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抬眸,目光怔怔,她的心中有着太多的不甘,自幼在她的身旁,千万般讨好,任由她打骂,她忍尽屈辱,才活到现在。
她心中是恨她的,不屑与她的,只因为,她无才无德,心胸狭隘,为何,却能当上皇后?而她,只因家道中落,却卖身为婢?
凭什么她就可以高贵无比,颐指气使?凭什么自己就沦落为奴婢,任人驱使?
不公平,这世道太不公平了!秀儿愤恨地盯着陆凝然高高在上的容颜,心中的恨意愈加地浓烈,她不甘,实在是不甘啊!
直到她被太监拖出去,而她却始终双眸恨意滔天地瞪着那高堂端坐的女子,消失在暖阁内。
“啊!啊!啊!”暖阁外传来秀儿阵阵地凄厉惨叫声,还有粗重刑棍打击的声音。
瘫跪在地上的萍儿早已吓得昏死过去,跪在地上的众人也都噤声不语,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各个吓得瑟瑟发抖,皆懊悔不已。
有人悔恨昨日下手太轻,没有将她活活扎死;有人懊悔自己为何如此不冷静,敢对皇后下手。
晌午已过,秀儿惨叫声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烈日炎炎下,她瞪大着双眼,血肉模糊地断了气。
整个景仪宫布满阴森,包括守在各宫门的宫女与太监,连着巡视的侍卫都不敢接近,谁不知道毒后的手段?毒后未死,又要多出几条枉死的冤魂了。
吓晕过去的萍儿已经被弄醒,跪在地上,面色发青,冷汗淋漓。
“本宫向来赏罚分明,萍儿,素日你只是惧怕秀儿,才不得已任她差遣,听命与她,今日,本宫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立誓,永不背叛本宫,自即日起,秀儿的位置便由你顶替。”陆凝然低眸,看着面前这个吓得浑身发抖的孩子,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是啊,她还只是个孩子。
“奴……奴婢谢皇后娘娘恕罪之恩,奴婢日后定当当牛做马报答娘娘,誓死效忠娘娘,绝无二心。”萍儿抬眸对上陆凝然明媚的双眸,那里有着点点的温暖,她提在嗓子眼的心,在看到她的双眸时,逐渐地落下。
“好,平身吧。”陆凝然露出满意地笑容,萍儿呆怔地看着她展开的那抹的笑容,如沐春风般,万物苏醒,萍儿羞红了脸,不禁脱口而出,“娘娘,您好美!”
语惊四座,低垂着头的众人皆惊愕地抬头,看向陆凝然。萍儿自觉失礼,随即低垂着头,站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萍儿,还不退下。”陆凝然在众人抬头之际,已经恢复了端庄的面容。
当众人对上她依旧平静无波的表情,以为自己适才幻听,重又低头。
“是,娘娘。”萍儿乖巧地退回到花嬷嬷的身旁。
“花嬷嬷,将昨日行刺本宫的凶器拿来。”恢复了冷漠的声音,平淡地命令道。
“是。”花嬷嬷看向身后的萍儿,示意她,萍儿平复了心绪,重重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众位妹妹,可还记得这些银针?”陆凝然从萍儿双手撑来的银盘中拿出一根银针,透着冷冷的寒气,在手中来回转动。
“蓝妃,不知昨日你用的可否是这只呢?”陆凝然缓缓从软榻上站起来,凤尾迤逦,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来到最近的蓝妃身旁。
“皇后,明人不做暗事,臣妾行的端做得正,昨日之事,臣妾有参与,皇后如果要治罪的话,便痛快点。”蓝妃本就沉不住气,能在地上跪这么久,实属是她的极限,仰头,嚣张气焰丝毫未减。
“昨日众位妹妹施在本宫身上的针数,本宫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本宫既然执掌后宫,便是云朝国国母,尔等公然对本宫不敬,便是藐视皇家威严,此等大逆不道之罪,尔等能担得起吗?”陆凝然微微俯身,轻挑柳眉,一字一句如利刀,刮的众人生疼。
“臣……臣妾……”蓝妃不屑的对视着陆凝然的双眸,在她俯视逼近着自己之时,逐渐地暗淡下来,嚣张的气焰也渐渐下降。
“本宫最恨有人假借他人之手做一些阴暗之事,众位妹妹可知道,这数只银针之中,有一只是浸入剧毒的?如若不是本宫福大命大,今日,可不是如了这阴险之人的愿,魂归西天了?”陆凝然捻起手中的银针,有意无意地在蓝妃的眼前晃动,轻轻挪动手腕,欲将银针刺向蓝妃。
“啊!”蓝妃惊慌大叫,慌忙低下了头,不敢言语,适才的嚣张荡然无存。
而众人当听到其中一只银针有毒,皆惊讶不已,这怎么可能?各个面相觑。
“本宫确实不知众位妹妹昨日所用的是哪只银针?不如,众位妹妹现在各自选一只银针,昨日众位妹妹刺了本宫多少针,今日双倍刺在自己身上,本宫便不再追究众位妹妹的行刺之罪?”陆凝然缓缓走到银盘前。
“叮!”指尖微动,捏在手指间的银针便重回到银盘之中,“不过,本宫可不知道哪位妹妹运气好,挑到那只有毒的银针……”迟疑片刻的声音,那金色的身影早已风姿绰绰地重新端坐在软榻上,“一切只能生死有命,怪不得本宫了,花嬷嬷,还不请各位妹妹挑选银针?”轻柔的声音,却是不容反驳。
“是,娘娘。”花嬷嬷低头移步到众位妃嫔面前,弯腰,“众位娘娘,请挑选。”
众妃嫔颤抖地伸出手,精心打扮的妆容,此刻早已花容失色,双手捏着手中的银针,透过灿烂的阳光,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陆凝然端坐在软榻上,扫过众人面如土灰的表情,心中冷笑不已,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往往大难临头,都会各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