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没有人,没有阳光,没有任何植物、或则动物,就连自己的形体都不存在。我只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到了一个地方,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这里,连空气都是没有的。诡异的是,这里的每个角落都能听见别人哭泣的声音,或压抑,或猖狂,或尽兴,无不例外的都是在哭。
那种哭声,充满了无助,充满了失落,充满了怨怼,甚至充满了泼辣与狠毒。那么的不甘,却又那么的无能为力。
我大声的叫着他们的名字,虽然,我看不见他们是谁,但是,从我的口中却叫出了一大堆奇怪的名字。
这些名字都是平常我没听见过的。而我,叫着他们的时候,却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我一个一个的叫完后,他们哭得更加的伤心,就像是完全被主抛弃的天使,找不到迷路的出口。然后,我就像个傻瓜般,跟着他们一起哭。而哭的原因,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意识恢复时,我感觉到我的脸颊一片潮湿,只怕是在做梦的时候,自己真的哭了。
哗啦,似乎有水声。然后,有人用毛巾轻轻的擦拭着我的脸,小心翼翼的,仿佛,我的这张脸是易碎的蛋壳,经不起任何一点折腾般的细致。
而我,在这一刻,是十分享受这细致的服务的。我甚至在考虑着要不要继续睡着,这样,这片刻的祥和是不是就能永驻。
“我知道你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这声音是血枫的,我的瞌睡虫立马跑了一大半。脑中,想起了最后血枫那哀伤的模样,和那晶莹的泪花,还有,我停止掉的呼吸。我的思维瞬间僵直,停止掉的呼吸?这么说那时血枫手下留情了,我现在并没有死是吗?心里雀跃得擂起了鼓来,咚咚咚咚的作响。
耳边是血枫唤着小绿的声音。“小绿,将玉米粥端上来吧!”接着,又响起了哒哒的脚步声,有些匆忙的样子。
血枫应该没有听见小绿那时的尖叫吧!所以,小绿现在没事,我也没有死。我眨了眨眼,迟疑着要不要给小绿来个意外的惊喜。
而那个开始说着我醒的血枫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眨眼的动作,他握着我的手说:“阳儿,对不起,你的眼睛暂时还是不能复原,等到那天过去了,我就一定还你双世界上最明亮的眼睛!”
这么说,我的眼睛很快就能看见了?这一刻,心里的喜悦取代了对血枫所有的怨恨,现在,我愿意假装相信着血枫。我愿意相信他说的等到那天过去,还我一双最明亮的眼睛。他救活了我的母亲,他拥有无与伦比的能力,他有天人之姿,所以,我也可以假装没有怀疑他的必要,是吧!
我说:“你说的那一天到底是那一天?”
那双手瞬间变得格外的僵硬,我听见血枫口齿不清的声音:“你……你……终于醒了!”到最后,却变成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我点点头。“我的眼睛真的没瞎是吧!”
血枫的手搭在我的头上,胡乱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傻阳儿,你的眼睛怎么可能会瞎呢!”
我会心的笑笑。“真好。”我感叹。
血枫却在那一刻一把将我圈住,狠狠的搂着我。他的气息紊乱,我清楚的感觉到贴着我手臂处的他的胸口,心跳得好快好快。他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来了!”
我傻笑着回答:“我现在不是醒来了吗?”
“所以,真好。”他感叹道。
“是的,真好……”我符合着点头。然后,血枫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我感觉到两片柔软的唇瓣碰上了我的。他的嘴唇温温热热的,带着罂粟花的香气,我想,不管是谁,只要尝过了那么一次,就会忍不住沉醉!
许久之后,血枫放开了我。他说:“我的初吻给了你,你以后就要对我负责了。”
我哑然失笑。血枫真的是个别扭的男子吧,尽管他拥有天人之姿,尽管,他无与伦比,可是,他也还是害怕别人离去的吧!
我说:“这也是我的初吻。”
血枫再一次将我圈进了他的怀中。他说:“我血枫今日以神的名义起誓,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再伤害叶恋阳一分一毫,若违此誓,定当堕入黑暗界,永世不见得日光。”
我知道,这是基督教中对于那些犯罪的人最恶毒的惩罚。堕入黑暗界,永世不得见日光。那代表着选择了永生,永远与黑暗为生。此时,我虽然有些感动,但是理智却保留了八分。
我的食指抵在了血枫的唇上说:“我叶恋阳同样以神的名义起誓,有生之年,若背叛了血枫,此生定当堕入黑暗界,永世不见得日光。”
那一刻血枫把我抱得好紧好紧。紧得让我几乎以为不管未来的风雨如何的变迁,这个有力而温暖的胸怀都会帮我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