。”
血枫的唇离开了我的,他随意的拔了拔我耳际的头发说:“今天有客人会来,可能会忙。”
我点了点头。“那你去忙吧!我想继续睡会儿。”
“你啊……”他轻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子,“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不会打扰到你吗?”我问。
“不会。”
“好。”
血枫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是不知道的。唯一的记忆就是那句昏昏沉沉的好后,我又偏过头去继续迷迷糊糊的睡了。醒来时,耳边响起的依然小绿一本正经而又怯怯的声音“叶小姐,早上好。”
“嗯,早上好。”我点了点头。之后小绿又像以往般扶着我去漱洗间。漱洗时,我一直琢磨着昨晚答应了相信血枫的话,既然思想上已经决定了,那么行动上是不是也应该要跟思想上达成一致。想了想,我决定从现在就开始在日常行为中做出真正相信一个人的样子来。
穿衣服时,我问:“小绿,这里有什么衣服是我可以穿的。”
或许是我忽然的提问让小绿觉得不可以思议,等了好久我才听到她匆忙的回答,她说:“回叶小姐,这里所有的衣服您都可以穿。”
我抿着嘴唇笑了笑。毕竟,第一次去说着要求别人的话,还是有些不习惯的。虽然,我很想自己挑衣服,可是,我的眼睛现在看不见,我自然不知道这里有些什么衣服,我需要小绿的帮助。我说:“那小绿,你可以给我介绍下这里的衣服吗?”
“当然,叶小姐,这里有比较适合您穿的粉红色的曳地长裙,描金边的罗仙裙,白衬衫和牛仔裤。”她的适应力果然很强,小绿从善如流,巨细无遗的讲述着这里的衣服。她的语速不快,所以,我听得很是清楚。“就白衬衫跟牛仔裤吧。”
穿好衣服后,我又问:“小绿,你可以带我出去走走吗?”
小绿似乎有些为难,她想了很久才说:“可是,叶小姐,二少爷说过今天会有贵客到访,您可能不方便出去。”
“我只要在附近走走就好。”我央求道。
小绿沉默了很久,正当我以为她又会拒绝我时,我听见一声很小很小的声音,她说好。
我任由小绿扶着我四处闲逛。她会小声的告诉我哪里摆的是花瓶,瓶身上有画着些什么画,花瓶内插了些什么花,或是哪里是走廊转角,这里有些什么房间,都住着些什么人。
我静静的倾听着。我很感激小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的小绿是我的人肉拐杖。忽然,我感觉到小绿的身体有些僵硬,而她,似乎并没有再走下去的打算。
我问:“小绿,怎么了?”
“回叶小姐,那边站着的好像是二少爷。”小绿小声的回答着,我感觉到臂弯处她的手在轻轻的发抖,她现在似乎很害怕他。我拍了拍她的手,说:“哦,那边?”
“这条走廊的尽头。”小绿回答。
“不用拐弯吗?”
“不用,直接走下去就好。”
我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小绿,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跟血枫聊聊。”
小绿似乎有些犹疑。“可是,你这样过去,二少爷会不会生气?”
“没事的,血枫说了,我可以随时去打扰他。”说完,我就转身朝走廊的尽头走去。双眼不能视物,所以,我走得很缓慢。短短的一程,我却用了大半天的时间,随时都还得担心旁边会不会出现小石子什么的会绊倒我,我可不想在决定好好跟血枫相处的第一天出现这么丢脸的画面。终于摸到走廊尽头的栏杆,我松了口气。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若是在以往,血枫见到我,一定会非常温柔的走过来搀着我的手臂,可是,他今天并没有走来。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是,他并没有发现我!
“血枫。”我唤了几声,无人应答。
难道他已经走了吗?想想我走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血枫也不是没有离开的理由。有些微微的失落。我摸索着栏杆,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呼吸下新鲜空气,然后,坐在这地等着小绿过来接我。摸着摸着,我的手摸到一些类似于衣服料子的东西,又继续向前移动了几分,摸到了一只手。我有些欣喜,原来血枫并没有走。我顺着那只手一点一点往他的手臂上移去。“血枫,你干嘛不应我?”
他还是没有回答我。
我的手继续探索。终于从手臂上摸到他了他的肩膀,然后,到他的下巴。血枫的身体很僵硬,我的手,每上升一分,周围的气压似乎就降低了几分。我却丝毫不以为意,只当是天气凉了的原因。倒是血枫,我怎么觉得他忽然间高了几分。
“血枫,你穿什么了?”我问。
可是,血枫犹如变成了一尊石雕般,任我说什么,他都不予回答。周围的气温却越来越低了。我恶作剧的一笑,双手摸着他的脸说:“你再不回答,我就要亲吻你了。”
而他,却还是没有回答的打算,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却愈发的僵硬。我想,他现在一定非常的困惑。因为我忽然的热情,因为我这么全然依赖他的样子,那么,现在的他一定是因为这个而心情激动吧!我勾唇一笑,毫不犹豫的吻上了他的唇。可是,有些不对,我现在吻的这张唇并不想血枫的嘴唇般温热、有着罂粟花般的诱惑。这张唇是冰冰凉凉的,甚至,没有温度。
我惊恐的后退了一步,“你不是血枫?”我肯定的说。
良久的沉默以后,我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