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不觉得这样的解释太过牵强了吗?”夏玉华没想到这么个时候,姓孙的竟然还有脸替自己的所做所为推脱,还好意思说是因为盼成才心切,这样的无耻让她无法再容忍。
她冷着脸朝孙先生说道:“你也不是一天两天教书了,成孝才来学堂不过几天,根本就没有学过《清明赋》,难道你会不清楚吗?你要求一个刚刚七岁的孩子背诵一篇根本就没学过的东西,你还觉得这不是刻意的刁难吗?“
“刁难也就罢了,不喜欢也无所谓,可你身为人师却借故为难孩子后还要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对他进行如此恶毒的污辱,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为他好,太过盼他成才心切了吗?你的所做所为,还当得起这么多孩子称你一声先生吗?”
夏玉华愤然指责,并且大声宣称道:“还有,不论成孝的生母原先是什么身份,但现在却都是我大将军王府的将军夫人!而成孝现在亦是我大将军王府嫡出长子,更是唯一的儿子!他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有什么资格轻视?我堂堂大将军王府,即使是一个下人的孩子也容不得他人恶意中伤,更何况夏成孝还是我大将军王府正规正矩的嫡长子!”
“稚子无知,所以成孝的同学欺负他、嘲笑他,我都可以原谅,但是你呢?”夏玉华毫不客气地伸手指向孙先生:“你不但不教导这些孩子正确的行为准则,处世之道,还反其道而行之,自己变本加厉,你这样的人还有何脸面为人师表?”
孙先生被夏玉华的一番指责说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可是却依然没有开口说一个表示认错的字出来。
见状,夏玉华继续说道:“孙先生,你听好了,今日我不是以大将军王府的名势来压你,而是以一个普通学员的家人来寻个理字!这事,我根本就不敢让我爹爹知晓,若是让他知道有人敢如此恶意污辱我弟弟,中伤我夏家,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所以,我才会瞒着父亲,自己带着成考过来!孙先生理应当面给成孝一个合理的交待,我不希望我弟弟因为这件事而在心中留下什么不好的阴影,一辈子都受到影响!”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孙先生,看了这么久,到现在,就连那些小孩子都觉得夏玉华所说之言字字在理,而宋弘文此刻更是对孙先生的表现失望至极。
做了那么错的事,到现在却还不知道悔改,实在是没有一丁点可值得原谅的地方了。
“孙先生,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清楚明白了,你还在等什么?”宋弘文终于出声了,语气分外不满。都这个时候了,这人竟然还没有半点的悔改之意,连他这个院长都觉得脸全丢光了。
听到宋弘文如此严厉而不满的催促,孙先生这才回过神来,外头那些半大不小的学生,还有里头这些孩子们一个个暗自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不停,一时间真是颜面荡然无存。
他知道这些人此刻一定都是在指责他、嘲笑他,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扭转这般棋。心中无比的恨那夏玉华,恨那夏成孝,恨所有这会让他丢尽脸面,看尽他笑话的人,可唯独他却忘记了此时的地步本就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此事……是我的不对。”他终于出声了,咬着牙极不甘心地说出了这么几个字:“请夏小姐还有夏成孝同学接受我的道歉!”
说完之后,他不再出声,转过身去紧紧的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见状,宋弘文也知道孙先生这样心性的人面对这么多人这般表态已经是最大的程度了,若是此刻再强行要求他做更多道歉的话,怕是反倒只会让事情成一团糟,搞得无法收场。
因此,他很快便接过话朝夏玉华说道:“夏小姐,我身为院长,对于学堂发生这样的事深感遗憾,为此,先代表学堂向成孝以及夏家做出最真诚的道歉。另外,请相信,我们学堂还会对孙先生做出相应的处罚,以确保日后学堂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件,不会再有学生经受类似的耻辱。”
说完这些之后,宋弘文又当着众人的面做出了对孙先生暂停职务、等候学堂处理的决定,并且承诺在找到新先生之前,自己会亲自暂代这个班的授课事宜,同时向所有的学生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对于宋弘文的安排,夏玉华心中还算满意,看了一眼这课室里的孩子以及身旁神情愉悦了不少的夏成孝,她准备再替自己的弟弟做出最后一步的护航。
先行谢过宋弘文的公平处理之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侧身半蹲着朝一直没有出声的夏成孝说道:“成孝,记住姐姐的话,这世上的人与事,都得讲个理字!有理咱们可以走遍走下,不必有半丝的懦弱与退却。况且,英雄不问出处,从古至今,不少成就伟业、不凡之人都不过是大千世界最普通的芸芸众生。可他们照样从没有懦弱、自轻,而是愈发的发奋图强,学得一身本事,成就自我。不自轻、不自负、更不会势强凌弱,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所以,所谓的尊卑不过只是一时,不是一世。真正强大的人不仅仅只指这些外在的身份、地位,最主要的是看是你的内心。内心强大了,你才能够战胜一切困难,成就想要成就的辉煌!”夏玉华微笑却坚定无比地说道:“所以,姐姐相信,成孝日后一定能够做一个内心真正无比强大的人!”
她这一番话,即是说给夏成孝听的,同时也是说给那些曾经欺负以及嘲讽过成孝的孩子们听的。她相信,经过这次事情之后,以成孝的心性一定会有很大的转变,而她同时也希望日后成孝能够以自己的本事、能力收服那些孩子的心,让那些曾经不喜欢他的人都对他心服口服。
听到这些话后,夏成孝果然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七岁的孩子声音稚嫩但却坚定无比地说道:“姐姐放心,成孝日后一定会做一个真正的强者!”
一时间,所有的人对于这对姐弟都为之震撼,当然,更多的人却也羡慕夏成孝有一个如此爱他、疼他、护他的好姐姐。
从皇家学堂出来之后,夏玉华舒心一笑,这才终于放心的回府去了。日后有宋弘文这样的人教导,想来倒也算是成孝因祸得福了。
回到府中后,才刚进大门,便看到夏冬庆一脸恼火的往外冲,而阮氏则快步跟着追,似乎是想将人给拦住,但却根本追不上,看样子应该是闹了什么不愉快。
夏玉华看到这一幕,马上便估计着是父亲知道了学堂的事,因此连忙上前说道:“爹爹、梅姨,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玉儿,太好了,玉儿你可算回来了,快帮我先拉住你爹爹再说吧。”阮氏见到夏玉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要说以夏冬庆的脾气,能够无条件的让他老实服软的也就只有夏玉华一人了。
见夏玉华回来了,夏冬庆倒是不用人拉,自行便停了下来,直接朝着女儿说道:“玉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爹爹正准备去学堂给你们姐弟撑腰,那学堂里的什么破孙先生现在还在那吗?敢这般目中无人,欺我夏家,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本将军才不担心被人说成什么仗势欺人,影响名声,连家人都保不了,我还有什么名声! ”
夏冬庆显然激动不已,边说边拉着夏玉华便又想往外冲,不过夏玉华却快了一步,一把扶住他,马上接话道:“爹爹不必激动,学堂的事,女儿都已经处理得妥妥当当,咱们还是先进屋,然后让女儿细说经过后爹爹再决定还要不要去学堂吧。”
见夏玉华一脸的笑意,明显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回来了,倒如同是打了胜仗后的那种从容淡定。夏冬庆见状,倒是不由得怔住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应下。
几人这才转身重新往里走,刚刚还火药味十足的场面倒是暂时给平息了下来。
回到前厅后,夏玉华这才将先前在学堂里发生的一切都一一道了出来,说给父亲与梅姨听,听完之后,梅姨是满脸的欣慰,而夏冬庆则是极其痛快的拍案而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直道夏玉华将这事办得漂亮,解气又给夏家长了脸面。
说起来,他还真是对自己这个女儿越来越满意,小小年纪如今处理起事情来完全是大将风范,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又机智聪慧,几句话便轻轻松松让那不要脸的孙子露出真面目,看那孙子日后还有何脸面出门半步。
“不行,我还是得亲自再去一趟学堂才行!”可谁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夏冬庆这才刚刚兴奋地夸完女儿,后一刻却突然变了卦,动身便要往外头冲去,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如同有什么刻不容缓的大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