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身体一僵,微微垂眸,手腕一转,手枪出现。
琥珀色的眼睛泛着点点红光,那一刻,时间、空气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他眼珠微微转动,下意识屏住呼吸,却不敢贸然回头,手指微动,子弹上膛。
其一,他根本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这道声音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其二,这声音嘶哑的完全不正常,就像是老旧的锯子拉枯败的树枝所发出的声音。
而管家并不是这个声音。
赵越拔掉保险,猛然回头,手臂抬高,眼、枪一线。
“砰——”
子弹射出,一道闷哼声响起。
来人全身被黑袍所笼罩,浑身上下只有两个黑洞露在外边。
一是他的嘴。
二是赵越打出来的血窟窿。
赵越眼眸微眯,连管家身体结构都可以看清的双眼,却看不透那身黑袍之下的身躯。
他微微抬头,黑袍从他的头顶滑落,头顶一双猫耳,随后是一张被严重烧伤的脸。
他裂开嘴角,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双幽蓝的眼眸中满是嗜血的凶光。
手中的长鞭轻轻晃动,一步又一步逼近赵越,不爱抓老鼠的猫可不是好猫。”
“欢迎来到玫瑰庄园。”
……
“欢迎来到赌场的地下室。”
一盆凉水泼到了查尔斯的脸上,查尔斯悠悠转醒,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脑子里只剩“地下室”三个字,顿时顾不得还在发疼的后脑勺,一个咕噜爬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三个,两人穿着黑色西装,还有一人……黑色的西装裤子只剩半截,上衣也被人撕下一块。
查尔斯视线缓缓上移,发现丢失的西装平均覆盖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边。
他咽了咽口水,眼眸微微放大,膝盖一软,登时跪了下去,
为首那人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能认得我们?”
查尔斯眼睛瞬间瞪大了,连忙摆手,“不认识不认识……”
“滚蛋吧,人家认出来了!”他身后比较瘦的那人一把把脸上的西装布料,“请你来呢,主要是想问问你几个问题,一万积分一个问题。”
对方话还没说完,看到查尔斯的表情,不由自主止住了话头,以为对方是嫌弃少,喉结上下滚动,用略带迟疑地说:“是嫌弃少吗?那......两万积分?”
查尔斯顿时一副宛如见到鱼的猫,腿不抖牙不晃,一个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九十度标准鞠躬,“老奴一定把三位大人伺候得明明白白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我们绑架你......”
查尔斯正了正神色,抬手止住话头,“哪里话,这都是大人对我的考验,你们可以不相信我的人品,但是一定要相信我的钱品!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我的客人!”
吴老贼一把扯下脸上的面料,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砰!”
不待他做出其他反应,他身后二人一人一拳,将他踹到了一边。
西装男:“失踪的评判者在哪里?”
查尔斯:“不清楚,但是可以知道的是,他已经苏醒了并且很有可能已经恢复了能力,现在应该在某个副本当中。”
绥长青:“你上次联系上他是什么时候?”
查尔斯:“十天前,这是最后一次联系成功,当时他已经有了复苏的迹象,并且他在抵抗我的联系。”
西装男:“路怨在哪里?”
查尔斯:“他吗?应该在秦勉身体里,但是我不确定他的本体有没有出现。”
最后,二人相视一眼,一同问道:“欲望之神希格到底死了吗?”
查尔斯猛然抬起头,阴恻恻地笑了笑,“他吗?神格还在,但是人不在了,现在存在的是,神的继承人——赵越。”
……
赵越吐出一口气,手中丝线宛如利剑般刺出。
忽然上方传出脚步声,“是谁?”
是管家的声音。
那猫人动作出奇的快,只一瞬便躲过去了赵越的攻击,直逼他面门。
赵越微微侧身闪躲,手中卡牌甩出,空中丝线交织,宛如一张巨网簌簌落下。
猫人面露惊恐,想要闪躲,却只见寒光一闪,双刃飞刀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喵!”
半空中挥动那长鞭堪堪将飞刀打落,而自己却也被逼近那巨网中。
“喵喵喵?!”
他想要挣脱却无济于事,烦躁地抬起眼,就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再见,我的朋友。”
“砰——”
地下室的灯被猛然打开。
管家缓缓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微微蹙眉,厉声喝道:“到底怎么了!”
台阶下面,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低着自己的脑袋,“是他贸然闯进来的,不过现在他已经死了。”
管家泛白的眼仁中透出慢慢的不信任,他在黑袍前站定,“你已经三天没有涂玫瑰香油了吧。”
“是。”黑袍将自己的身体缩了缩,头更低了。
管家忽然上前几步,一把将黑袍扯了下来。
那满是烧伤的肌肤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中,有的伤口甚至可以看到骨头,褪去那层黑袍,腐败伤口味道顿时弥漫开来,那味道像极了坏掉的果蔬所散发出来的恶臭味,甚至就连空气中甜腻的玫瑰香气都暂时被这味道压了下去。
如白纸一般肌肤找不出一处好的地方。
管家满意地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小的玫瑰香油扔到了地上,冷冷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这人活着就做成香油,死了就埋了当花肥。”
猫人止不住的点点头,看着管家的身影消失在尽头,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表情,抬起脑袋,一张俊美到窒息的脸暴露在空气中,只见他抬手轻轻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捡起玫瑰香油,黑袍披在身上,将地上半死不活的人翻了过来,摸了一把那人的猫耳,随后,将人一把抗在肩膀上,朝里面走去。
两排像极了牢房的房间出现在眼前,每一间房间中都关着一个猫人和一个人类。
或许他们还能被称为人类。
他们被关在一处小小的容器中,枯瘦的皮肤贴在骨头上,或许只有那无光绝望的眼神以及和有些起伏的胸膛还能证明他们活着。
细管从他们的身体里贯穿,不断有血液流出,也不断有血液流进去。
不,不对。
赵越眼眸微眯,流进去的,不是血液,而是玫瑰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