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手摸上了脸上的伤口,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相反,受伤的肌肉在詹姆士的触碰下,放松了起来。我松了口气。
詹姆士的动作很轻柔,他的手上似乎抹了什么软膏,凉凉的,抹在伤口上很是舒服。那种锥心的疼痛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一样,我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房间内一直没有血枫的声音,且当做他已经离开了吧。忽然,脸上那种冰凉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刺痛。
“詹姆士,你在干嘛?”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点,可是,那惊恐的音调还是出卖了我。
“嘘,别紧张。”詹姆士轻声说。我想,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将食指抵在唇上,可惜,我的眼睛看不见。詹姆士是医生,他跟血枫保证,一个晚上能治好我的脸,若是真的,那是不是代表我的眼睛也可以马上治好。我看到了一线曙光,抓着詹姆士的衣袖,我欣喜的问:“詹姆士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眼睛为什么会看不见?”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一下子变得漫长起来。我并没有听到詹姆士的回答,但是我听到了一声叹息。虽然微弱,但是,它还是清晰的穿透了我的耳膜。叹息的声音并不是从詹姆士的方向传来的,而是在房间右边的角落里。
我连忙朝那个地方看了过去,是谁,会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很快,我就发现我的这一动作只是徒劳。我只得无奈的转过头来,那一刻,我真的是好恨、好恨;好怨、好怨。如果我的眼睛能看见,那该有多好。
“你的眼睛不是天生的痼疾吗?”詹姆士说。
我摇头。“不是,如果我说……”我紧张的捏紧了拳头,“如果我说,我是来了这里之后才看不见的,你会不会相信?”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我乞求着能够得到詹姆士的同情。这样,或许,我眼睛复原的机会是不是就能多一点。
“抱歉,我只能看出你的眼睛是天生的痼疾,其他的,我并不能看出来。”詹姆士冷淡的回答。
我沮丧的低头,詹姆士都看不出来,是不是代表我的眼睛真的没有复原的可能了。可是,进来之前的那天我都能看见的,为什么现在就看不见了呢?我还记得血枫最后的那抹笑,那么的悲天悯人、仁慈无害,却是,一覆手,双眼灭。
脸上又是一阵刺痛,我却无心追问詹姆士他现在在脸上做着些什么。反正,这张脸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不可能看见。既然这样,就算毁容,又有什么重要的。
时间就在一阵又一阵的阵痛中慢慢的流走。不知道过了多久,詹姆士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他再次抬起我的下巴,说:“终于好了。”
我愕然的眨了眨眼。他说,好了?难道是说我脸上的伤痊愈了吗?
我连忙用手心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手心的触感很光滑,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口或者疤痕之类的东西。虽然,毁容与不毁容对已看不见的我来说,都没什么重要。可是,在知道自己的脸上的伤口消失了之时,我打从心底的开心。
真害怕这是自己的错觉,使劲的掐了大腿一把。腿很痛。那这么说,我的脸真的在一夜之间被詹姆士给治好了吗?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光滑的脸庞,心里的喜悦已经难以用言语来表达了。
“詹姆士,谢谢您。”我急切的想要表达心底的谢意,双手在空气中摸索着,我觉得我应该要拉着他的手好好的表达一下我对他的感激。双手,在空气中摆动了半天,我总算摸到了实物。可是,为什么我拉着他的手时,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