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醒啦!”秀儿清冷的声音即刻变得惊喜不已,“还愣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请太医!”
一声厉喝传入宁然的耳中,这是谁的声音?娘娘?谁又是娘娘?难道她真的死了?这里是地府?
“娘娘,您终于醒了,吓死秀儿了。”秀儿欣喜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宁然勉强撑起双眸,抬眼正对上秀儿满脸泪痕的清秀面容,她即刻警觉起来,猛然起身,身体如针刺般的疼痛让她瘫软躺下,双眸凌厉地注视着面前的秀儿。
身着淡蓝色古装,规矩地跪在自己面前,再打量四周,一应俱全的古色古香的摆设,宁然皱眉,低头看向自己的装扮,淡金色的绣花长袍外罩了同色的半透明纱衣,金色的床榻,金色的锦被,这到底是哪里?
宽大的袖袍露出女子白皙娇嫩的柔荑,却布满无数的红色针孔,宁然冷眸,沉声,略显沙哑的启唇,“这?”
“是奴婢该死,没有保护好娘娘!”秀儿即刻低垂着头,磕头自罚。
宁然缄默不语,任秀儿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缓缓地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陌生而熟悉的片段,当她再次睁开双眸时,目光一凛,不理会继续磕头的秀儿,径自闭目养神。
“咚咚!”的磕头声,秀儿磕头的速度愈来愈慢,此刻的她额头已经渗出血来,心中虽然愤恨不已,可是,却也只能忍着。
“启禀皇后娘娘,王太医在殿外等候。”屏风外的宫女稚嫩的声音小心地禀报道。
“嗯,进来吧。”宁然的声音极轻,有些暗哑,却有一阵冷风吹过的寒冷。
只听到深浅的脚步声,王太医低头走了进来,他单肩背着药箱隔着屏风跪在地上,“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金安!”
“王太医,平身!”凤帐内的宁然淡淡开口。
“谢皇后娘娘。”王太医恭敬起身,依旧低头等候着。
“王太医,本宫身体并无大碍,你且留下一些上好的金创药便可。”语气依旧云淡风轻。
“是,皇后娘娘。”王太医在宫中数十年,自然是懂得宫中规矩,打开药箱,将几瓶金创药递给一旁的宫女,交代了几句,“臣先告退了。”
“嗯,去吧。”没有过多的话语,寥寥数字。
待王太医走后,屏风外的宫女小心地捧着金创药低头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待看到跪在地上磕头的秀儿,脸色瞬间惨白,身体一哆嗦,跪在了地上。
“萍儿,还不为本宫上药!”凤帐内的声音虽轻却冷,萍儿仿佛有种幻觉,面前的真的是那个皇后娘娘吗?之前的皇后娘娘,虽然怕她,却不会恐惧,可是,如今躺在这榻上的皇后娘娘,只凭声音,便让人心生畏惧。
“奴……奴婢遵命!”萍儿冷汗淋漓,极其小心地移步到凤榻前,手指颤抖地掀开凤帐,不敢看皇后娘娘的容颜,屏住呼吸,轻轻地解开凤袍,打开一瓶金创药。
动作极轻极柔,药膏碰触肌肤,一片冰凉,果然是上等的金创药。内殿寂静一片,唯一听到的便是秀儿的额头与地面撞击的清脆响声。
“碰!”秀儿一阵晕眩,昏倒在地。
萍儿眼看着秀儿倒地,慌乱不已,即刻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饶命啊!”
“饶命?饶谁的命?”宁然缓缓起身,半眯着双眸,“你就是这样伺候本宫的吗?”
“奴……奴婢该死!”萍儿不敢抬头,慌忙起身,手指抖动,重新合起凤袍,系好襟带,随即跪在地上。
“花嬷嬷何在!”宁然并未看一眼地上一跪一晕的两人,扬声唤道。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殿外守候的花嬷嬷低头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行礼。
“将秀儿与萍儿拖出去,关起来,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近,如若她们发生任何意外,你等也不用再回来见本宫了。”宁然抬手,扫了一下衣袖,便侧卧于凤榻。
“是,老奴遵命!”花嬷嬷心中不免一惊,单一个背影都让她不敢直视,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戾气,这还是曾经的皇后娘娘吗?
花嬷嬷示意身后紧跟随的四名宫女将秀儿与萍儿拖了出去,殿内又恢复了寂静无声。
宁然侧卧在凤榻上,适才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透着一股冰冷。
她扫视着这偌大的宫殿,不禁莞尔,自己当真穿越了?她没有死?
宁然低眉,看着自己满身的不计其数的针孔,更是无语,脑中残存的记忆,告诉她,这位身体的主人是当朝皇后,名叫陆凝然,只是一个小小知府的千金,却被莫名其妙的选为了皇后。
身性善妒,入宫四年,却未被皇上宠幸,因爱生恨,残害宫中嫔妃无数,被冠上了毒后的称号。
狗血的是,堂堂皇后居然被嫔妃们群起而攻之,乱针扎死?更扯淡的是,自己居然穿越了?
宁然一阵苦笑,看来这位毒后的死法,也算是史上绝无仅有的。
宁然缓慢翻身,习惯性地环顾着四周的动向,强撑起孱弱不已,斑斑伤痕的身体,赤脚拖着沉重的脚步挪向了华丽耀眼的梳妆台前,抬起发软的双臂,无力的葱白玉指打开首饰盒,宁然挑选了一支银凤镂花长簪,轻巧,却尖利,最适合代替匕首作为她的防身之物。
随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移回凤榻,已是香汗淋漓,右手紧握着长簪,沉睡过去。
睡梦中的宁然极不安稳,仿佛重新将她拉回了现代,在她被数颗无情的子弹打穿身体倒地的刹那,她拼劲最后的力气打中了他的胸口,恍惚间,她看到了他昔日严肃的双眼闪烁着微笑?是的,那是一种解脱的释然,是她到死都无法读懂的笑容。